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出茅庐
清晨时分，朝阳刚从水面上升起，烟波浩渺的云梦泽水面上片片金红，灿如锦缎。 正是初秋水美鱼肥的时节，湖面上荡漾着点点渔船。不时地有渔夫喊着号子把满是鱼虾的网子拉上来，看着一船的鲜活，乐呵呵唱着楚歌满载而归。 一只小船自南向北悠悠穿梭在鲜活与欢歌之中，船上三人，两女一男，正是风无尘、云无心和澹台明月。 无尘站在船头撑篙，两位妙龄女子正端坐在船尾有说有笑，惹得附近的渔夫们纷纷侧目，时而也能听到妇女们瓢泼的喝骂声。 大部分时候都是无心滔滔不休地说，澹台明月则面带微笑地听无心讲述她和无尘的成长趣事，偶尔撇一眼船头那个专注撑篙的伟岸男子。 午后阳光明媚、山色苍翠欲滴，三人弃船上岸，行得几里崎岖山路，便到了一处山谷。谷内一座简单的小庭院，杨柳掩映绿竹婆娑，人行林间石板小径之上，清风徐来，顿时神清气爽。 这是墨家的一处别院，三两弟子在此驻守，作为总院与其他地方的信息中转之处。 无尘三人进来庭院，验证身份后，就在庭院中央的宽大石案前就座，墨家弟子之间无拘束，几人同桌就餐之后，一位墨者牵来了早已准备好的三匹骏马。 三人一路疾驰，饥则采食山果，渴则捧饮溪水，夜晚露宿山林，清晨饮马上路，两日后进入魏国，又行得两日，于这日黄昏时分到达魏都大梁城外，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大梁。 自魏惠王将都城从安邑迁来之后，大梁便是中原最繁华的都市，冠带轺车如云，贩夫走卒如流，锦衣满街，饥民当道，各色人等汇成了汪洋恣肆的大海。 三人牵马穿行在大梁城的繁华锦绣里。澹台这两年一直在周游列国，也不是初次来大梁，对于大梁没有什么新鲜感。 然而对于无尘无心二人来说，大梁城开启了他们对于繁华的认知，形形色色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来来往往的锦衣素服，无不冲击着摩擦着他们的眼球。 无心拉着澹台明月的手左看右看，突然间嘟着樱唇低语了一句，“师父真个墨者，每日里深山老林发呆，墨者就看不得繁华吗？”说完发觉不对，脸上有点发烧，微微扭头看看澹台明月，看到明月似乎没听到，这才舒了口气。暗道，墨家可不能被鬼谷看了笑话去！ 无尘一脸无奈，看了看脸上笑意似有若无的澹台明月，假装生气地教训无心：“无心，要庄重，你是大家闺秀！” “你才是！”无心朝无尘吐了吐舌头，拉着澹台明月加快了脚步，“明月jiejie，咱俩走，让他慢慢看吧，哼！” 澹台明月终是没有绷住，回头看了一眼无尘，捂着嘴笑了起来，灿烂如花。 落后几步的无尘一时间看得呆了！ 暮色四合时分，三人在大梁城繁华地段的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门前一年轻侍者趋步上前问道：“三位住店吗？” “嗯”，澹台明月点了点头。 “对不住了，客房已满。”年轻侍者微微颔首。 “观澜！”澹台将一枚青铜圆饼弹到了侍者眼前，侍者反应极快，单手抓住圆饼，低头一看，眼中猛然爆射出精光，惊讶地看了澹台明月一眼，随即低头道：“贵客请随我来。”转身前面引路去了，旁边又闪出一人，将三人马匹拴到马厩中。 原来这处酒楼是鬼谷的产业，酒楼名为“昭阳楼”。昭阳的布局，中央一座三层主楼，后面的园林中则隐藏着几十幢精致之极的庭院雅室。 主楼是聚酒清谈、饮茶交友、传闻论战的场所，也是昭阳的轴心。庭院雅室则是达官贵人和学问巨子、外国大商常住或隐秘聚谈的地方，寻常时日似乎冷冷清清的，然而恰恰这里才是昭阳楼真正的生财之地。 年轻的侍者领着三人在庭院雅室之间的碎石小径上穿梭着，曲径通幽。 行不多时，四人在一处庭院前停了下来。这座庭院与其他庭院雅室间隔稍远，建立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屋前两座茅亭，四周高大笔直的白杨林参天掩映，幽静肃穆如草原河谷。 抬头望去，门口横挂一块青铜匾，上刻“观澜”二字，笔势雄浑，颇有威严。 虽则庭院门口没有侍者守卫，但澹台明月知道观澜四周至少有三个暗桩，时刻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但凡前来后院的客人也都知道此处是从不示人的昭阳楼老板的隐居所在，自是不会前来叨扰。 “不曾想在大梁此等繁华闹市，竟有如此幽静之所，不似我等常年深山老林，与虚空为伴。”闲不住嘴的无心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无尘有些无奈，摇头苦笑，墨者自来清贫，无心突然来到这繁华之地，显然有些局促不自在。 其实无尘何尝不是震撼，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罢了。 “meimei真性情也，这里老板是我鬼谷外门执事，meimei若是有意，可以在此地寻一中意的庭院，你与无尘兄随时可以来此小住。”澹台明月被逗乐了，这妹子做派浑然不似墨者，却是可爱，相比之下，无尘就是一个清贫无欲的墨者苦修模样了。 澹台明月秋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饱含着着盈盈笑意看向无尘，原本就有些尴尬的无尘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冷不防一个巴掌拍了一下无心的脑袋，教训道：“乱说！看我回去告诉师父！” “哎哟！好你个风无尘，你敢打我！”无心转头看向无尘，一脸娇嗔薄怒，“哼！你要是敢回去告诉师父，我就把你小时候的趣事说与明月jiejie听！” 无尘一脸鄙视道：“说得就跟你小时候没有一样。” “那不一样，我跟明月jiejie是好姐妹，我不怕！”说完挽起澹台明月的胳膊搂在怀里，满眼挑衅地看向无尘。 无尘：“......” 说得好像我怕似的。 澹台明月看着这对师兄妹，内心有一种感觉，希望永远和他们在一起，每天看着他们这样打打闹闹。 希望此次营救行动，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