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登极月
光阴缓缓流逝,似乎又过了很久很久的样子，当阿呆一深一浅的踏过某片荒地后，终于，极月离着自己很近了。 身前，暗灰色的山林寂静无声，林地往远处渐次拔高，一座连绵起伏的巨山赫然而立，山上，高低起伏的暗灰色峰峦中，一座笔直的巨峰被拱卫着，顶端直刺灰蒙蒙的天幕。 极月就处在巨峰顶上，仿佛只要爬上去，就唾手可得一般。 阿呆丢掉手中的一个暗灰色果核，休息片刻后，钻入密林，往山上慢慢爬去。 越往上，他开始慢慢的再次遇到几个人影，这些人都一言不发，默默的爬着山，偶尔相遇，又很快的分散不见。 阿呆同样默默前行，一路的磨难，已让他没了半分闲情逸致，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快到达极月处，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山地崎岖，密林茂盛，很多地方几乎都无从下脚，当阿呆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上时，已经是精疲力尽，浑身酸痛不已。 他休息良久，吃了些浆果，抬头望了望，手拄树枝继续前行起来。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后，巨峰脚下，阿呆几乎一步一挪的来到了近前。 巨峰高耸着，占地极广，整个山峰没有任何的植被，峰壁陡峭，表面全是暗灰色的岩石，凹凸不平的堆叠着，往上望不到尽头。 石壁上，隐约有一个人影缓缓攀爬着，渐渐的没入到了灰白云雾之中。 “唉，爬吧”阿呆吃掉剩余的食物，修整一番后，攀着岩石慢慢往上爬去。 或许是风化的原因，山壁岩石裂缝很多，到处都有突出的石边，锋利如同刀片，阿呆爬起来虽然比较容易，但没多久，他全身便被磨出了各样的血泡和细长的伤口，尤其是一双手，更是被割的一片血rou模糊。 虽然有灰白雾气包裹，迅速的修复伤势，可疼痛还是让人难以忍受。 每爬高几丈，阿呆都要肩膀颤抖着，挂在石壁上休息许久。 山峰某处，当他伸出手，抓住某个凸起的岩石时，忽然，石块一松，连同边缘的碎石，哗啦啦往下坠去。 不好，阿呆另一只手用力，死死的嵌在一处石缝里，整个身体瞬间悬空。 五指被石缝边缘一顿摩擦，几乎要断裂了一样，撕心裂肺的疼痛疯狂涌入脑海，一滩滩的鲜血渗出，将石缝外染成了殷红之色。 阿呆倒吸了口凉气，另一只手连忙嵌入另一处石缝中，同时双脚再次蹬住下方的凸起处，这才稳定住身体，情形稍稍好转。 休息了片刻，正当他准备试着继续往上爬时，一声惊叫猛然在头顶响起。 惊叫中，一个人影几乎是擦着他迅速坠落，嗖的一声，伴随着被拉长的叫声，人影从下方很快的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下方彭的一声，之后便再无声息了。 “这，肯定被摔成一滩rou泥了吧，要是我也掉下去，那。”阿呆眼睛一突，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恐惧来，接着他连忙摇了摇头，打住心中所想。 不管怎样，到了此地，也没有退缩的道理了，只有爬上去才是出路。 鼓了鼓气，阿呆继续小心的攀爬起来。 当一点点爬过山峰半腰之后，周边渐渐的起风了，清风裹着灰白云气，起初还让人精神一震，可越往上，风越大，并且云气中带着冷冽寒意，让人难以消受。 阿呆几乎平贴着石壁，如蜗牛般行进着，其体力消耗的极快，身体中一阵强过一阵的疲乏不断席卷而出，四肢越来越酸软无力起来。 不过，越是如此，他越是疯狂，似乎有野兽的本能驱使着，将生死置之度外，四肢僵硬移动，只是一味的前进。 又过了不知多久，终于，越转越烈的山风忽的戛然而止，山势也开始往中间收缩起来。 阿呆又攀爬了一会，石壁变得更加平缓，他几乎可以直立行走了。 “太好了，终于上来了。”气势一收，人轰然倒地，喘着粗气轻咳起来。 半晌，阿呆再次爬起，举目看了看，往山峰正中赶去。 踏过碎石地，又绕过数处石堆，他来到了峰顶正中，一处宽阔的灰石广场上。 广场方圆近乎有百丈的规模，地面非常平坦光滑，似乎是被人一刀砍过峰顶，平削出来的一样。 周围，数十根高矮不一的巨型圆柱围拢，上面同样是平整的暗灰之色。 而极月，就在广场的正上方高悬着，一圈圈灰白色波纹以其为中心慢慢的荡漾开来，里面充斥着恒古的气息，好像已经就此存在了无穷久远的岁月。 此刻广场上，已经零星站了不少人影，阿呆粗略一扫，大概有十七八个之多，其中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身影，正是他两次遇到的那名女子，没想到她却比阿呆先一步的到达了目的地。 女子也看了过来，两人目光接触，阿呆笑了笑，女子却将头迅速的转向一边，完全没有回应。 阿呆心中一凉，知趣的把要吐出的招呼声咽了回去。 广场上的众人大多都如同女子一样，非常的冷漠，一个个分散在各处，站着一动不动。 当然，也有比较热情的，一个似是男子的人影靠近阿呆，拱了拱手笑道：“又有一个登顶了，恭喜道友啊。” 阿呆回了一礼，同时开口道：“同喜同喜”，至于喜从何来，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哈哈，道友一路行来很辛苦吧”人影又道：“我叫穆莨，敢问道友怎么称呼啊。” “在下封天”阿呆感觉到对方带着善意，于是开口回道。 “封天，好霸气的名字啊，不错，不错。” 人影做了个手捻胡须的动作，随后抬步走开，又向着另一个新来到的人走去。 阿呆本还想问问心中的疑惑，见此眉头一皱，默默地站在原地发起呆来。 时间一点点的前进着，好半天中，又陆陆续续有三人从不同的方向来到了广场上，每到一人，同阿呆打招呼的人影就会上前寒暄一番，不过这些人却与阿呆不同，他们全都冷哼一声的走开，分散在广场上静默而立，并没一个搭理人影的。 人影也不恼怒，每次都是微微一笑的转身走开而已。 阿呆发了会呆，也不去同人搭讪，一直静静的站在广场一角默默的观察。 又过了约莫一天的样子，当广场上的人增多到二十六个的时候，终于不再有人来到。 大家都望着头顶极月默默不语，不多时，高空极月忽然猛地一颤，里面无穷的灰白光华涌出，圆月在光华中迅速的涨大起来。 同时，它一边涨大，一边还向着峰顶滚滚坠落而下。 一阵轰隆隆巨响声震彻整个空间，不多时，极月已经扩大到了无边无际，其与峰顶广场的距离也不过数十丈远了，而整个峰顶，也已经完全的被灰白色光华所笼罩在内。 身处光华之中，阿呆看到极月还在下坠，似乎要压塌山峰一样，完全避无可避的感觉让他心中惊慌。 可是看看别人，全都纹丝不动，甚至有些人还现出了狂喜的神情。 阿呆这才放心了些，继续看着，头顶极月又轰隆隆的下坠了十多丈后，猛然一阵颤动，就此又静止了下来。 紧接着，极月表面的灰白色光华中，忽然涌出数之不尽的灰白色符文，同时，一阵鼓瑟和琵琶的和鸣声跟着涌出，如同旷世仙音一般撩人心神。 灰白色符文好似片片雪花，又像在仙乐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它们飞旋着，聚拢着，慢慢化作一层层的灰白台阶，从极月表面，往广场上延伸而来。 不久后，当最后一层的灰白色台阶落在广场上时，一个灰白色的阶梯完整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上面符文闪动，虽然颜色单一，但却又美轮美奂。 极月中仙音一转，又变成了许多人的诵念之音，这些声音掺杂在一起，并不让人烦乱，细听之下，里面似乎蕴含着无上大道。 “哈哈，先走一步了”。 阿呆正自沉醉着，耳边一声大笑响起，他猛地回过神，只见不少人已经拾阶而上，向着极月快速行去。 他心中一动，连忙也跟了上去。 脚踩符文组成的台阶，如同踩在坚实的地面上一般，阿呆越走越快，与众人一起消失在了茫茫的灰白光华之中。 当上到台阶的尽头后，身前，出现了一个玉质高台，走过高台，下了玉阶，阿呆举目望去，发现自己正神奇的站在另一个巨大的灰石广场上。 莫非什么时候颠倒了乾坤不成，阿呆嘀咕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天上全是灰白色的无尽光芒，再往后看，众人行过的玉台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半的灰石广场，广场看不到尽头，周边，全被灰白色的迷蒙雾气笼罩着，显得神秘异常。 这时，诵念之音渐渐平息，广场四周雾气中，慢慢的浮现出了四座琼楼玉宇，七个高大的石塔，三个宏伟的大殿，四个看似庭院深深的庄园，五个开在石壁上的深幽洞口，三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拱桥，它们分散在四周雾气中，接口处雾气消散，现出了与广场相连的石阶。 仔细一算，这些出现的石阶去处，加起来共有二十六个，与来到广场上的人数正好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