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降维打击
徐达来的很快。 慕容正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在科技落后的中国古代，任何先进的技术都是经过无数次的摸索中才能实践出来的真理。就拿火药来说，从它诞生到运用到战争中，经过了数千年的演变。 一开始，苏竟来报，说有一种比火药威力更强的东西，徐达相信那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但是苏竟说慕容正知道，去打心里边儿的可能性就变成了百分之五十，再联想到慕容正出生道家，而火药最早也是诞生于道家炼丹，于是这种可能性就成了百分之九十九！ “你真的知道比火药威力更大的东西？”徐达一见面，直接切入主题。 慕容正整理一下说辞：“元帅，下官只是来向孙将军借两个火器制造行家……” “你说你知道比火药威力更厉害的东西？是什么？” 一旁的孙啸秋补充：“炸药！” “炸药是什么？” 慕容正看了看徐达，一脸的期待和疑惑：“大元帅，这些我们可以一点一点的解释。” 徐达看慕容正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于是挥了挥手，让孙啸秋把营帐中的其他人赶了出去，就连他们两个，也退了出去。 慕容正觉得自己需要当一回化学老师。 “元帅可知道火药为什么会爆炸？” “火药就会爆炸！” “错！”慕容正说道：“元帅，火药不会爆炸，它只是一种可以剧烈燃烧的物质。” 徐达一脸疑惑：“那为何会爆炸呢？说实在的，我只懂得如何去运用他们，但对里边的原理是一窍不通。” 慕容正说道：“任何事物在燃烧时都会吸收空气中的氧气，然后释放出另一种气体或者物质，元帅可知道火药燃烧时相当剧烈并释放大量浓烟，倘若将这些浓烟和物质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当密度足够大的时候，便会突破这个临界点发生爆炸！” 徐达一脸震惊，更多的是懵逼！慕容正这话说的好深奥啊，看着学问很大呀，不明觉厉啊。 慕容正知道徐达听不懂，于是慢慢的给他解释：“就像我们烧一张纸或者烧一块木头，纸的速度远比木头燃烧的速度要快，这是因为不同的物质燃烧的速度也是不同的。火药的组成部分将燃烧速度放到了极致，因此在燃烧室便会特别剧烈并释放大量浓烟，我所知道的方法便是再次提升火药的燃烧速度，并让它产生更多的物质。” 徐达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就好像一个准他只能装一桶的水，但是如果给硬塞给两桶三桶的水，它就会胀破，对吧？” “……元帅高见！” “那你说的这个……炸药，就是比火药燃烧的更快，释放气体和物质的速度也更快，对吧？” “不，火药是剧烈燃烧，而炸药是瞬间燃烧。二者的能量产生和功效是完全不同的，如若运用的当，杀伤力将是成倍增长！” 徐达眼睛眼睛一亮：“当真？” “元帅可以一试！” 徐达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朝外面喊了一声：“苏竟，把张威叫过来！” “是！” 慕容正不知道张威是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叫过来的人，绝对是对火药和火器运用十分分清楚的人。 不多时，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进了帐子，看到徐达旁边站着个陌生年轻人，轻轻愣了愣，但还是规规矩矩的朝徐达行礼。 “拜见元帅！” “张将军请起。”徐达指了指慕容正：“这位亲军都指挥使慕容正，在火药方面颇有研究，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看看能否改进火药的力量。” 慕容正也有些愣神，原以为这个对火药十分在行的专家，至少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竟然没想到是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小伙子。 张威看了看慕容正：“元帅，火药配方涉及军事机密，不能对外人说明，况且火药的配方已经经过多次改良，威力已达到极致。” 慕容正并不觉得奇怪，毕竟这是最高军事机密，这个年轻人也知道不能说明的道理，即便是徐达，他也会防着一二，人才啊！ 徐达说道：“慕容将军既是殿下亲信，也和本帅关系密切，你不妨听他说说，若是有用自是百害无一利，若是无用，权当本帅叫你过来例行问候。如何？” 张威便朝慕容正施礼：“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有什么高见？” 慕容正笑了笑，看来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了，不然处处让人看不起，老虎不发威，总被人当成HelloKitty！ “张将军，据我所知军中使用的火药成分主要有三种，一是硫磺，二是硝石，三是木炭，可否？” 张威眼中有些异样：“看来末将小看指挥使大人了，大人还知道什么？” “硫磺硝石木炭的比例为一成、七成五和一成五，如此比例方可将火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张威大惊：“末将经过多年配比，方才得出如此数据，不知道大人是从何处得来？” 慕容正高深莫测的笑而不语。 徐达也是大惊：慕容正竟然知道如此军中机密？我等竟然从不知情，这等人物要是落在敌人手中，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徐达不由得庆幸起来，瞬间对常遇春的远见和运气，佩服得五体投地。 慕容正继续说道：“其实，这种方法并不能算是将火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我这里有些粗浅的法子，你可以试试，火药的威力会更大一些。” “大人请讲！”张威放低姿态：“末将试过数百种法子，依旧不能如愿，若大人有更好的法子，末将一定试验！” 慕容正说道：“其实也不算是太好的法子，硫磺、硝石和木炭不变，只不过对这三种东西做出稍微的改变，特别是木炭，你可以试试用柳木烧出来的木炭，研磨成粉，燃烧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张威有些错愕：“就这？” 慕容正说道：“还有一点，我要调配出来之后，你可以用鸡蛋清将火药摇匀，弄成黄豆大小颗粒，替换成火药之后效果会更好一些。” 张威思索片刻：“大人这个法子真是绝了，若是全部塞满火药，不留空隙，哑火的可能性便会更大，倘若留有更多空隙，那么会更好的着火。” 慕容正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若是将火药摇成颗粒之后，你还可以往里面添加一些其他物质，增加爆炸的杀伤力。” 张威点了点头，但是语气中还是有些失望：“大人的法子末将一定会去尝试，若有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禀报大元帅！不知大人可否告知，还有其他法子没有？” 慕容正自然明白财不露白的道理，于是便说道：“暂时只有这些，倘若有更好的发展，我也会第一时间找到张将军！” 张威便徐达和慕容正施礼退了出去。徐达这才说道：“慕容将军，这些法子你都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正说道：“一些是书上看到的，一些也是自己慢慢摸索出来的。不过任何法则都需要实践才能得出结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徐达慢慢念着这句话，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张威那边我会让他尽心去试验，一旦有了什么结果我也会告诉你，至于你这边，若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谁都不能说，第一时间来找我，明白吗？” 慕容正起身：“末将明白。” 徐达想了一想：“你要那些精通火器的军匠做些什么？” “元帅应该知道，末将手下新建一支部队，在殿下面前夸下海口，万将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因此才把主意打到了火器方面。” 徐达笑了出来：“你这是在老虎嘴里夺食啊。” “元帅掌管火龙精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下官只能在元帅面前献丑了。” 徐达摆了摆手：“年轻人有些想法是好事，原以为你的那些想法只适用于赚几两银子，却没想到在这方面还有研究，别的不说，若是你在张薇这儿试验成功了，我都可以做主了，专门拨一些人给你，到时候弄成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就看你的造化了。” “谢元帅！” “先别忙着谢我，若是在这场战争中，你的火药改良起到了作用，我会上表情供，但若是没有什么用，那我可就要治你的罪了！” 慕容正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徐达的意思，因为他现在风头正盛，必须得打压一下，否则便会招来更多人的眼红和嫉妒。 “末将明白。” 徐达看了看慕容正，脸上露出笑容来：“以后多和孝玉亲近亲近都是年轻人，你们的想法都能想到一块儿去，我们就不行了，都成老古板了。” “徐将军也是青年才俊，我也少不了要依仗徐将军的地方。” 徐达笑了笑，没再说话。 慕容正也知道，徐达这个时候，肯定是在等火药试验的结果。任何事情，都没有眼下这件事重要。 足足做了有将近半个时辰后，张威来了。 “元帅！” “如何？”徐达站了起来：“是不是试验有什么进展？” 张威说道：“我将已经按照慕容将军所说的调配了火药，请元帅亲自前往一观。” 徐达点了点头：“理当如此。慕容将军，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元帅请！” 试验的地点选在了一片树林中，周边密集的树木就成了很好的实验对象。 张威将一个大包裹放在地下的坑里，慕容正瞧见那个足有西瓜大小的包裹，不由得惊诧：“张将军，这一包炸药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没有，我们平时试验都是这么多，数量多少才能看得出试验的效果。” 慕容正点了点头，话虽然如此，但是这么多数量的炸药，会不会有危险：“张将军，你们平时试验的时候距离有多远？” “五百步开外！” 这纯粹是作死啊！以后得离这家伙远一点，否则哪天被炸死了都不知道。 “我觉得五百步距离有些近。” 张威先看了看慕容正，又看看徐达。徐达点了点头：“这些试验的火药既然是根据慕容将军的意见提出来的，那么我们还是尊重慕容将军的建议，退远一些吧，我们就退到林子外面去看看。” “是。” 前来参观试验的人并不多，除了徐达、张威之外，就是孙啸秋和苏竟，想到这两个人以前是朱元璋的近卫，所以慕容正确的这两个人肯定是朱元璋派光明正大安插在徐达身边的眼线，徐达也自然不会瞒着。 几人退到林子外面，留下张威点火。 徐达问道：“慕容将军，你觉得这种火药威力如何？” “末将也不知道，毕竟末将也没实验过。”慕容正说道：“几位将军肯定对之前的火药实验有印象，不妨一会儿看完之后再做比较。” 徐达点头。孙啸秋和苏竟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子深处。 不久之后，就看到张威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老张，点火了没有？” 张威点了点头：“点着了。” “那你就慢吞吞的走出来？” “不然呢？”张威说道：“就跟平时放炮一样，更何况离的这么远，炸了能有多大动静……” 突然之间，仿佛地动山摇一下，紧接着一股震耳欲聋的轰炸声传来，几人还没来得及捂耳朵便，感觉一股强烈的狂风从林中袭来，袭卷着破碎的树枝，树叶如同石子一样打在自己铠甲上，然后几个人变原地腾空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慕容正感觉耳朵里一支响着杂音，脑袋昏昏沉沉，五脏六腑感觉挤成一团一样难受。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里看到徐达几个人仿佛都在原地晃动。 妈的，震死我了！ 孙啸秋和苏竟把晃晃悠悠的徐达扶了起来，三个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前面。 慕容正慢慢的转过头，只看见原地腾起的黄土和烟尘，已经将眼前的森林笼盖的看不清模样。不过看到他们几个人的表情，就知道威力肯定比之前厉害。 “哎？张将军呢？” “我……我在这儿……” 几人抬起头，这才看见张威被挂在了树上。 来到原先放炸药的地方，几个人望着地上足有一丈宽的一个大坑，久久无语。周围那些树木早就不见了，拦腰被炸断，露出白生生的树茬子，方圆至少五十步以内的树，连树叶都被撸了个干干净净。 张威惊骇的一语不发。 徐达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切。 孙啸秋和苏竟无话可说，或者和他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慕容正也是惊骇，张威这货放了多少炸药？威力竟然到这个地步。跟那些小二雷子的火药比起来，这他娘的就是降维打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