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契机8
新丘野的城池上,玉枳站在上面,她望着杀手团的人骑着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白山峡。源京的脚步声轻轻的上来,玉枳侧头看了一眼,遂又望着前方。 “你记得原来连睦还在的时候,他有段时间造了一个什么宫殿,从大门口走到议政厅,都要花上好久。不过那房子是真大,门口的石柱子有四五个强壮兽人族那么高。志班那时候还提议,在走到议政厅的两边道路上摆满食物,免得人肚子饿。” 源京和玉枳同时笑出声来。 玉枳盯着城外正在摘野果的兽人族,都是瘦小干弱,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倒地不起。她的神情变得严肃,“志班、煞铁、连睦......”玉枳转过身看着源京,“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你这样,毫不在意?” “你在怪我?”源京反问。 “连睦你都不在意,尽管他不是什么好人,至少......”玉枳注意到源京手上多了一封传送信。 源京打开信,当着玉枳的面看完就烧了。 玉枳咧开嘴笑,她狡诈地盯着源京,“现在好多了,我知道你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跟你没关系。”源京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想跟我去见个人吗?” 白山峡的雪总算停了,赤颜从外面进来,室内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他站在柴火堆处烤火,时不时看看暗女。他思绪很乱,主要是被情绪困住。他从守武处来,还没站多久,祁阳就从外面进来,两人并排烤火。 “他怎么说?”祁阳陌生地盯着暗女问。 赤颜看着祁阳,才明白他指的是守武。 “他就在现场。” 祁阳点点头,“永远也忘不了你朝鱼族挥动屠刀的样子!” “谁都不该那样死去......” “那段记忆没必要总是提及。”祁阳侧头看着赤颜,“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她一旦出现,你总会变得很细腻,是为什么?”祁阳看看暗女,再观察着赤颜。 “没有!” “我上过战场,时间很久了.....”祁阳脸上似乎带着笑,十分平静的说,“对守武的耐心也就到这儿了,只是觉得可惜,你觉得怎么样?” “那些惨叫声,你还记得吗?”赤颜问。 “最让人难忘的是死去之人的眼神,总有些人会睁眼死去。惨叫声,我早就忘记了。” “你是怎么忘记那种眼神的?”赤颜问。 “从没忘记!”祁阳轻声说着,他眼神中有迟疑,但却并没撒谎。他再次盯着暗女,注意到她脖子后面的灰色部分。慢慢靠近,掀开脖子处的衣服,正准备细看时,暗女的眼睛猛地睁开,坐了起来。 “你吓了我一跳!”祁阳笑着感叹说,收回了手。 暗女看了一眼赤颜,再盯着祁阳,“你从前也算是智慧之人,这一两年怎么总是干些蠢事。”暗女嘲讽地说。 “你指的是......”祁阳问。 “是你还是赤颜,谁派了暗卫或者杀手去新丘野,第一晚死了十七个,第二晚没动静。我才意识到是你们派的人。”暗女仔细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赤颜脸上满是疑惑,祁阳却并不意外。暗女盯着祁阳看,“看来是你了。” 暗女正准备发作,石桑喊着进来:“异族来人了,羽镜就在宫门口。” “有说什么事吗?”赤颜问。 “今年我们该上交的费用,没给。”石桑眼神躲闪的看着赤颜。 “他们要过吗?”祁阳转过身问。 “新丘野肯定也去人了。”石桑看着暗女说,“你最好别出现在羽镜的视线内,否则我们会有什么下场都说不定。” “什么意思?”暗女问。 “要在这里说吗?”石桑问。她早就知道暗女跟羽镜私下往来。 暗女明白石桑指的是什么,看来自己在新丘野做的事,这里还是有人知道。想不通的是,人族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只有一个结论,暗卫。 暗女起身站在赤颜面前问,“你说的娶我是真的吗?”等不及赤颜的答复,她闻到羽镜的气息。此刻暗女只能苦笑着,又面无表情的看看石桑和祁阳。“你们策反了谁,我会查出来。”暗女转身消失。 赤颜还没来得及阻止,暗女就不见了。这样滥用巫术,怎么可能不加重反噬呢?赤颜无奈的叹息,石桑的声音传过来。 “刚买了一批马,钱库空了,除非你答应向鱼族征收钱财。”石桑说。 “他听不进去的。”祁阳打趣的看着石桑说,“还是咱们去想办法吧。” 祁阳拉着石桑朝门口边走边议论。 “上次从黑水域搜过来的金银,还有多少?”祁阳问。 “也就十几万金珠,交给羽镜也不够。” “兰格池呢?枭衣总归是要死了,能解决我们的问题,也算是一桩美事......” 赤颜看着两人的背影,两人几乎要走出去了。 赤颜大喊,“为什么要交?” 祁阳、石桑同时转身,两人像做戏那样,露出神秘的笑容。 “这么说,你打算不再给异族交钱了?”石桑问。 “既然你下了决定,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囚禁守武,让鱼族的领主全部住在王宫内;第二,加紧学宫的训练;第三,还是要想办法筹钱,准备武器、食物。” “又不是要打仗......”石桑说着说着就自觉地停下来了。 “战争马上要来了!”祁阳说得很随意。 赤颜又惊又喜的盯着祁阳,对方接了一句,“我就说,暗女不在,你又是另一种状态。” “她来干什么?”石桑问。 “暗女说的杀手暗卫的话,是什么意思?”赤颜问祁阳。 “想来找茬的理由,你也信?”祁阳露出神秘的笑,说完就抬脚离开了。 新丘野的夜晚总是一轮明月高挂。在一个深长的巷子里,源京正等着什么人。一个黑影闪过,枯卬出现在源京面前。 “祁阳大人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枯卬首先开口说。 源京觉得这声音很陌生,想要看清来人的脸。 惨淡的月光根本看不清对方,加之枯卬深谙躲避之道,源京竟一点儿苗头都没看到。 “你是?”源京问。 “来自人族,我的任务是探听情况,了解暗女的实力。”枯卬说,“今晚我会潜入王宫,另外还有一些兄弟,我会让他们引开士兵,剩余的人,你能帮我引走吗?” “你要刺杀她?”源京不安地问。 “凭我?那就不用刺杀士兵,直接杀她不是更快?”枯卬觉得好笑,语气依旧表现得严肃。心里却想眼前的人似乎并不十分聪明。 “我会尽力助你。”源京说完,枯卬转身消失不见。 玉枳从一边探出身,“你原来早就被祁阳收服了。”玉枳有点儿惊讶,她倒从没想过,直率单纯的源京,会有另外一面。“贝萝如果能完全了解你,或许还有可能。我听说,街上都开始卖红果汁了......” “你抽点时间,从仇恨中出来,就能看到这里的绝望。尸魔造成的恐慌和仇恨,还能产生出毫无理由的忠诚。”源京厌恶的说。
“你知道流民是怎么产生的吗?”玉枳反问,“他们大都是在族群中犯下了极大的道德过错,但又由于身份原因,不能完全处置他们,所以只能赶出族群。这样的一群人,怎么会有忠诚?道德对他们而言,只是需要时的伪装罢了。”玉枳点点头,“你厌恶这种虚伪短暂的族群?” 源京没有回答,他直接离开了。他还有一句话没问,而玉枳也明白他没问出口的那句。 有一天,源京会带着兽人族去白山峡,当做替祁阳做事的交换。但仇恨,鱼族对兽人族的战争和屠杀,一定会在进入白山峡之前被拿出台面上说清楚。那时,自己是否愿意停手?玉枳的答案是否定的。 玉枳闭上眼睛,可能没有归属,或者干脆在寻找归属中让自己消亡,才是自己的命运。她又想起了那个好笑的宫殿,如今已成为破败的红屋。突然,她很想去看看。父亲!玉枳朝着那里走去,一路冷笑。嘲笑自己的无能,嘲笑自己不懂得珍惜即将失去的一切。 暗女回到新丘野,在前往宫殿的路上,看到玉枳朝着红屋的方向去,那里太过破败,黑夜中独自前往,暗女好奇的跟着她来到红屋。 玉枳只是站在门口默哀,推开门走到里间,什么声音也没有。暗女不太明白,这是种什么情绪。 “你在干什么?”暗女一只脚踏进红屋,被这里的宽阔震慑了,“这屋子里面竟然这么大?曾经应该很华丽吧。” 玉枳头也没回,她认识暗女的声音,还有她身上红妖花的香味,“你这么晚还出去了?” “但这里怎么会变得这么破败?”暗女打量着室内,从外面招呼人进来,把沿路的火把点燃,正中间挂着很多洋娃娃。 “往事罢了。”玉枳转身离开,她不能再待在那里,会让她流眼泪,也让她气愤。中间的洋娃娃是玉枳小时候喜欢玩的玩具。“小女孩的把戏”,当时父亲这样说过,毫不在意。却躲在这里收藏回忆,懦夫!懦夫!兽人族已被屠杀,懦夫! 暗女到议政厅门口,看到帝剑独自一人在里面,好像是沉思。暗女走进去,四处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 “你在等人?”暗女问。 “你一声不响就走了。”帝剑转身问,“怎么样?” “他还是能抑制我的能力,毫无效果。”暗女有点儿失望的说,马上又打起精神,“红屋你去过吗?里面真大,稍微整修一下,肯定还不错……”暗女的话被帝剑的行为打断了。 帝剑慢慢走近暗女,他用一种奇怪的神情打量暗女,似乎在看一件非常新奇的东西。 “你干什么?”暗女被这种不安的眼神逼退。 帝剑伸手摸了摸暗女的腰,看看她的胸,“你怀孕了!” 暗女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盯着帝剑,记起来帝剑的能力,想起自己最近时常晕倒。但随后一股巨大的恐慌袭来,怀孕? “你们巫族人就喜欢干这种事,是吧?”帝剑生气的拿起暗女的胳膊,把脉。确认后,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你怀这个孩子的时机还真是好,他会吸干你,然后让自己出生,安然活着,根本不记得你。”帝剑喃喃自语的在室内打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出什么事,时间不多了,怎么办?”帝剑盯着她问。 “简单。”暗女轻声叹息说,“我们可以在战争中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