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暴风城 第二章 武者
守护者的施法总是这么的暴力直接。 如果要凯尔来评价，那就是粗糙之极又返璞归真，不拘泥于具体的法术形式，而是将法力以最原始的能量形式爆发出来，横扫全场。 也只适合守护者这样蓝量近乎无限的法师。 但这强大到大魔导师的精神力都不能稳定掌控的法力，时间久了终是会反噬的。 这也是为何守护者在担任一定期限后就会将全身法力主动传下。 而年纪轻轻的麦迪文，还背负着另外的一股更为庞大的力量…… 年轻法师一手造成的炼狱般的场景中，走入了几位神秘人，全身笼罩在暗紫色的斗篷之下，风格像极了第二议员。 匆匆观察了下巨魔的死状，就随领头之人离去了。 自麦迪文法力暴动杀死他的父亲后，提瑞斯法议会就再次盯上了这位末代守护者的唯一后裔，在他苏醒之后更是加派了不少人手。 他们急切地想要确认守护者之力是否被传承到了麦迪文身上，因此他们也乐得见证此行。 要不是有他们一路护送，仅凭那三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松地抵达这里。 当他们终于亲眼见识到守护者残存的力量后，激动与焦急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这样的力量完全不是在场几人就能扼制得了的，必须立即上报。 希望大人能在暴风城与达拉然之间做出正确的选择，守护者之力无疑更为重要。 回到暴风城的王子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们制造了一场可怕的杀戮，似乎还开启了好友体内无法掌控的力量……与欲望…… 他和战士对此深感忧虑。 但令他后悔的可远远不止于此…… 短短几日后，古拉巴什全族就集结在督军之子赞恩农的旗帜之下，声势浩大地向暴风城发起了进军。 古拉巴什巨魔已经数百年没有大举出战了，暴风城人类对这场全面战争更是毫无准备。 巨魔大军势如破竹，一举攻至暴风城下。 从荆棘谷到西部荒野，从西部荒野到艾尔文森林，沿途没能及时出逃的人类都遭到了血腥残杀，牙齿、尸骨与耳朵都成为了巨魔手中的战利品。 兵临城下，王子终于向父亲坦陈了自己与好友在荆棘谷的行径。 老国王对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透顶，但没有惩罚三个年轻人，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不久之后，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巨魔手里。 凯尔满面春风地走出燃烧平原，走入赤脊山， 气候终于正常了，一下冰一下火的，他不使用魔法的承诺在大家的无视下只剩自欺欺人了。 伊法悄悄跟兰娜瑟尔吐槽，自欺欺人这点他们的王子殿下和温蕾萨还真是一对。 越过赤脊山最高点，撵走没脑子的豺狼人，已经能看到山下的止水湖了，湖水碧蓝，平波不惊。 人类小镇——湖畔镇就坐落于止水湖的北侧，止水湖的桥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路下山临近湖畔镇，凯尔他们发觉不对了。 争吵，喧哗，哭泣响彻小镇。 “求求你了，治安官大人，让我们过去吧，巨魔就要杀过来了，他们就要杀过来了……暴风城都已经没了……” 大桥北侧卫兵层层防守，阻挠着人们的通行。 “住口！胡说什么！国王陛下还亲自在暴风城城墙上督战！” 站在卫兵最前最中间的治安官大声呵斥道： “不是不放大家过去……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又被黑铁矮人抓去做奴隶！” “那你们倒是护送我们一起逃命啊！做奴隶也比被残杀的好！ 你们是没看到那些人死得是有多惨！让开！不要逼我们……” 人潮越发汹涌，冲击着卫兵们的防线，呐喊声，哀求声，恐吓声……不绝于耳，有等不及者已跳入湖中向河岸游去。 卫兵之中也有人动摇了，默默收回了手中的盾牌，防线就快要撑不住了。 治安官本想再说点什么，湖畔镇一直负责守卫与黑铁矮人的边界，常备卫兵有一百人，还有军备一百余份，逃亡而来的青壮年不少……算了…… “让开吧……都让开吧……”治安官带头退让。 瞬间无数人涌了过去，继续向山上逃难，与刚想进入小镇的凯尔一行人擦肩而过。 没人关心凯尔一行人，更没人注意高大的圆滚滚。 凯尔他们仿佛另一个次元的人，他想抓住人问问情况。 但当凯尔看见他们脸上自以为的解脱，放弃了。 带着队友们艰难地挤到治安官身旁，“长官，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冒险者，这里是发什么了？” 治安官看了看凯尔，“哪来的赶紧回哪去吧，巨魔打到暴风城城下了……杀到这来，恐怕也快了……”紧紧握住了剑鞘。 他是多想现在在暴风城外守卫着一城的人民，又或者战死在那…… “从北方来的！那你们一定是通过了黑铁矮人的领地！ 带我们过去，快带我们过去！ 我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你们！” 拿出怀中的钱袋子就往凯尔手上塞。 “你们冒险者不就是到处赚取金币的么！” 凯尔从刹那的回忆中醒来，求助者已经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附近人听闻此言也都围了过来，队友们被挤得七零八散。 凯尔望了望大桥之上的茫茫人群。 老人，妇女，壮年，幼童，马匹，板车，大包，小包，拥挤，混乱…… “老爹，求求你，跟我们走吧……” “走不动了，你们自己走吧，我就死在这片土地上好了……” “哇哇哇哇……” “阿囡不哭，阿囡不哭，阿囡乖……” “哭哭哭，就该让你们母女直接给巨魔吃了！” “逃！还逃什么逃…… 从西部荒野逃到艾尔文森林，又从艾尔文森林逃到这…… 还有什么好逃的！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大哥……我……” 凯尔眼前的景象逐渐灰暗。 他是已经想起来了，巨魔最终会被麦迪文用守护者之力击退，暴风城也不会沦陷。 但战争的苦难已然在凯尔面前展露了它的冰山一角。 那他现在要插手么，他又该以什么立场插手？ 如果不带入人类的身份，仅以一个高等精灵而言，这就是不同种族之间因生存而爆发的普遍冲突，就像高等精灵和阿曼尼巨魔一样。 如果硬要找一个借口，那就是高等精灵和人类比巨魔更“文明”一些？ 他沉默地看着涌动的人群，已听不清旁人的哀求。 而在这涌动的人群之中，一位熊猫人以极其灵动的身形穿梭其中，逆流而上。 “老陈！你要去干吗！？”凯尔眼中好像看到了一道光。 “去阻止这场无谓的杀戮。”熊猫人平波不惊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