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思
“小家伙，小九原来已经把功法传给你了吗？”聂青玄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柔和的说着。 小女孩还有些懵懂，可这喃喃自语却将一旁的岚山和紫发女子吓的不轻。 那小九，是那位万兽林中的言大人吧？ 称呼言大人是小九？ 这位什么身份？ “敢问大人您是？”紫发女子神色复杂，有些恐惧的问。 “知道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会有灾祸，这样你也想知道吗？”聂青玄倒是简单，明明白白告诉了他俩。 岚山拱拱手。 “没想到你这样大的胆子，比神剑阁这一任主事的胆子大了不少。”聂青玄笑着说，那笑容有些诡异。 “本座名叫聂青玄。”聂青玄幽幽的说。 岚山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身旁的紫发女子。 紫发女子似乎是在思考，这名字听说过，却不太好想起来。似乎触及一些禁忌。 一个名字，会触及禁忌？ “拜见幽天神。”紫发女子当时就要跪伏下，却被聂青玄目光压在了桌上，呆呆的只轻声说出了那个身份。 岚山双眼无神，他离紫发女子最近，幽天神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天神！ 回想最近几天，神念横空，笼罩一方大世界的情况，其实无论天羽众人还是妖兽妖族都知道有天神降临，可是她就这么活生生坐在你面前的时候，心底对更高层次生灵的敬畏和恐惧还是能击垮一个小小不朽的精神的。 岚山心里有些发苦，本来只是为了岚山郡里无辜的百姓留下条退路，招惹到九尾张言便觉得已经令他很惶恐了，如今居然来了一位天神。 “前辈这样强大的实力，何必拿我们夫妻逗趣呢。”岚山回过神，苦笑了一声，低声说。 “不信？”聂青玄惊讶。 “不敢信。”岚山脸色苍白，哪里有一个郡王该有的风采。 “你看着。”聂青玄翻手取出星痕伞，撑开了那明黄色大伞，太阴星的投影在高天之上猛然暗淡，一时间如惊弓之鸟般光芒晦明不定。 “传说，幽天神一脉跟太阴星乃是无尽岁月的大敌，凡界太阴星仅仅只是那位太阴天神的一个神力投影，此时见到天神的星痕，自然恐惧。”紫发女子仿佛傀儡一般自语，每个字都重重打在岚山心头。 “天神！”岚山拱手。 “说起来，小家伙来你这里。你气运也是不错，小九她有要事去办，刚好我在这一界镇守，所以便帮着教教小家伙们。你也不必如此恐惧，我是幽天神，不是杀天神。”聂青玄有些好笑。 “是。”岚山收拾心情，恢复到平常岚山郡王的状态。 宴会极热闹，而聂青玄也是少见这般热闹的时候，看着人族各种表演，喝着味道清冽的人族美酒，心情极好。 “喝了你的酒，自然要帮你一点小忙。”聂青玄看着身旁的岚山和紫发女子，心里默默盘算。 岚山心中却什么都不敢想，压制着心中一切杂念，他不知道天神的手段，但是也曾见过古老的书册上记录过的一些只言片语。 他怕自己心中有个萌生的念头，天神就能顺着因果立刻将罪业报应在他身上。 “轻松自在些，小家伙都让你俩吓着了，都什么表情？”聂青玄冷眼斜视了他俩一下，传音里有些不悦。 岚山和紫发女子缓和了一阵，面色终于恢复正常。 “最近我就住在你这里，你有空给我安排个住处。”聂青玄说道。 “是。”岚山恭敬道。 聂青玄倒是无所谓他的这幅姿态，毕竟面对一个天神能泰然处之的，整个凡界恐怕也就只有张陆那样的人了。 小女孩不知道身边这几个大人在神念传音。自己抓起桌上的rou食吃的满嘴流油，很开心的样子。 宴会进行的中途，收到请柬来的岚山众多贵族和商贾开始将礼物送到岚山郡王安排的官员那里。 聂青玄悠然的看着那些贵族和商贾一个个谄媚讨好的样子，脸上笑的开心。 记得很多岁月之前，她坐镇一方的时候，也有无数这般弱小的生灵时常将一些天地间发现的奇珍异宝送来给她。 “这个送你玩吧。”聂青玄看了一会，翻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一物递给了岚山。 “大人？”岚山接过，疑惑的看着聂青玄。 “我看你修行功法有缺，这小玩意儿可以帮你一把，至于你能将自身功法完善到什么地步。那就得看你资质和天赋了。”聂青玄淡然一笑，一股神力打入紫发女子身体。 岚山看着手中拿着的物品，那是一块石板，看起来有些像远古时候记录事件的书册，拿在手里感觉极沉重，冰冷的触感让岚山精神一阵阵清爽。 “以后修炼，可惜盘坐在上面，这东西，对你这样的修者，还算有些用。”聂青玄随口说道。 “谢大人。”岚山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传音却很是激动。 “至于你这一郡的生灵，你倒是不必担心，小九早就安排好了。重山他们不会对你这一郡动手的，如北山一样。”聂青玄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照拂妖族小辈，当然要给你一些面子，这事倒是跟我没什么关系。”聂青玄说道。 “看来，以后得严令郡里的商贾，不许贩卖妖兽毛皮了。”岚山心想。既然人家万兽林中的王者们给你岚山面子，你也得懂得分寸才好。 聂青玄不再理会他，自己依旧喝酒，看表演。 小女孩毕竟年幼，在桌上折腾了一会，精神已经不济，此时依偎在紫发女子怀里，睡的香甜。 宴会开了大半夜，人们似乎也觉得今天晚上的太阴星有些暗淡，不过郡王府里灯火通明，也没谁在意太阴星了。 丑时。 岚山和紫发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转身跪伏在地上。 “起来吧。”聂青玄皱眉。 “谢天神赐我等至宝。”岚山感激的说道。 聂青玄以为他俩仍旧有些畏惧天神。没想到跪伏在地居然是在谢她。一时间有些无言。 岚山和紫发起身，恭敬的对聂青玄说道，“请天神移驾，去我俩为天神准备的住所。” 聂青玄失笑，慢悠悠的跟着他俩。 一座幽静院落，看得出切记的颇用心。院中一方小池塘，一座嶙峋怪石搭起的假山，一个八角琉璃亭，亭中一石桌，三四个石凳。 一间屋舍，看似简单，却有种大气暗藏。 院中各类花草树木，在这隆冬开的正艳。 “这处院落中有一阵法，专门恒定温度，使得外界如何寒冷或酷热，这处院落中都是春天般。所以这里的花能一直开着。”岚山解释道。 “不错，你也算有心了。”聂青玄倒是挺喜欢这样的住所，她之前不是随意住在荒野，就是住在如未央宫那般森严的宫阙，这样的小院倒是没有住过。 说起来，活了这么久，还是有许多事没有做过。 “你俩记住，我的身份名讳在这一郡只能是你俩知道，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这一郡，没人能救。”聂青玄走进那屋舍，关上门之前，留给岚山一句警告。 “大人放心。”岚山俯身行礼，退出了这处院落。 聂青玄躺在柔软的木床上，享受着人间烟火。 “凡人一生，活的长久些的也不过才百年岁月而已，怎么就能创造出这么多东西来享受呢。”聂青玄喃喃自语。 岚山府。 岚山和紫发安顿好了聂青玄，随后安排将小女孩岚山红送回自己房间睡觉。 “一位天神。”岚山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松了口气。 “而且，是一位真的天神。”紫发晃晃头，紫色长发随意披散，也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庇护人族的天神是哪一位，但是如今我岚山府里居然就有一位天神。那可是天神。”岚山此时依旧很震惊，虽然聂青玄没有释放什么威压，表露身份是时候也仅仅压制了一下太阴星，但是他依旧是不安的。 “即便我们有一位天神在，也得做好一切准备，幽天神乃是为了小红来的，不是为我岚山郡。如果岚山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还是要有自己的手段才行。幽天神不一定会帮我们。”紫发此时很清醒，严肃的对岚山说道。 “这几个月的安排，让范岩对妖族军团留手，安排他远离御兽关，都是后手。本想着言大人传音给我，已经得了万兽林的面子，没想到言大人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居然已经将我等算作她们阵营。”岚山突然有些苦恼。 “此时要防范的，反而是天羽这边了。”紫发说道。 “其实，我能想到天羽这边的心思，他无非不过觉得天羽对诸郡的掌控已经越来越弱，想借万兽林的手凝聚他天羽的统治力，要不然说这新皇愚蠢呢，万兽林才是这一方大世界的最强者，平日里内耗死去的妖族都数之不尽，他说开战就开战，三百六十郡倒是都听他的了，可是战后，天羽还能剩下几个郡？”岚山摇头，神色凝重。 他到底还是站在人族这一方来想事情，对羽皇的做法嗤之以鼻。 甚至有些厌恶。 “不管他如何，我们此时既然已经选好了阵营。以后要做的就是防着天羽了。”紫发神色冷峻，全然没有平常那般柔和。 “吩咐吴奇去做，将天羽一方所有探子尽皆监控起来，其余各方，让他们也仔细些，能瞒住一时算一时。等到万兽林大军压境，那时候才算解脱。”岚山眼神坚毅，诸多安排脱口而出。 幸好岚山距离万兽林教近，而离那天羽又极远，所谓天高皇帝远，天羽安排在岚山各处的探子也相对少些。 “你有空也试试天神送你的宝物。或许能让你更进一步。”紫发飘散离去。留下岚山在摇曳的灯火里处理着一应事务。 岚山点点头，神念渗透那石板。 金色字迹缓缓显现，岚山只觉得自己精神魂魄消耗甚巨，便匆匆将神念从那储物戒中收回。 “先等等，等我将它研究一番。”岚山埋头思索。 紫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