第十二章 修行中人!
阳云山山脚,天空中因为此地气候偏寒而开始纷纷落下青盐细雪,落在青石路上照的熠熠生辉,一个个金色文字也从青石砖里钻出,漂浮悬荡于半空中,就那么挡在众人的登山之路上。刚刚那名抢先登山却被天地之力死死压在山石台阶之上的弟子已是缓慢从地上爬起,却不料衣倨飘摇卷起一个金色文字,瞬间金色文字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散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钻’进了他的身体,就那么毫无征兆,突然那名才堪堪从地上爬起的男子面露一种极度痛苦之色再次跌倒在青石路上。 我们众人就那么静静看着,没有任何一人上前去理会,毕竟,这才是最真实的修行之路,‘自私、苟活、明哲保身’永远是保护自己的最好的东西,毋庸置疑。在没有任何条件下,自己在自身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才会去愿意怜悯他人,倘若自己都身陷死地,莫要说那可悲又毫无价值的怜悯是否会害了他人,更会害了自己。 这不是人间凡夫俗子之间作交易,更不是以物易物,并没有我帮了你,就必须帮助回去这一说。被帮助的人不在危难之时对我落井下石就已是很好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交易,哪怕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就在你身死的那一刻,你的修为、一切的气运也会散于天地变为天地之力和气运。 望着台阶上男子哀嚎痛苦的样子,我心中不面对他起了一丝敬佩,惊讶于都痛苦成这个样子了也不愿意许诺什么好处让我们剩下的这么多人去帮他一下。人群中只见一个我略微感到亲切、熟悉的身形不徐不疾朝着我走来,一边走一边对我笑意示好,最后走到我跟前还给我作了一揖,对我歉意轻点了一下头。正是之前同样与我一起获得了铜制护腕的那个羽族。在场的其余弟子也注意到了我们两人碰面,都转头看着我们两人。这种感觉就好似人间的刑官看押着死囚犯。 山脚之下,我们一行人都不愿意抢先去登,一来怕遭了难跟前面的那个人一样,二来嘛要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甩开与身后的同行者,恐怕也会遭难,而第一个抢先登山的人到现在还没死,恐怕就是不愿意在在场的各位同道结仇,让自己再难与人共处,毕竟都是今年刚入宗门的新弟子,还没进山门就先杀了一个同行弟子,估计以后也很难结交。 我凭着记忆里对白云伯伯的禁制咒术阵法的了解,我调动清气运转起炁在他们眼中口吐箴言,手中咒印翻飞‘风轻云淡’的布置了一个残破版的‘风息’。瞬间一座小天地便将我和那个羽族男子隔绝了一起。随后我才缓缓开口:“你来找我何事?” 他并没有对我这番生冷强硬的开口有什么不满,或许是看见我的一番手段亦或是觉得我就该是如此。仍是一脸笑意盎然的对着我平静的说道:“想要与兄台做个买卖,放心包赚不赔,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强做。” 我对此一脸疑惑但还是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哦,什么买卖?不妨说来听听,行走江湖万事都可商量,若不成,留个人情在也是好的。”我将我这么多年看的小说话本儿里那些什么江湖侠客、武林游侠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拿了出来,只是后面还有半句......‘我想与兄台做一桩人头买卖,不知可否愿意?’我当然不会吃饱了饭没事找事干去惹怒他。 贺松之看了看我突然放声大笑:“好、好、好,如此想必阁下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如此一来便好办了。欸,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名讳,在下北翎贺松之,字长青,出身北翎世家。”我听后心中也是一惊,北翎贺家可是在北部赫赫有名声势显赫的大家族。 见他自报家门名号,我也是相视一笑抱拳称道:“西蜀苏傀命,字松风,不是什么世家弟子,只是一个小地方的普通人。” 贺松之听后连忙震惊道:“西蜀?你姓苏?敢问苏灵樨(我的爷爷)是你何人?” 我皱了皱眉心中暗道:“早知道刚刚报来自南疆,谁知道这人居然认识我家爷爷。”见瞒不下去只好改口道:“哦,那正是我的族长,已经有好些年不见他了,听说已经隐世了,怎么你有我家族长的消息?” 贺松之连忙讪笑道:“怎么会?我也是听说苏老爷子当年的威名,心生敬佩,哪天苏兄见到了老爷子,还请帮忙与我引荐一下。”我也回道一定、一定。 苏傀命:“贺兄,你不是想与我认识才跟我攀谈这么久的吧?先说正事吧。”随后他便将我们两人合力先将那个困在登山路的人救出要他许诺我们泠石、宝物,然后再去拿剩下的八个护腕将这些卖给山下众人,其中的所得到的一并平分。 我听了他的想法也是觉得可行,便应允答应了下来。随后他让我撤去术法,他要去与众人商量,我便撤去了术法跟着他一起去和众人商量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定好了 价格,所救的那个人是十二块泠石,其余的护腕一个只需要八块,我算了算我可以拿到足足三十八块泠石,收获颇丰。 随后我便和贺松之一起去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给拖了出来。一只脚踏进这里之时除了略感到有一些天地之力时时压迫着我,除此之外便再没有任何阻拦,在我完全进入登山路的时候,连天地之力压迫都没有了,我起初以为是我没有道心,后来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遂沾沾自喜自己的道心十分坚固,直到我的后背感到一阵温热,不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斥的我的身体,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之前那个宫主给我的令牌放到背后的小囊袋中了,头上、手上也传来一阵强一阵弱的力量。我在把儒袍给别人的时候就换了装束,头顶上是我爷爷给我的那柄簪子,没想到爷爷给我的东西....... 所以当我完全没入登山路的金光法阵中时,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丝压迫感,甚至觉得这些天地之力都暖洋洋的像阳光似的充斥在周围全身,突然一只手攀了攀我的肩膀,我转头看去正是贺松之,他也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看着我打趣道:“苏兄,天赋异禀,道心坚固啊。”我当然也是也回敬道:“彼此、彼此啊。”随后我们两人在山脚众人眼中就好似两个疯子一样相视大笑,怎么能不笑,如此轻松的就能拿到三十八块泠石。 缓步青楼台,青盐细雪中。我与贺松之踏在细雪纷簌之下。看着这整座山的松柏,有时还有一两只仙鹤在林间嬉闹,见此情景我和贺松之并肩而行的路上也多了一份乐趣。 贺松之:“苏兄,如此人间仙境,若无美酒属实可惜,喏、拿去,这是我们北翎那里有名松溪酒。”我一路上光顾着赏景却没发现右边的贺松之拿出两个银制酒壶,酒壶之上还裹着一层狐皮,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从他那宽大的红黑儒袍里拿出来的还是从他的须弥芥子中拿出来的。 苏傀命:“哈哈哈,如此好意,我要是却之不恭,岂是妙哉?”说着我也从须弥芥子里拿出两个青木食盒,也递给了他一个,里面是在平安小镇里自己做的三花酥,然后嘛,我们便一边走一边吃喝,等到吃喝的差不多,我们也刚好到了登山路半山腰,他提议将放在这里的护腕用术法给弄下去,我们还是一边走一边吃喝,直接去拜山门,最后只要有八个人上来就行,凭着他跟我的家族背景也不怕有人赖账,真是势大欺人啊,不过我点了点头答应了。 然后,他就在我眼前召唤出一只用术法流光结成的小的紫色松鹤,他将这八个护腕用一个小皮袋装好后就放在松鹤脖子上,‘啾~~~’只听得一声松鹤空鸣之后,松鹤飞扑而下朝着山脚掠去,却突然间见到下去有人缓缓走了上来,只待看清来人后是一名身材清姣若细柳扶风,容貌好似白玉芙蓉一般的女子缓缓走了上来就与我们隔了十几步之遥。 正是之前我赠出儒袍的那个女子,我见此并不惊讶,而贺松之这家伙也不惊讶,反而一脸意味深长的笑着打量着和下面的那个女子,那名女子并未说话只是就那么一直看着我,我也并未说话对着她点头示意了一下,边转身拉着贺松之就要往山上走。 刚刚我在与贺松之拖拽那个濒死之人时,我在山脚就将自己的铜制护腕赠予给了她,并且嘱咐她不要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所以她能够独自一人走上来我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有些意外她的行走速度有些快....... 登山路中、半山腰上,却只见得两行人,一行在前有两人,一行在后只有一人,却听得后面的人似是喊住了两人,一时间前行者不在往前,反而是转身疑惑的看着下方的陆玉。 陆玉:“等等,多谢你的善意,谢谢。喏,这个给你。”说着极速朝着我和贺松之跑过来,一次跨越四五个阶梯,只一瞬就来到了我们两人跟前,手上递过来一个布袋,不用看通过里面浓郁的清气就能感应得到应当是泠石,见到这满满一布袋少说也有十七八块,这几乎都是像她这种天才在家族里面一个月才能拿到手里的资源,就这么双手捧着递到了我面前。我没有丝毫犹豫接了过来,放到须弥芥子中缓缓倒退向着山上走去,直到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才转身与贺松之加快速度朝着山上走去。 须弥芥子之中就只有两套衣物和一柄普通铁剑,这是之前在阳云山脚领到的我们所有的修行物品,实在是少的可怜。须弥芥子就是我们的弟子令牌,里面的空间很大约莫有个十来丈了,比起之前在那个什么什么洞里面的黑心老板卖出的须弥芥子还要好的太多了。 此时都已经是晚山之际,是时候吃晚膳了,而我和贺松之也感到有些精疲力竭了,踏在登山路上,时时刻刻都要消耗心神气力,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每年都会有人没进得了宗门,只能求艺而不得学道,,不过这才是真正能够考验求道之心是否坚固所在,其实只要能够登山而上,就算是过了宗门的考验,就这么简单。
我一边走着脑海中一边回响风入松之前给我讲的天府宗门的考验,登山路原名黄泉路,本是榕城天府祖师为了镇杀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而设下的第一道护宗大阵,经过千万年不断的修修补补,也就成了如今的登山路。 走在上面,但凡道心不坚者都会被雷泽加身,其实能够来到宗门又哪里会有道心不坚者,而天地之力不断的压迫自身、冲刷rou体,这是为了磨练人的筋骨毅力,至于心神动荡、精疲力竭,则是考验作为求道之人的生死之志。正所谓心死道生,在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了何种事,沉着冷静才是一个合格的求道之人。 我当着贺松之的面,脸上泛起苦笑,心中不免有些好笑道:“沉着、冷静正是我唯一不多的可称赞之处。” 终于,我们两人气力耗尽,可是看着前方还有至少七八百步的阶梯,顿时跌坐在地上,就直接拿出酒和吃食直接大块朵姬起来。突然贺松之又从须弥芥子中拿了一个酒壶递给了我,偏了偏头示意了下面来人,而下面的陆玉而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酒壶向下抛坠了下去,而下方的陆玉伸手揽到了酒壶,看着柔柔弱弱、清清瘦瘦的,不料却也似一个江湖中的女侠一般仰天长啸的满灌了一大口。 随后,陆玉从须弥芥子中拿出两个皮袋,缓缓朝着坐在地上我和贺松之走来,我跟贺松之相互对视一眼立马就站了起来,严色以待。陆玉在距离我们堪堪只有四五步台阶时缓缓停住身形,然后将手里的两个皮袋打开露出里面的rou脯,然后将大的那个布袋丢给我们,又自顾自的坐在台阶上一边喝酒一边吃rou起来。 贺松之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从我们面前这个皮袋里面仔细挑挑拣拣拿出一块普通的rou脯扔给陆玉,待到陆玉将那块贺松之挑的那块rou脯吃了之后,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在这里大打出手,实在是不划算,好在陆玉并没有其他心思,我和贺松之同样也席地而坐,趁着倏尔又起的簌雪纷纷就着陆玉的rou脯喝起贺松之给的松溪酒。 天上飞雪降临,地下rou脯酒立。好一番逍遥快活光景。是啊、能够活着来到这里是多么侥幸。 妖族对于妖族来说,其实一向比起人心复杂且狡诈的人,来得更加痛快纯粹,这也就是我与贺松之在互报家门之后,就这么仅仅一段登山之路,就如此的信任,而对于陆玉这个女人来说,虽然是个看起来娇小、毫无威胁的女人,可终究还是同为修行人,还是一个人,对于我们来说人族就是异族。 待到仔细休整之后,我们还是继续出发了,陆玉与我们两人的距离也是越靠越近,不过我并没有出声阻拦,就当是默认了,贺松之见我没有阻拦,也就应允了。晚山之际,约莫刚过酉时,一行三人便依次登顶,那里早就有人等候,见到我们登了上来,便撞响了山钟,那一口青色古钟钟声震聋发聩又直击我的灵魂,仿佛刚刚一切的苦难都没经历过,身上全是一阵轻松。 细雪在我们一行人登上来就消融了,整座山门被晚霞一照顿时变得光彻林照,彩艳动人,雪消光透,映入眼前的是一座气势恢宏、雄伟霸气的狮子牌楼,其实是狻猊,只不过当时我并不识得,因为全都是红木雕的也看不出有什么独特之处,不过有一次因为宗门大阵开启,狻猊直接变成了一只会动的‘灵兽’,那个时候才叫一个好看哩,那才叫一个霸气,一口火直接将人烧成飞灰,不过当时吓得我灵魂颤栗,心神荡漾,可能是天生对于火的恐惧吧,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引路弟子将我们带去记名处的屋子里面,就简单登记了我们的名字和登山顺序,甲:苏傀命,乙:贺松之,丙:陆玉,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哦,对了,我们三人每个人都领到了一部古籍抄本,上书写到:天地自然。然后记名处的弟子门叫我们就在此地等候即可,待到我们这一批的人全都到了才会将我们送去休息的地方。我呆了一会儿借口称道不太舒服,要到屋外去透口气,抱了一个拳歉礼示意,然后就走到屋外,一路走下,感叹这座牌楼真的好看,里面清气浓郁,各种各色的物件样式一应俱全。 登山梯山钟两旁已经有人开始点香了,第一柱香已经燃尽,第二柱香也快燃尽了,我就站在登山口看着来时的路,回想起来在峨嵋山时,当时三灵俱散,三尸俱扰,然后又突然想起那张西子捧心一样的那张沐浴在阳光下对我轻声微笑的脸,杨柳风中,客舟轻摇,有一美人兮,婀娜姣姣端坐婷立,一边做出不符合她身份的举动敲打我的头,一边又给我施展术法教我泡茶,突然一只手抓在了我的肩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