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发条（一）
夜色已深，阴沉的乌云遮盖住天空，窗外电闪雷鸣，宛若墨水般的雨水淅沥沥的下着，与昏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道闪电轰隆隆的划过，刺眼的光芒照映出了房间里的情景。 血液顺着床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身体僵硬，脸色惨白，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眼睛瞪的很大，胸口部位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应该被是一刀刺入心脏当场毙命。 我站在床边。 …………………… 清晨，当第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我脸上时，我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于是床边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发现放在身上的手机线被扯断，我又翻了回去，把手机线插上，所以我醒了。 我坐起来直接一拳砸在床边的闹钟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耳边终于清静了。 我觉得自己这个早上有点暴躁，原因不明，总想把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破坏掉，直到我看到桌子上的相册时，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那是一张黑白相册，里面是个女孩，大概二十出头，亭亭玉立，瓜子脸，眉毛弯弯，嘴边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 我和她长的有点像，年纪也比她大很多，目前在一家电子厂当个小领班，抱着过一天是一天的想法，也没存到什么积蓄，也没女朋友。 起床，洗漱，吃早饭……我麻利的做完这一切，然后穿上棉袄打开门。 我看了一下时间，十一月二十号早上七点十分，见时间还算充裕，我在门口点上了一根烟。 刚把烟头扔掉，对面的门突然被打开，我看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约二十五岁，穿着一身睡衣，洁白的面容，挺秀的鼻梁，十分美丽漂亮。 只是那双眼睛我有点不喜，总觉得有种看穿一切的深邃。 “李华，早上好。”她笑着跟我打招呼， “早上好，孟芳。”我回应道，看她手里提着的垃圾袋，应该去楼下打算扔掉。 她住我家门对面，刚搬来小区没多久，经常出门的时候遇见，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我打了招呼就想下楼，孟芳却突然喊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 “那个……我家里的热水器坏了，总是不出热水，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孟芳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又看了一下时间，七点十五分，距离上班还有四十五分钟，如果速度快的话，应该来得及。 “行。”我点点头，也没多想，跟孟芳进了房间， “需要换鞋吗？”我问。 “不用，我的房间有点乱，你随意就好。”孟芳回道。 我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有些无语，收拾的挺干净整洁的，如果这都叫乱的话，那我家岂不是跟猪圈一样。 “昨天晚上用的还好好的，今早突然就坏了。”卫生间里，孟芳有些无奈的道。 我将棉袄脱在沙发上，然后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原因，于是问道，“应该是热水管堵了，有工具吗？” “有，你等下。”说着，孟芳离开了卫生间。 她的动作稍微有点慢，我等了十分钟都没回来，掏出烟盒想点上一根烟，可转头一想似乎不太好，于是放回了口袋。 我又看了一遍时间，已经七点半了，稍微有些急切，打算过去看看，就在这时，孟芳拿着工具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工具我很长时间没用了，所以就放在了柜子的最底层。”孟芳面带歉意的将工具递过来。 我说了句没关系，接过工具，然后撸起袖子准备帮她疏通管道，只是我忽然注意她手掌握的很紧，似乎是有些紧张。 “怎么了？”孟芳看着我问。 “没事。”我收回视线，开始干活。 很快我就帮她弄好了热水器，打开水龙头洗了个手，可孟芳仍看着我，准确来说，应该是看着我的右手。 “热水修好了。”我将袖子放了下来。 孟芳似在走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微笑道，“谢谢，如果不是你帮我的话，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不客气。”说完我就离开了卫生间，已经七点四十多了，再不走估计要迟到了。 走到门口时，孟芳又跟我道了声谢，然后就关上了门。 她关门后，我撸起右手的袖子，手腕处有一道像是沟壑般的疤痕，是小时候被热水烫的，刚才她盯着这里看，应该是有些好奇。 我也没放在心上，走下了楼梯，只是走到拐角处时，我突然看到之前那个垃圾袋还放在门口。 想了想，我又走过去打算顺手把它带下去，可这时门忽然被打开，孟芳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说了句谢谢。 “没事。”我回应，然后拎着垃圾袋下了楼。 …………………… 上班的地方距离我家比较远，我骑着电瓶车穿行在马路上，油门一度拉到底，即便这样，才在八点十五分之前堪堪到达。 我赶紧打完上班卡，来到车间，一般只要迟到不超过十五分钟都不会扣工资。 车间里，二十多个员工站成两排，有男有女，清一色的工作厂服，带着静电帽，前面一个脸上有些雀斑的男孩正拿着报表点名。 他叫赵才，今年十八，是我手下这条流水线的线外。 “老大，你来了。”赵才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将报表递了过来。 我示意他继续，自己则跑到抽烟区点了一根烟。 正玩着手机，赵才走过来散了根烟给我，有些得意的说，“老大，工作岗位都安排下去了，就是新来的吊毛说在最后面装箱有点累，被我叼了一顿。” “那个人跟组长有些关系，你以后还是让他点，别到时把自己搭进去。”我头也没抬的说道。 赵才吃惊的看着我，“他跟组长有关系？” “嗯，昨天组长特地让我关照他一下，这样吧……等会你安排他到前面检产品。”我淡淡的说道。 “检产品这活基本都是女生干的，就拿起来看看有没有划痕刮伤什的，爽的一比……有关系就是好。”赵才颇为感慨的道。 我抬头看他一眼，“我觉得你比他爽多了，天天搁线上跟那些小姑娘聊天，昨天一个女生还来我这里打报告，说你sao扰她。” 赵才尴尬的笑了笑，搂住我的肩膀有些讨好的道，“老大，这点小事你就不用管了，待会中午吃饭我给你买包烟去，意思一下。” “你也稍微注意一点，别太过分，我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万一惹到组长那里，我可罩不住你。”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将烟头扔进垃圾桶，走出了抽烟区。 …………………… 一天过的很快，天已经黑了下来，我打完下班卡就回家了，本来赵才喊我去吃饭，可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所以我就拒绝了， 来到家门口时，发现孟芳正站在门外。 白外套牛仔裤，手里提着一大袋食材正在开门，看样子是买完菜刚回到家。 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打开房门准备进去，孟芳却突然喊住了我，“李华。” “怎么了？”我诧异的问。 孟芳将脸上的发丝别在耳后，笑着说道，“早上你帮了我，不如今晚就在我家吃吧。” 我刚要说不用，想了想，又上下打量她一遍，这么漂亮的女人邀请吃饭，换成其他男人也不可能拒绝。 况且我还没女朋友，如果产生一点交集，也不是不可以。 “好。”我点点头，帮她把食材拎进厨房。 “喝点什么？”孟芳问。 “乌龙茶有吗？” “有，你先坐在沙发上稍等一下。” 我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即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装修挺不错的，家具都很齐全，我又看到旁边的柜上摆着一张合照，其中有孟芳，而另一个人头的部分却被给扣掉了。 “那人曾经是我男朋友，后来他把我给甩了，当时为了出气，所以我就这样做了。”孟芳端着茶水走过来，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我表示理解，但又觉得不公平，这么美丽的女人都被甩过，再看看我，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不羡慕她前男友是不可能的。 孟芳给我倒了一杯茶，笑着道，“今天打算多做几个菜，所以可能会慢点，你要是无聊，可以打开电视看看。”说完她就走向了厨房。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打开了电视机，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看了一会感觉有点头晕。 我想出去抽根烟，只是刚站起来时，两眼突然一黑，然后直接摔倒在地上。 …………………… 清晨，当第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我脸上时，我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于是床边响起了叮铃铃的声音……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衣服，洗漱，吃早饭……麻利的做完这一切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十一月二十号早上七点十分。 见时间还算充足，我靠在门口点上了一根烟。 刚抽到一半，烟头突然从我手中掉在了地上，我赶紧打开手机又看了一遍。 十一月二十号早上七点十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