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暗森林
至于为什么小虫体内的线条这么多，联想在蓝星的一些信息，庞项认为它们很古老，且存在了很长时间，无数变化在它们体内堆叠，无数特性也在它们身上累积。 可惜，不能再次从它们身上选择，否则应该能从它们身上获取不少好东西。 森林极度幽静，没有蓝星上的虫鸣、叶落声或是溪水潺潺，只是安静，似乎所有的生物都躲了起来。 放出身上的触手，庞项继续往前探。 触手只有半个手臂长，粗细也只与手指相当，它们的功能很大可能是与进食与浮游有关。 值得一提的是，在吮吸黑球生物体后，庞项发觉对周围的感知力提升了。他猜测转化为小虫这个过程还没有完全结束，营养的缺乏让这个改造过程只停留在表面阶段。 这让庞项寻找更多生命体的兴趣大大提高。 这里的景色很单一，黑色的树干，青色的丛林，有些沼泽，但庞项没有见过小溪或是小湖之类的。 良久的寻找中，一片阴影出现在前方。 这里是有像“太阳”这类恒星的存在的，但他还没见到“月亮”，而且这里的“太阳”不会移动，至少在庞项行进的这一时间段，那颗疑似“太阳”的星球一直在他的头顶。 还好，气温不算热。 进入阴影区，庞项略有些疑惑。 这里的巨树都带着大大的树冠，而且“树冠羞避”现象很明显，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出现大区域的阴影地才对。 念此，庞项抬头了。 那一刻，身如雷击。 他发誓，这个生物已经超越了从前他的一切幻想。 那是怎样的的存在啊！ 一颗流溢着七彩的“玻璃球”停挂在极高处，无数藤蔓自球底垂下，藤蔓上一朵朵苍白的花盛开，但很快，花朵枯萎、藤蔓枯焦，消失又重生，属于一朵花的生命历程在“玻璃球”下一遍遍演示。球体周围，是几座巨大的圆环围绕，旋转又停下，一顿一顿，带着整个巨型的身体也上下抽动。 极具压迫感的造型，配上巨大的身体，足以让任何人心肝颤动。 庞项将它定义为生物，因为他被对方注视了！ 它身上没有能代表“眼睛”的事物，但庞项明确认识到自己被它注视了。 哪怕只是一瞥！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长长的冷战打出。 他在崩坏！ 应该说残存的人类rou体在一寸寸分崩离析，没有碎片，没有气体、液体，就那样开始湮灭，如同那些苍白的花朵。 短时间里，地面的庞项消失了，留下的是一只长满触手的大虫。 难以形容，没有痛楚，除了一开始的“幻肢痛”外，接下来的rou体崩坏只是平静。 现在的庞项真正意义上成为了一只浮游的虫。 “湮灭！”这是它的名字，在直视对方时，一串跨越介质的信息爬了过来，深潜的意识中，也便多了对方的名号。 慢悠悠地飘动，如山的惊悚回旋在庞项意识中。 一种难以遏制的野望也出现在他的心里——如果利用夺取的能力去触碰它！如果能选择代表对方存在的线条，是否？ ！！！ 极度的兴奋感催促着庞项用力向空中飘动。 “靠近它！靠近它！” 庞项无法说明这是怎么一种感受，他厌倦自己原先羸弱的rou身，厌倦一碰就碎的无力感，厌倦所爱之人被碾压在钢铁之下，厌倦所敬之人不过百年而逝去。 血rou，不应如此苦弱！ 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他仿佛看到了血rou生物真正的上限。 他承认，那一刻，他魔怔了。 头顶的阳光撒下，那只大虫挤开无数小虫，穿越遮挡的叶片，穿越黑褐的树干，穿越光球折射的幻光，一点点，一步步，直到停在了那颗迷幻的玻璃球前。 “让我理解你，夺取你！” 线条出现，不再是平铺如纸张的繁杂，而是堆叠成册的绚丽。 可惜的是，庞项只能翻开它的第一页，而代表对方存在形式的线条，还在往上好几层。 “不行。” 不管庞项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探知更上面的线条。 就像权限不够一样。 半晌，庞项放弃了这次选择的机会。 “或许，我的生命层次还不够？” 离开这里，庞项没有气馁，而是飞身往下。 他要去找更多的生物，更多的对照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好久好久，一只虫不断在森林穿梭，一路上他碰到了各种奇异的生物，一只接一只的触碰，一个猜测一个猜测地被提出，验证，修改。 思考，总结。 变虫的过程已经完成，现在庞项身上的触手更长，更有力。 时光流去，有一刻，他停下了。 “所有生物体内都有线条，如果将线条比作书本，每种生物体内书的页数不同，同时每页上的内容多少与类型不同。” 如果将它们划分等级，则对应的，是1页生物、2页生物这般。 黑球与小虫无疑属于1页生物体，而“湮灭”则更高，7页，或是8页生物。 现在的庞项自然也是1页生物体，且这页上的内容少得可怜。 “如果我一直增加每页的内容，到头也是1页生物，就像小虫，这页再多内容还是1页生物。” 至于高页与低页生物谁更强，答案不言而喻。 小虫这种生物虽然无处不在，甚至与很多物种形成共生或者寄生的关系，但后续庞项发现生物一旦超过3页，它们体内将不会存在小虫。 “湮灭”也是如此，只要它想，毁灭无数小虫只一念之间。 刚开始，庞项以为他用1页身份去夺取相邻2页生命体的存在形式，等待转化成功再去夺取第3页，以此类推，过不了多久便能去夺取“湮灭”，但事实很残酷。 他1页身份接触2页根本碰不到代表存在的线条，只能在那些奇奇怪怪的特性中选择。 那么如何升页呢？ 在庞项游荡的时间里，他发现这里的生物除了低页的小虫和“湮灭”那种，中间层次的生物都擅长躲藏，而这些生物一旦相互接触必然会发生攻击行为。 这让他想到上辈子有人曾经提出的一个概念—— 黑暗森林。 两者有不同，也有相似处。 更让庞项奇怪的是，这些生物没有繁育行为，那么用“天生决定你的层次”这个观点将不再适用。 高页会主动吞噬低页生物，吞噬后低页生物的一切特性都会加持在高页生物，据它们单一的进食习惯，庞项猜想特性之间会有冲突。 一只高页生物胡乱吞噬一只与它特性相冲突的低页生物会发生什么呢？庞项无从得知道。 至少，下场一定不会太好。 想来想去，仍然无法得知升页途径，或许，只有当找到能交流的强大生物时，才能获取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