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发芽,拜师王阳
烟雾缭绕,不同于以往的宁静祥和。 房屋倒塌,尸体遍布。 火星还在冉冉生辉。 昨晚山匪所放的一场火灾烧毁了何雄的家。 在残垣断壁之中,一只红黑的小手伸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孩儿钻了出来。 “娘!娘!你说句话啊,呜呜呜。” “娘!” 不顾余热,小手无所顾忌刨着灰碳,任由火星灼伤红嫩的小手。 晨光照下,微凉的风也驱散不开热量。 无助的哭声响在空中,随风盘旋,向上,随之散开。 何见, 也就是小男孩儿。 再一手刨下去时抓出来一把rou。 rou?他们家的rou都在另一间屋中晾晒,不在这里啊? 他强忍着不安,手里的动作却越来越快。 “娘,你一定没事的,一定会的,还有妞妞。” 眼泪吧嗒吧嗒的滴下来,他也不用手去擦拭。 终于,伴着一股异样的烤rou香味,一个焦黑,依稀是人的后背的东西显露出来。 “娘!” 颤抖着将身子翻过来,何见也确认了下来。 瘫坐在地,何见呆愣的直勾勾盯着。 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望无际的黑暗,可带来却不是阴冷反而是炽热,不见火光的炽热。 终于忍受不住。 “啊!” 何见猛的从地上做起,入耳依然是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你小子醒了,命挺大啊,山匪劫村这么小都活下来了。” 何见没看对他说话的男子,只是低着头,呆呆着愣着。 “我娘呢?还有妞妞呢?” 男子也不在意,一口啃着手里的烧鸡,一边随口说道:“你是说那个烧焦的人吧,诺,还在那边呢,她身子下边倒是还有个小人,应该是你说的什么妞妞。” 话毕。 只见何见强撑着身子,踉踉跄跄跑回了原来的地方。 嘴里啃着烧鸡,男子余光撇了眼何见。 随手拿起身旁的酒葫芦,闷了口酒。 “唉,倒也是可怜的娃。” 把剩下的半只烧鸡放下,男子拿着酒葫芦也起身向何见走去。 “我之前路过这里,看见被毁的村子,就想着有没有人活着,好奇进来溜了一圈,发现你倒在这儿了。” 又一口就下肚,不管跪在地上的何见,男子自顾自说了起来。 “就想着你也怪可怜把你救了下来,这村子周围野兽倒不少。” 何见对男子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依稀记得自己娘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娘带着他和妞妞藏到了床取暖用的烧火夹层中,山匪在家里搜查时,娘紧紧捂着他和妞妞的嘴害怕发出声音。 随后,随后他就依稀听到, “烧了吧。” 一句话,一把火便吞没了所有。 “要哭就哭吧,反正也没别人了。” 是啊,山匪把所有人都杀了,牲畜也没活下来的,好像他们都怕牲畜会说出人话告状似的。 “唉。” 男子转过身,不在看着。 他每天不是流浪就是在流浪的路上,他自认不是个好人,但之前看到的一幕也令他心里一颤颤的。 他刚看到何见时,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 他见过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见过兄弟反目,流民遍野。 可当他看到那烧焦的身躯,紧咬的牙齿,心里还是一颤颤的。 那个小妮子也是可怜,不是烧死的,而是窒息而亡。 走到不远处,扭头看了眼何见,握了握拳头,男子心里似乎下定了决心。 时间越过月亮,来到太阳前。 村子最后一丝余热也随着晨风消弭殆尽。 何见,男子。 两个人一并站在一个小土堆跟前,何见的脸上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痕。 神情倒是镇定不少,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 国仇,家恨,大起大落,对于一个人来说尤其刻骨铭心,不分年龄。 “爹,娘,妞妞。” “我一定会报仇的,我发誓!” 何见说完,断然回头便走。 “喂,小子,你是要去哪儿,去送死嘛?” 何见置若罔闻。 “你就不想想你娘。” 一提这个,何见停住脚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阳,你也可以叫我阳叔。” “我要去官府告状,揭发这群山匪。” 王阳听罢,摇着头笑了笑,还是小孩子,他还以为何见冲动直接上山找山匪。 “说你是小孩子,你以为官府会管吗?” 听到这句话,何见愣了一下。
“那要不然呢,你管?” “你以为官府不知道这群山匪?这溪春县也说不得是好地方,溪春山也不是啥深山老林,为什么还会有山匪?” 拉着何见的手,慢慢着说:“别去了,万一这群山匪要是和县里有关联,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我该怎么办?” 何见失魂落魄的说。 一口酒下肚,王阳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我也算半个侠客吧,你要想报仇,可以拜在我门下,学点武艺在亲自来手刃仇敌。” 何见抬头正好对上了王阳的眼睛。 “好。” 何见对着王阳跪下拜道:“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看着跪在地上男孩儿,王阳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对着眼前的何见,他想起了少时的自己,想起了少时的意气风发,可命运何其可笑,自己也当得一句命途多舛了吧? 摇摇头,王阳正视起眼前的男孩儿。 “好,如今你拜在我门下,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弯腰扶起何见,王阳拍拍他的脑袋说道:“徒儿,走吧,等你学成归来也不迟。” “是,师傅。” 两人手牵着手,慢慢走出了村庄。 何见回头最后望了眼村庄,心里滋味难受,不舍,对前途的迷惘,但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仇恨。 两人并行,风吹落的黄叶缓缓飘落,遮不住这片伤心之地。 一如既往的流浪,一大一小,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认为是父子。 王阳却也不在是无所意义的瓢泊。 虽然自己的修为依然在不紧不慢的褪去,但在这凡间也是少有敌手。 似乎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见惯了人间冷暖的心也裂开了少许缝隙。 何见不知道自己该往何方,这个便宜师傅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或许是他把自己救起,或许是黑暗中唯一可以依存的温暖,他好像也只能跟随着师傅流浪。 报仇对自己还太遥远,他不知道要几年,但他知道自己迟早还会回来的! 这一切都没人知道,就像被毁的村子也渐渐遗忘。 山匪依旧横行乡里,县令依旧寻欢作乐。 没人在意一个小男孩儿的想法,就像没人预料到未来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