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1948年7月5日凌晨2:00 上万名学生聚集在魔都参议长宅前 徐志勋踏上高处，看到这个阵仗险些摔倒下来。 “不要怕乱！”建丰同志在紧急会议里的嘱咐又一次在徐志勋耳旁响起，他紧紧闭上眼睛。 “学生们爱闹，就让他们闹去，想闹多久闹多久，但是我们绝不能向学生们开枪！因为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国际声誉，进而导致即将争取到手的美援流失。” “还有，管好行动处的那个高源！一旦发现他上级给了他开枪的指令，一律以铁血救国会名义把他压下去！” 把建丰同志的指示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徐志勋终于再次睁开眼睛，看着满地的学生。 人群中，一个学生站在一堆沙包上，带起了头：“同学们！事实已经越来越清楚！魔都事市参议会之所以做出驱赶东北学生的决议，是因为魔都市民政局贪污了大量配给粮，或者说是有更多的人在攫夺魔都市民和我们师生口中的最后一点活命粮！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自由只能由我们自己去争取！” “挖出贪腐后台！”一臂振呼。 “挖出贪腐后台！”众臂如林。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吃饭！” ——“我们要读书！” “我们要读书！” 正对着参议长宅前有许多巨大的横幅： “东北学生请愿团！” “复旦大学声援团！” “同济大学声援团！” “上海交通大学声援团！” “上海财经大学声援团！” “济仁大学声援团！” 还有更多心中的怒吼写在一幅幅巨大的横幅上： “反贪腐！” “反迫害！” “反饥饿！” “反内战！” ………… 黄俊诚拄着拐杖率领一小队人马悉数退到宅邸院子前，一字排开，正对着声浪排空的抗议人群，他们虽万分紧张，却十分安静，只是站在那里。面前虽重重叠叠设有路障马刺，但谁都知道这挡不住学生。 黄俊诚的耳边也响起了建丰同志的声音：“不许开枪，不要阻拦，不要怕乱！” 尽管这个声音反复提醒着自己、安慰着自己，黄俊诚心中突然没底。因为高源果真如建丰同志所说，带着不少人来到了现场。 东边的学生人群背后，排满了一辆辆警车，警车前重重叠叠，站着好几排手持盾牌，警棍的警察，后几排是荷枪的警察。 好在他们还保持着克制。 西边的状况就比较堪忧了，学生人群身后是一辆辆军车，每辆军车车顶上都架着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学生们！ 站在指挥车上的正是高源，只见他两眼凶光，满脸杀气。 “长官，有人找你。”高源身旁的副官道。 高源接过电话。 电话那边：“娘希匹！怎么回事！学生怎么又闹起来了！” 高源：“眼下最关键的不是研究他们为什么闹，而是让他们赶快安静下来。”犹豫片刻后又说，“再让他们闹下去，反腐行动只会更彻底。” 电话那边：“那你就让他们安静下来！娘希匹！再让他们闹下去，孔先生保不住你也保不住我！我们就都去当替罪羊好了！” 高源：“以什么方式让他们安静下来，请指示。” 电话那边：“在党内干了这么多年，这点屁事都不会？！” 高源：“总不能开枪吧。” 电话那边：“不开枪？有其他方法吗？！没有就闭嘴！等学生一冲到你们面前就开枪！以我的命令开枪！” 高源轻声答“是”，而后伸手向副官要了个喇叭，重新踏上车顶，高高地矗立在学生人群的西边。 黄俊诚见状也踏上车顶，高高矗立在学生人群的正面，抢先一步拿着喇叭喊： “同学们冷静下来，救济粮会有的，书也可以继续读下去……”只是没一会儿就被学生们的呼声淹没。 只见西边的高源朝天空放了三枪。 “全部学生给我听着！凡敢越过第二层路障的，国防部统统会开枪反击！” 学生人群没听清整段话，但总有些人听到“开枪”，“国防部的字眼”。 “我们是和平示威！”又是带头的学生先挥臂高呼。 学生人群：“和平示威！” 说完还向着高源的方向涌过去…… “不许开枪！不许开枪！我代表铁血救国会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徐志勋不知在何时赶到高源身边，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手上拿着卡宾枪。 高源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咬着牙，手从空中劈下：“开枪！” 枪还是响了！ 黄俊诚愣住了，望向枪响处，学生一排排地倒下，他们胸前的血涌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握着支撑横幅的旗杆。 “高源！”徐志勋手一挥，身后的几十支卡宾枪对准高源的位置，“叫他们停下！” 枪声疏了许多，但仍有人在放枪。 “你们经国先生的命令是对铁血救国会下的，关我们行动处什么事！”高源面对枪口丝毫不惧。 “反了是吧！”徐志勋抽出手枪，对着高源就是一枪。 徐志勋枪膛里射出的子弹旋转着飞向高源，飞向高源头上的大盖帽，飞向大盖帽上的那颗青天白日帽徽！ 啪的一声，高源头上的大盖帽飞了出去，头顶正中的发间同时飞起好些发屑——徐志勋的枪法竟如此高超！ “不许冲动！”徐志勋又朝天空打完剩下的5颗子弹，“所有人放下枪！凡开枪的全部送军事法庭！” 徐志勋声嘶力竭地控制局面，所有枪虽然没有放下，但所有人都默在那里。 学生人群中，肖途搀扶着严春明撤退。 正常地学生早已慌不择路，但有些学生却没有，他们好像早就预料到一切。 肖途很快明白，这些是人民党潜伏在学生群体中的特务学生，而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身边的严春明。 怎么办？是帮助严春明逃脱，获取劳动党信任？还是配合人民党的抓捕行动？ 游走在人鬼之间这么久了，终究还是要做出选择的。 肖途的眼睛中出现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