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1944年10月

    武藤志雄办公室内

    “徐君，这是吉川长官的手下大将冯一贤，前些日子皇军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才铲除了一山的土匪和游击队。”武藤志雄很随意地向徐志勋介绍道。

    他很清楚，这个冯一贤是吉川长官专门扎在自己身边的一根钉子，用来监视自己。

    “战功累累说不上，毕竟比起徐科长，我对皇军的贡献根本不值一提。”冯一贤没有介意武藤志雄的态度，先夸起了徐志勋。

    “说正事吧，冯君。”

    “是的领事。”冯一贤先是一躬，“我这次来魔都，主要任务是完成吉川长官交代的两件事。”

    “第一，铲除兴荣帮，维护魔都治安，也是为了维护皇军的情报安全。近期有可靠情报称，兴荣帮帮主正与人民党密切往来。”

    可靠情报称？不知道又是哪个叛徒把兴荣帮情报出卖给R国人。

    “第二，战场上的失利让帝国颜面尽失，吉川长官代表军方，要求在魔都实施玉碎计划，以此威慑中国的反抗势力。”

    “我不同意。”武藤志雄的语气中透露出威严，“请你转告吉川，如果我们减少不必要的杀戮，或许还可以和中国谈条件，让战后的R国在中国仍有利可图。”

    “武藤领事不同意，但总要问问徐科长同不同意吧？”冯一贤的眼睛看向徐志勋。

    “我也不同意。”徐志勋不想过多解释。

    “领事馆是领事馆，特务科是特务科，徐科长还是不要因为武藤领事就改变心中想法啊。”冯一贤并不意外，“咱换个地方聊聊，或许你会改变想法。”

    “冯一贤你什么意思！要带走我的人？”武藤志雄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冯一贤没有半点让步：“武藤领事，我再说一遍，特务科是特务科，领事馆是领事馆，徐科长可不是你的人。”

    看到冯一贤态度如此强硬，徐志勋倒是很想知道他拿什么威胁自己。

    徐志勋给武藤志雄睇去一个眼神，慢慢掩上门。

    延安

    庄晓曼穿着一身猎装，从窑洞里走了出来。

    “董旺成，你找我？”

    “都说你多少回了，要入乡随俗，来了延安就改改你那习惯……”董旺成皱着眉，“我们要以同志相称。”

    “有事说事。”庄晓曼丢给董旺成一个白眼。

    “喝水，喝水。”董旺成将茶杯放在庄晓曼面前，“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事吗？”

    庄晓曼抬头看着董旺成，若有所思。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以前我是潜伏在伪军，现在反倒要潜伏在老东家了。”

    “我知道你讨厌潜伏，但……”

    “我知道，这是组织上的安排嘛。”庄晓曼止住了董旺成，“不过也好，我和人民党还有一笔账要算。”

    看到庄晓曼同意，董旺成便迫不及待地往下说：“如果你就这么回去，他们肯定不会信任你，毕竟他们出卖过你，所以你要告诉他们，你在逃跑途中碰到劳动党，假意被他们策反。”

    “逃跑途中遇到劳动党，这说辞也太巧合了吧。”庄晓曼微微皱眉。

    “对于你来说是巧合，但对人民党来说，这巧合算不上不合理，而且多一个安插在劳动党的特务，对他们来说也是大有用处。”董旺成转身在档案堆里翻找着，“当然，这套说辞显然还不够。”

    董旺成递给庄晓曼一个档案袋，“这里面是我党的机密情报，它会是你重获信任的关键。”

    “这份情报……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

    董旺成沉默片刻。

    “会让我们流很多血……”董旺成的眼神中闪过不忍，“所以请你创造出比这份情报大得多的价值。”

    庄晓曼接过档案袋，董旺成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我明白了，董旺成同志。”

    “回去收拾一下吧，明早你就出发。”

    “嗯。”庄晓曼背过身去，朝日落的方向走去。

    原来劳动党和人民党都一样。

    所有人都可能被他们出卖，包括他们自己的同志。

    也不知道劳动党将何时出卖自己？

    庄晓曼掩上房门，瘫坐在地上。

    马上又要回到那片危机四伏的丛林了。

    然而她不知道，那份资料，正是关于第二号，也就是董旺成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