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1944年12月31日

    7:00，西山监狱

    卫兵拍了拍监狱大门

    “谁啊！一大早的。”看门的男人骂骂咧咧道，打开铁窗，才发现是徐志勋和冯一贤，“原来是两位老爷啊，不知今日来有什么事？”

    一大早见到两个阎王，把男人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我来见个兄弟，顺便申请保释。”冯一贤不愠不怒，挥了挥手上的保释资料。

    “快快请进，快快请进。”男人打开大门，搓着手问道：“也不知二位想找谁。”

    “荣金山。”

    重庆，某餐厅

    “第二号，你贸然来重庆和我接触，不怕引起怀疑吗？”方敏搅动着手中的咖啡。

    “你这话说得，我倒成你下级了。”董旺成打趣道，“引起敌人的怀疑，甚至是暴露我的身份，都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

    方敏不解，只是静静地看着董旺成。

    “第三号，我们需要你尽可能跻身进入高层，为我们及时争取更多情报。”

    “这我清楚，但这和你刚刚说的计划的一部分又有什么关系，而且现在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挤入高层哪有这么容易？”

    “对啊，而且你还是一个外来人员，想进人民党高层哪有这么容易。”董旺成苦笑着，“所以为了得到敌人的信任，你需要出卖不少东西，比如我。”

    方敏心中一惊，手上的咖啡险些撒在桌上，压低声调道：“出卖你？！”

    “不只是我，还有你自己的，身体。”董旺成低着头，“人民党里有不少好色之徒……”

    “出卖你，这对革命会是多大的损失。”

    “中央肯定是在控制好损失大小以后才做的决定。”

    董旺成看到方敏还想说什么，抬手制止道：“我还有几个朋友的生意要谈，就先告辞了。”

    董旺成大步走出餐厅，身后似有无数追兵。

    西山监狱

    “荣先生，别来无恙啊。”冯一贤看上去是荣金山的老熟人。

    “冯先生信守承诺，一言九鼎，让荣某甚是感动啊。”荣金山的声音低沉而坚毅，那是受过牢狱之灾的人所独有的。

    冯一贤开始介绍徐志勋：“这位是我们的新朋友，特务科徐科长。”

    “久仰荣先生大名。”徐志勋应付道，然后转身看着冯一贤，“冯先生现在可以告诉我，您带我来这是想干什么了吗？”

    “徐科长，你可曾听过金山银海三兄弟的传奇故事？”冯一贤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荣金山。

    “略有耳闻。”

    “那就让我来好好讲讲吧。”荣金山接过话题，“早期的兴荣帮分为兴帮和荣帮，当时双方干戈不断，兴帮由徐先生领导，而荣帮由我领导，最后我们被徐先生吞并，我因杀人被判入狱，荣银海被迫低头做人，荣三整天绑着炸弹唬人，荣帮二把手陈锦则是尽心尽力地为姓徐的服务，双方形成了如今的兴荣帮，保留了一部分荣帮的兄弟。”

    “说到这我得感谢二位，让我不必再受牢狱之灾。”

    “大家目标一致嘛。”冯一贤搭着徐志勋和荣金山的肩。

    徐志勋显然不习惯他这个动作，后退了一步：“这么说，你们是想杀回兴荣帮？”

    “正是！”荣金山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刀疤更加明显。

    冯一贤没有太在意徐志勋的反应：“徐科长，具体行动我们中午去饭店再聊。”

    “我要是不去呢。”徐志勋挑着眉，“我可不想跟你们干这种容易掉脑袋的事。”

    “徐科长，这可由不得你不同意啊。”冯一贤附在徐志勋耳旁道，“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过些什么。”

    徐志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冯一贤只是微微一笑：“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而后逐渐走远。

    荣金山还在奇怪冯一贤到底抓住了徐志勋的什么把柄。

    徐志勋忽然道：“荣先生，你有没有听说过几年前陈锦被刺案。”

    荣金山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我在兴荣帮有眼线，他们告诉我陈锦是被愤青刺杀的。”突然叹了口气，“当初陈锦也是我们荣帮不可或缺的人物啊，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突然。”

    “这事真的这么简单吗？”

    “徐科长是觉得，此案另有隐情？”荣金山像是猜出了什么，“如果说是徐先生为了打击异己，买了个刺客刺杀陈锦，倒也不是没可能。”

    徐志勋表面平静，内心实则早已被搅得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