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抉择
搂着阿黛的细腰，萨尔带着对方慢慢腾转，挪移。 阿黛小心地跟着萨尔的步伐，倒也没发生尴尬的踩踏事故。 一曲终了，萨尔牵着她到后面休息。阿黛的注意力都放在动作上面，不仅没从舞蹈中得到欢愉，反而弄得自己满头大汗，索性萨尔带着她退场了。 坐在靠近围墙的长椅上，看着舞池欢笑的男女，萨尔微微叹了口气。 “很不一样吧。” “嗯。”阿黛知道萨尔说的是什么，“感觉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而且，我并不喜欢。” 很诚实的女孩，萨尔笑笑： “我也不太喜欢，嗯，我有个朋友性格和你很像，也许你们会很聊得来。” 脑中闪过萤姐的脸庞，她在圃里照顾那些花时，身上的气质也同阿黛这般，纯和得像是山间吹过的风。 “是吗？”阿黛歪头，发丝垂到唇边，脸上的红晕迟迟不肯褪去。 “是啊，只可惜现在不太方便介绍你俩认识。” 将头倚在后面的靠背上，萨尔的目光冲上湛蓝的天空。他在想庞项与萨尔以后的路怎么走，通缉令怎么处理，该怎么复仇，该怎么看破阴谋；高阶的风景又是怎样的，世界该如何去理解，神明是否也是血rou进化而成。 太多太多的问题，像是围住荼纳城的高墙那般窒息。 放弃，一定会活得更轻松。开摆，一定会活得更无虑。 但，那不是他。 “阿黛毕业后想做什么？” “我吗？不知道，大概率去机械厂当学徒或是修理工吧。” 看着身边仰头思考的成熟男人，阿黛想了想，轻声应道。 回想在学院看到的规章，萨尔算算时间，阿黛的毕业期临近了。 “阿黛很喜欢机械吧。” “嗯，很喜欢。”阿黛点头，眼里全是光。 她痴迷于齿轮每一次的响动，杠杆每一次的翻折，轴承每一次的旋转。那些美妙的连接，像是巨树的盘根，茁壮而深刻。 传动、动机、控制、执行，哪个部分在她眼里都是一幅图画。当她上了实验台，在她的世界里，那些闲言碎语也就消失了，没有痛苦，没有失望。那一刻的她是发明家，是画家，是畅想家。 “很喜欢啊。” 萨尔坐直身子，偏头看着阿黛的俏脸，问道：“要不要再试试？” “啊？” “不要去在意动作，将目光放在我脸上，随性就好。” “我——” “就当是一个大胆的决定。” “可是——” 起身，萨尔学着那些贵族，左手放在腹前，躬身，右手摊开。 “美丽的小姐，愿意再和我共舞一曲吗？” “噗呲。”“我愿意。” 那场宴会开到很晚，阿黛和萨尔一共跳了4支舞。生涩到自然，有时候就需要一个大胆的决定。 “尔萨先生还会回到1区吗？” 面前的男子浑身散发着奇特的魅力，迫使着阿黛鬼使神差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于她而言，极其羞涩的问题。 “会的，我们以后还会经常见面的。” “嗯？” 没去解释，跟着绯色的音乐，萨尔领着阿黛起舞，两人优雅而合拍。 当会场的掌声响起时，预示着这场宴会接近尾声。宾主皆欢，交了新友，认了红颜，拾了良缘，空气弥漫着快乐的气息。 萨尔带着阿黛和她的母亲离场，在出口处，三人分别。 “好梦，明天见了。” “奥，拜拜。” 挥挥手，瞧见了阿黛的眉眼。做了别，萨尔往6区旅馆走。 —— 芳香的床上，阿黛将头埋在被子里。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第一次这么大胆而主动，第一次内心这么热烈悸动。 脸上再次烧了起来，打开窗，联想到自己闺蜜时不时表现出来对萨尔的特殊，阿黛总觉得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辗转到梳妆台，看着镜中小女儿态的自己，不由苦恼。 心情稍平复，阿黛还是躺回床上。明天是学校的休息日，她也不必早睡。 脑中思绪缠绕，女孩时而面露笑容，时而两颊霞飞，时而又挤出一抹苦涩。 “咚！” 沉闷的响声传来，阿黛一惊，连忙扭头。 在她的梳妆台上，在那两个机械零件中间，一个包裹出现。 惊疑地望向四周，兀地想起什么，又带起了丝丝惊喜。 解开包，一本本书籍滑落—— 《基础武器制造原理》，《稳态结构的维持方法》，《超凡材料性质讲解》，《‘死光’雏形及其灵感》。。。。。。 那一刻，她愣住了。 她知道她面前出现了两个选择，一个平凡而无趣，事事如剧本。另一个诱惑而·危险，未知如暗渊。深呼一口气，阿黛的目光定在那两座机械零件上。 那是她的父亲留下来的“玩具”，其前身是一把充能大炮的核心。她对这两件玩具青睐有加，无数次的拆装，里面的结构被她研究得彻彻底底。如今的它们染了锈迹，像是两位年迈的启蒙老师。 她痴迷机械，更痴迷机械武器。 一位弱者，往往对那些能让他瞬间强大的东西，抱以致命的好奇。 —— 正如萨尔所说—— “一个大胆的决定。” 选择懦弱地站在光下，还是勇敢地扑向黑暗？ 坐在椅子上，阿黛没有动作。那些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知识就在她的脚下，唾手可得，而她此时内心确是撕裂的分离感。 良久，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是坚毅态。 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后，阿黛弯腰捡起书本。 “明天见，尔萨先生。” —— “咚咚！” 房门敲响。 清早，穿好衣服的萨尔拧开门把。 “你知道我拒绝不了。” 这个男人，这个充满神秘的男人，再一次在她面前展示出魔鬼的吸引力。 “又见面了，早上好。” 萨尔在机械街区被认赫菲斯认出来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想法，他要有自己信得过的机械师，哪怕对方水平很低，他也认可。 赫菲斯说因为加入特殊材料才感受到所铸武器的位置，但特殊材料多了去，谁能保证其他锻造师、机械师没加？ 萨尔会在3阶前停留不短的时间，而在这个时期，他对于机械武器的使用是免不了的。 他讨厌自己的行踪一直在他人的眼皮下，那是个隐患，是个随时钻出的暗箭，是一位独行侠的弱点。 “你要我做什么？” “武器，威力强大的武器。”“我会提供给你场地、材料、图纸、学习资料，每个月我还会给你开3000工资，后面还会涨，但我必须要信得过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很喜欢你。”萨尔开口，这里的“喜欢”不是情爱，而是欣赏。就像庞项欣赏着萤姐和芸芽，萨尔欣赏面前这位女孩。 有坚定的梦想，有恬静的处世。和萤姐很像，是山间吹过的风，暗含呐喊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