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蜕变
就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少女紧握住眼前人类的手，明明什么都没做，四周便升腾起一阵骇人的气流，宛若氤氲的迷雾般，笼盖住不知所措的青年。 哪怕火苗再怎样微小，只要薪火相伴就不会熄灭；哪怕奇迹渺茫，只要相信希望就不会绝望。 东方岚腰间的白色短刃逐渐变的透明，像散落在天际的尘埃般，消失殆尽，少女就这样再次露出自信的微笑，尽管代表道士身份的紫袍此时已经褪色，尽管连身形难以保持，少女看向眼前的人类，再次开口： “这次，我来做木材好了，由我做你的起爆剂吧，把那只夜叉斩除吧！” 少女保持着微笑，这不是逞强的样子。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不同世界间的两人，在最后的关头反而难以言表，与其露出悲哀的神情，倒不如抬起头忘却恐惧，勇视前方。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好，第一次相遇就要诀别吗？”少女没有放开紧握的手，就像自言自语一般喃喃的说道。 腾空的狂风吹散了周边的迷雾，俗尘彷徨，夜长明，梦初醒。此时的北辰月目视前方，身着简易的戎装，与东方岚穿戴的紫色道袍极其相似，腰间缠绕着一把漆黑长剑，剑身却点缀着一抹银白的光芒，此刃右边极其锋利，仅仅置身于空气中，便感觉有股出奇的肃杀感，与右边不同，左边的剑刃并未开锋。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刀”才对。整体看来就同仅完成了一半一样，连剑鞍都尚未成型。 少女的手终于放松，就像如释重负一样，轻轻的喘息着，随即瘫倒在地。 然而 就在东方岚即将倒地的一刹那，眼前的身影如风一般回头，用力拽住了少女的手腕，令她的身躯得以重新站立在地面之上。当生命与生命交织到底会诞生什么呢？ 看着眼前的身影，东方岚这样想着，也许是无知，也许是天意，眼前人类的气息扑面而来，这种层次，让东方岚不禁想起来自己的兄长，同样望其项背，同样威然而立。 “大哥。” 不知想到什么，东方岚喃喃自语 缓缓放下手，重新转身向前的北辰月开口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感觉无所不能。” “你的名字是？”少女再次询问，就像想知道答案一样，不断期冀着 “北辰月，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一定要记好哟。”犀利的气场自身边涌现，紫黑色的光辉从腰间的剑身显现。 血生芽，遂开花 北辰将手缓缓伸向身前，明明从未执剑，明明尚无杀鸡之力 但是 此刻，宛如身经百战的将军，宛如势如破竹的元帅。能攀到多高，能行至多远，似乎都不重要了。刚才手握剑柄，周遭的护壁便支离破碎，被血色赤红渲染的怪物伸出布满厚重盔甲的利爪。 就在即将触碰北辰的一瞬间，恐怖的利爪便如破布一般断裂，片刻便消散在空气中化为飞灰远去。望着自己手臂消失不见得夜叉，此刻再次陷入癫痫，口齿不清的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密语。 “我现在感觉得到，你的怪异存在，就像被填充一样，之前不是这样吧。”仿佛察觉到什么，挥出那一剑后，北辰淡淡的说 随即 “快看，我厉不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拍照发朋友圈呀。”本性暴露，这大概是这个年龄段的通病吧 少女无语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但更为吃惊的是青年仅仅刚刚成为半个道士，便拥有如此的力量。 “真的说不定，也许在梦界，他能成为道长，甚至阵主。”少女的眼眸闪烁着 但是，障碍尚未跨越，危机仍未解除 受挫的夜叉再次席卷而来，发出骇人心魂的咆哮，随即，刚刚断掉的手臂再次涌动，被血色的铠甲覆盖恢复，双脚剁地，赤色的红雾再次显现，重新隐去怪物那狂野的身形。 “未完成领域，这只夜叉竟然做到这种地步了吗？”东方岚心中再次涌动出不安，面对未知的恐怖，少女再次紧咬牙关。 血色的浓雾在接触到北辰时便如蒸发般消失殆尽，一切怪异都凭空不见，被中和，被稀释。基于现实的突破口，将涌入的梦幻尽情裂解，这是世界的对抗，倚仗现实的北辰立于自己的主场，身在不败之地。 “别小看人类呀，夜叉”北辰月就这样笔直的冲向前去，在迷雾中开辟出一条坐断峥嵘的路。单手挥剑，在血雾中形成一道道圆弧，将其中的骷髅血手，斩成碎片。 “真身在哪里？”奔波斩敌的北辰手执利剑而言 双手执剑上挑，抵御住迎面而来的数道刀刃，左脚右倾便躲过了自下而来的血手，在空气中疯狂的挥剑，便将眼前的浓雾驱散 “中和范围就剩下剑了吗？”远处静静坐着的东方岚，握紧拳关，低声的说。 “不妙啊，我快被耗死了”北辰终于抵挡不住连续不断的攻击，愤愤的说道 突然 破裂的声音想起，血雾之中，夜叉的身形显现，曾经完好无损的头部盔甲竟然裂出碎纹。 “好………疼，我……不……想……”嘶哑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围的浓雾像是被吸引一样，集中到夜叉周围，随着面部的裂痕逐渐扩大，不论是北辰月还是东方岚都未曾相注意，夜叉面部竟露出一副酷似人类的脸庞。夜叉跪倒在地，伴随全身的皲裂，它捂住头部无法自拔。 面对如此良机，北辰月竭尽全力，在一瞬间来到怪物面前。 然而 明明全身铠甲已经逐渐裂解，夜叉在剑身挥到身前的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此刻，一道肃杀的身影出现在北辰身后，随着面部铠甲破碎，夜叉露出森然大嘴宛如人类一般，看向眼前的人类，并将利爪搭在北辰的肩上。 如同进化一样，怪物的速度与力量再次与之前发生变化，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仿佛有股巨力压制北辰，他连转身的力气都无所从来。 “一……起……死…吧……”怪物伴有明显的情绪说出此番话语 还未等北辰弄清其中的含义，利齿便自上而来，远处的东方岚用尽剩余全力，想要再次释放法随心动。 可是 来不及了，夜叉的利齿深入北辰的肩上，某股血色的液体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逐渐流入北辰月的体内。 突然 就像触电一样，夜叉的身躯突然静止，仅剩的双眸不断颤动，仿佛惧怕着在某处注视它的某人。 抓住最后的机遇，北辰月拼命转身，用剑全力向身后的怪物刺去。 由梦界元素组成的夜叉，怎么可能在现实的审判下存活下来。 “我们赢了呢”面对眼前消逝的怪物，以及远处的道士小姐，北辰蹲坐下来，看着肩上的伤口和夜叉最后的话语，并没有留意到曾经褐色的眼眸如今沾染了一层血红色。 “这是梦还是现实。”北辰拍拍脸，疲惫的说道 “连我都分不清呢。” 也许有一丝惭愧，也许有一丝内疚，东方岚看着受伤的青年缓缓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