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疯狂
九天，腾云殿。 “羽皇，这是凡界大帝级别的存在出手了，你莫要多言了，这事我们抗不下来，建议你也安生些吧。”神剑阁传讯回来，情报很简单，更多的是告诫。 “陛下，命司推演，乃是天神级别存在正在生死厮杀，命公耗费生命，叫我们千万不能多言。”命司的官员匆匆赶来禀告。 羽皇释然，既然两方都这般说了，他自不会再多费心。 万妖界各方惊惧的同时，凡界无敌的战力此时正在也小世界中拼命。 张陆身后既是太阴世界，手中长剑每一击都有大世界一击的威能。在这天神开辟的小世界里，这样的威能使得小世界大半一直处在混沌状态。 “你这又何必呢。”兕此时是很无奈的，他虽然身为天神，可是真正站在凡界大帝面前的时候，他是有些不敌的。须知，天界足足五十位天神，可凡界却只有五位大帝。 虽然凡界大帝不至于以一敌十，可是拦下一两个天神，借着大世界的威能还是可以做到的。 张陆根本不愿理会兕在说什么，手里的长剑泛着莹莹紫光，整把剑如同一个‘帝’字，带着耀眼的雷霆粉碎着这座小世界。 兕其实清楚，张陆这样大的杀念，如果天界不派人来救，他只怕是必死无疑了。这位赫赫声名，可不就是杀天神杀出来的吗。 兕也不是老好人脾气，既然被他逼迫到这份上来，忍让逃避绝不是出路。于是也不再躲避，手里握着一把青色长枪，挡下了激射而来的剑芒。 张陆丝毫不理会兕决定如何，他只是过来屠神的，在他眼里，兕早就死了，谁会去管一个死人如何如何。 “不朽雷剑！”张陆长剑竖起，剑尖向天，小世界的混沌顿时避让开，一道紫色雷霆灌注进剑身。他双手舞剑，连带着黑白两色交织成的因果之网一并杀向了兕。 兕脸色大变，如果仅仅只是不朽雷剑，他硬接下都无妨，可随之而来的还有因果之网。 他一个天神，如果被凡界的因果缠上，那就算侥幸活下，以后也会陷入无尽的纠缠里不得解脱。 兕硬接了不朽雷剑，长枪挡住了因果之网。 枪身上青色光芒流转，使得他周身的时间流速极度加快。 无根的因果，用时间流冲刷是最好的破解手段。 张陆似乎早知道他会这样做，举着长剑飞升而起，一剑刺中了小世界膜壁。 这小世界乃是兕耗费心血开辟，世界之心他自然随手炼化，这一刺不同于搅乱混沌。而是从规则上欲要彻底抹杀这小世界的存在。 兕一声大喝，长枪上流转的时间几乎都能看得见了，因果之网消散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显然，他绝不愿这小世界被强行击破。 起码容的他将世界之心先脱离出来。不然反噬足以让他受到重创。 张陆一剑刺破小世界膜壁，可惜兕疯狂调动混沌力量灌注小世界，修补着所有碎片。 “挣扎什么呢？难道你比凰儿还要难杀么？”张陆看着依旧疯狂加速时间流速的兕，不屑的嗤笑了一句。 帝剑斩击，这一次调动的不是规则雷霆，而是太阴世界无尽岁月的本源。 用大世界本源硬撼天神世界。 哪怕再有几位天神下了，对这等举动都得说一句疯狂。 “轰！” 兕的小世界里一阵轰鸣，世界膜壁被这一击打的满是裂痕，混沌力量虽然竭力修补着，却也有些无力了。 兕终于耗尽了因果之网的威能，黑白两色交织成的网消散在虚空中。 时间恢复正常，兕长枪扫过，震飞了张陆帝剑的第二击。 小世界膜壁得以暂存。 “你知道当年凰儿死在我怀里，小苏也死在我怀里。那时候，或许撑着我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杀你了。”张陆长剑变成明晃晃的金色，神色变得不喜不悲，慢悠悠的说着。 兕长枪横在身前，感受到了帝剑上汹涌的愿力。那是太阴世界众生的力量，此时被这位太阴大帝召唤而来，要寻他这位天神清算。 “你躲的了因果，无惧林的规则，那你试试凡界众生的念吧。”张陆冷漠的一剑斩下。 风轻云淡的一剑，威能连虚空都没有破开，只在满是混沌的小世界里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 兕的长枪虽然横在胸前抵挡，可那金色剑光根本就视那长枪如无物，轻易便击中了兕的胸膛。 红色火焰在这一瞬从兕的全身喷发出来。 强大如天神，被这火焰灼烧，也忍不住一声闷哼。 兕将长枪立在一旁，盘膝坐下。 信仰之力，也就是愿力，引动红莲业火，乃是这混沌世界之中修行者能掌控的威能最大的力量之一。这力量无视rou身防御，业火也直接燃烧的是识海，燃料就是魂魄精神。 至于抵挡的办法，如果一生因果纠缠太多，这火焰根本无法抵挡，如果因果少些，便是考验忍痛的能力了。 张陆在红莲业火燃起的瞬间便极速远离了兕。 愿力认得你是张陆，业火可不认得。 张陆盘膝坐在远处，看着业火中面孔渐渐扭曲的兕。 “啊！” 兕一声痛呼，震的小世界里混沌一片翻涌。 他活的太久太久了，一生不知道同多少人结下因果，他又不修因果，无法梳理自身因果线，如今被业火引动，无尽岁月积累的因果此时开始一一清算。加之太阴世界众生的念，他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且，他如今这样的状态，根本没谁敢来帮他，他要想逃过这一劫，只怕得请至尊降临凡界才行。 可惜，混沌有令，至尊不得踏足凡界。 “你逼我！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什么至尊法旨？”兕双眼血红，神志已经有些混乱，此时恢复了本体形态，长枪断成两截，被他顶在了牛角上。 青色毛皮，四蹄上有着白色云纹的巨牛站在这摇摇欲坠的小世界里。 一枚虚空晶石被他从胸口逼出，乃是这小世界的世界之心。 天神力量从兕的牛角中射出，将面前的世界之心击碎。 整座小世界瞬间崩解，世界膜壁化作虚空乱流被混沌裹挟着四散翻涌。 “真舍得。”张陆称赞他一句。 “杀不了你，还杀不了几个小辈吗？本座陨落已成定局，上次杀了苏瑶还嫌不够，这一次知道了你这一脉的退路，张陆，我去杀她，你来拦我吧。”兕精神混乱，几乎已经陷入疯狂的境地，一脚踏破万妖界壁障，化作流光冲向夔牛石殿。 张言此时正在夔牛石殿中。 当一个天神彻底放开自己的气息，对于凡界任何一座世界的生灵来说都算是一场灾难。 万兽林也好，天羽国也好，只要是通神之下的生灵，此时都跪伏在地上，冲着夔牛石殿的方向。 虽然兕就要疯了，可他哪怕疯了也是天神，凡界的生灵本能的敬畏天神。 “不长眼的。”聂青玄将鸣鸿刀丢了出去，夔牛石殿殿门上的那雕塑瞬间活了过来。 “你弟弟，你自己看着办吧。”张陆冷声的对他说道。 “放心！”夔牛用石殿上的雕塑显化了真身，带着无尽的雷霆冲向了兕。 张言惊讶的看着活过来的夔牛，眼神都有些飘忽了。 “这是你大伯留给你的后手，免得有不长眼的天神杀到你面前来。”张陆从虚空中走下来，笑着为她解释道。 张言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张陆。 “你以为我要死了？”张陆梳理因果，刚才用因果之网拖延兕的时候，周身的因果似乎有些混乱了。 “你能不能别让人担心呢？”张言抱着他，生怕他又去找天神拼命。 “哈哈哈，我只是为了斩断一些因果罢了，你不必担心。”张陆笑着说道。 “嗯？”聂青玄收回鸣鸿刀，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陆。 “你自知。”张陆传音过去，不愿她将话挑明。 “我知道。”聂青玄点点头，坐在石殿的王座上，看着虚空中两头青色巨牛拼杀。 “他被愿力引动了业火？”聂青玄仔细的看了看兕的状况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当年不是好奇我用什么方法灭杀了凰儿的涅槃圣火吗，这就是了。”张陆说道。 聂青玄随意的笑笑，她执掌黄泉，黄泉水和红莲业火同根同源，倒是不必在意业火。 “说起来，这兄弟俩的仇恨也没有这般深吧？”聂青玄问道。 “夔执着，这一念压在心里，时间越久便越发厌恶兕，直到如今，几乎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张陆说道。 “他一道身，能灭杀掉兕的本体吗？”聂青玄有些苦恼，张陆此时的状态，再出手等于自杀了。 “哈哈哈，我只是让夔挡着兕，别让他祸害小九这座大世界而已，至于能不能灭杀，其实，业火燃尽的时候，也就是兕身死魂灭的时候了。”张陆笑着说道。 “凡界，恐怕也就是你了，能生生将一个天神逼成个将死的疯子。”聂青玄一阵无言，但是对张陆还是很佩服的。 张陆却不再解释，只是抬头看着虚空。 两头巨牛疯狂冲撞，都是青色皮毛，夔是青铜色云纹，而且只有一条腿，兕是雪白云纹，有四蹄。 “哞！”夔吼声带着雷霆冲向了兕，规则呈一道青色波纹流过。 兕业火焚身，早已不在乎规则冲刷，硬扛着将两支锋利的牛角刺入了夔的胸膛中。 诡异的是，无论夔还是兕，被击破的身躯都没有一丝鲜血流出来。 “小姨，它们不会流血吗？”张言很疑惑，按说这般狂暴的冲杀，早该血流如注了才对。 “夔只是道身，是他自己的天神规则凝聚，吸纳万兽林元气显化的，纯粹就是元气组成，没有血液。而兕吗，他被业火焚身，鲜血一流出来就被业火点燃，化成灰烬了。也不会有的。”聂青玄说道。 “业火！”张言有些畏惧那红色火焰。 张陆沉默，业火毕竟不算是自身真正实力，而且他也仅仅只懂得调动众生愿力，至于驱使业火，只怕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事。 虚空中，夔和兕的冲杀渐渐迟缓下来了。 夔的道身已经被兕冲击的满是裂痕，他也不调息，站在虚空中看着气息已经很淡薄的兕。 兕周身的业火也快燃尽了，被夔冲击的身躯上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森森白骨。不过仍旧没有一滴血。 “大哥。”兕一声轻语，血红色的眸子清晰起来。 “后悔吗？”夔问他。 “哈哈，死到临头了，你还问我后不后悔，哈哈哈，我不后悔。不止今天，从我灭杀了苏瑶到如今，从未有一瞬后悔过。”兕流出泪来，失望的看着夔，疯子般的咆哮着。 夔看似有些疲惫的摇摇头。不愿再理会兕，身躯在虚空中碎裂，变成雕塑回到了夔牛石殿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