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德尔阿黛
时隔一百多天，萨尔再次回到1区。 这次他的身份，是作为学院的“监督人员”，一个负责调查教学质量的职位。 萨尔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的校园，学院占地面积很大，门口有保卫人员，里面是一栋栋教学楼、实验室、制造间，还有食堂，模式很像上辈子的大学。 这里的学生都规矩地穿着制式校服，青春气息洋溢。 循着方向，萨尔找到了对方。 个子不高，有些偏瘦，仪静体闲，怀里正抱着书本，身旁有一位少女正围着她叽叽喳喳。 确认外貌后，萨尔微微思索，有些眼熟。他想起来了，庞项当初去图书馆时，门口值守的就是她俩，当时和庞项对话的就是目标身旁的那位。 双方目光交流一刹，便各自偏过头去。 在她眼里，萨尔也不过是一位长得颇有韵味的大叔。 进入教学楼，向学校高层交付资料后，对方诚惶诚恐地表示配合，并直言：“早知她是此等身份，定要别样对待”之类的话语。 不理会对方的马后炮，萨尔走下楼，一路远远地吊她们在后面。 “德尔阿黛”，这是她的名字。“阿黛”在城里，有温柔、平静和朴实的寓意。不过萨尔没在意这点，他可没想着要和对方发生点什么。 出了校门，德尔阿黛和她的朋友一齐往图书馆方向走，到了地方，同门口值守的另外两人打了招呼，然后接替上去。 这似乎是她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挣毕业的学分。 跟着进入图书馆，这里的书之前他都浏览过一遍，但算不得无遗，索性再次翻看。 约莫两个时，两人又被其他人替换了。这次，女孩们分开，一左一右，萨尔待对方身影消失才动身。 一路不停，德尔阿黛就那样低着头，搂着书，进入了一处小楼。楼门口，一位打扮温良的美妇人正在那里迎接。 那是她的母亲，一位被半抛弃的妻子。她的丈夫是德尔家族的人，按资料显示，对方已经再娶，这对可怜的母女也就被他遗忘于此了。不过没有举行离婚仪式，所以从名义上，母女俩还是属于德尔家族的人。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屋后，萨尔离开这里。 在周边租了间屋子，特意选了带阳台的，方便观察到对方。 有那么一瞬，萨尔觉得自己是个偷窥狂。 这个时间里，庞项正在矿区完成他的工作。隧洞大小快到开采极限了，据亚当所说，不久后，黑鸦会的众人就会换一片区域，自然，那个区域也是早就规划好的，轮不到庞项cao心。 透过窗户，萨尔看向德尔阿黛的屋里：两具人影在桌边对坐着，相互之间偶尔开口说话。总归来说，现在的情况很安定。 在周边走了几圈，萨尔也没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员。 连续几日，对方的生活状态都是如此，女儿有些社恐，好友很少，平时安安静静，典型的乖乖女形象。母亲每天都会煮好饭菜等待她归家，除了买食材之类的行动，也很少见她出门。 这让萨尔放心不少，只要对方不乱折腾，保镖任务就能顺利完成。 阳台，萨尔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旁边小桌上是一杯热腾腾的饮料。 报纸上，介绍着城里最近流行的裙子，即将到来的节日和一些新式的机械载具。角落里还有一些布商的广告，标示了地址、价格。看得出，最近城里的布行开始回暖了。 此时已是休息时间，按照惯例，喝完这杯萨尔就要去睡觉了。 余光里，一具人影飘过。 稍稍拉低报纸，萨尔看向那方，是德尔阿黛的母亲。 很奇怪，对方这么晚了独自出门，而且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萨尔没有起身，只要不是目标移动，其他人他也懒得去管。 待母亲离开不久后，二楼窗户里，德尔阿黛出现在那。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看着母亲离开的方向，征征出神。 出于保护目的，萨尔下楼，隐身靠近了对方。 她还在那里，目光满是悲戚。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母亲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和无光的眸子，以及众多陌生男人的气息。 萨尔不会恶意地去揣摩对方的行径，只是生存方式不同而已。作为单独养育女儿的一位母亲，不管怎样，她的本质是伟大的。 回到出租屋后，萨尔略做休息。醒来时，那方的母亲正面带笑容地向女儿挥手告别，准确来说，两人都是带着笑的，干净得像是一朵开在露珠里的花。 萨尔不知道自己是何种感受，悲哀？同情？都不是，既然活在世间，自己就要为自己的路负责，不论阳光和阴暗。 也在这个清晨，萨尔主动与她“偶遇”了。 “你们是‘狄娜学院’的学生吧？”街角处，仍穿着得体西装的萨尔迎上走来的两人，语气温和而淡然。 “是的，你是？”回答的是德尔阿黛的好友，对方并没有认出萨尔是之前来学校的人。 “监督人员。”萨尔掏出证件展示给两人，“负责调查各个学院的教学质量，坦白说，我并不相信校方的一面之词，在他们口中，坏的也能说成好的。所以，我更愿意随机调查学生，两位如果有空的话，希望可以赏个脸。” “嗯，行，你问吧。” “你们还没吃东西吧，不如我们边吃边聊？”萨尔特意挑的这个时刻，平时两人的早饭也在这时，而且距离上课还有不短的时间。 “我——”德尔阿黛正欲拒绝，身旁的女孩打断： “可以，可以，去哪吃？” 萨尔选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饭店，点了不少颇贵的吃食，这看得德尔阿黛的好友双眼连连放光，估计她的家境也不算太好。 桌上，食物上齐了，香气夹着热气正猛猛冲刷着对面两人的感官。 “不用客气，吃吧，就当是你们的报酬。” “嘿嘿，那我可真不客气了。”好友抓起刀叉，对着面前的盘中就是开干，与一旁小口小口吃的德尔阿黛形成鲜明对比。 “嗯，这个好吃，你尝尝。”插起一大块rou，好友就往德尔阿黛的碗里扔，后者有些赧然，但也接受了。 看着两人脸上的满足，萨尔掏出一份文件，这也是管家交给他的，准备工作是做得真齐全。 “教学时，教授们是否时刻关注学生的情绪变化，并及时调整？” “教学时，教授们是否能引起学生的共鸣？” “教学时。。。。。。” 一条条，让萨尔都有些梦回大学。 眼见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萨尔也开始提问，都是德尔阿黛的好友在答，专业地在纸上勾勾画画，末了，萨尔问道： “两位怎么称呼？” “唔，不匿名啊？”满嘴油光的好友缩了缩脖子，刚才她可是说了学院不少坏话。 “哈哈哈，不是，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之后可能也有向你们请教的地方，就当交个朋友。” “吓我一跳，我叫弗洛斯，她叫阿黛，之后真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们，不过，是要请我们吃饭的。” “当然。”萨尔笑笑，收回了文件。 “德尔阿黛”，只取了“阿黛”出来，其目的不言而喻，也难怪校方没察觉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