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伤逝
在床上盘腿坐下，阿呆拿出玉简探入灵识观看起来，玉简内除了纳元神功外还有另外几种内功秘籍，他大致浏览了下，便认真阅读起纳元神功的后半部功法来，功法中提到的内力运转路线与吐纳时天地精华所走的路线基本一致，也是延着阴阳任督二脉在周身循环，只是一个是从丹田出发复归于丹田，一个是从口鼻吸入流经丹田后又回到百汇，而天地精华在流转一周后，一些会在丹田内聚集为内力，一些会被身体吸收，但最后总有很少的一部分玄妙气体会保留下来在百汇xue内消失，阿呆始终不能明白那些气体的去向和作用，但隐隐觉得对自己很有益处。 将玉简研究透彻，阿呆将其收起，闭目沉思了一会，开始试着调动丹田内的元灵气运转起来，他本就有着深厚的内力修炼经验，因此运行起元灵气来倒也比较轻松，尝试了几次后便开通了它的运转路线，并能勉强的将其运转一圈，然后就是一点点的熟练运转，这样又打坐了很久，直到阿呆觉得有些困乏的时候，元灵气的运行已经很是通畅了，只是要想让其自主运行还是差些火候，阿呆停住伸了个懒腰，休息了一会，准备一鼓作气再运行几圈时，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他起身开门，看到老酒正站在门外对其开口道：“田兄弟，你可好长时间没出门了，干嘛这么卖力修炼，先停一停来帮我搭把手，我准备尝试一种新的炼酒方法，有些忙不过来。” “额，好吧”阿呆关了屋门，对老者道：“酒老哥，小弟对于炼酒之道可是一窍不通啊，就怕越帮越忙。” “呵呵，没事，你就负责帮我打下手，听我吩咐就行，老夫的炼酒密术以前可是不外传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你好好学学，里面有很多用的着的地方呢。”老者说完，拉着阿呆向自己的住处行去。 两人走到某处屋旁，老者指着一个石槽对阿呆道：“田兄弟，石槽里是我上次采摘的蚀月果，你帮我把果壳全部去掉。” “好的”阿呆答应一声，走到石槽边看了看，伸手抓起一个核桃般大小的暗红色果实用力捏了捏，果壳竟然纹丝不动，他又运起内息，暗自加力，蚀月果这才被勉强捏破，除去一层坚硬厚实的果壳之后，里面是一个表面布满皱纹的墨绿色硬籽，只有豌豆大小，坚硬程度竟然还在果壳之上，阿呆收起果籽，又拿起另外一个蚀月果同样施为，不一会便将石槽内的果实去壳完毕。 于此同时老酒也处理好了另外两种灵果，一种颜色泛白表面光滑，另外一种皱巴巴的如同晒干的枣子一样，他将三种果籽掺合在一起，放入到一个支起来的罐子内，又取出先前阿呆凝聚的清水倒了一多半进去，接着将罐子盖上只留一个小孔，老者开口吩咐道：“好了，田兄弟你帮我凝聚灵火在罐下面把它蒸一下，注意火势一定要小，稍微有些热度就行。” 阿呆依言蹲到罐子旁，伸手掐诀，一圈圈的火力被他牵引而来，配合着自身灵力，慢慢在掌心聚集成一小丛红色火苗，他小心地在罐子下面控制着火势，老者在一旁也伸手变化着法诀，不断印在罐子上面，这样过了一会，老者收手起身，看着罐子等了稍许，让阿呆也住了手，他取下罐子将里面的果籽倒入一个石槽之内，对阿呆道：“你看，这些干果吸足了水汽后跟外面生长的水果也没什么不同了。” “酒老哥好手法”看着颗颗饱满莹润的灵果，阿呆点头称赞，同时伸手捏出一个墨绿色的蚀月果籽尝了尝，入口苦涩中略带着些酸甜，他不禁又连连点头称赞。 “呵呵，这算什么，接下来就要我的宝贝出场了。”说完老者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玉瓷瓶，极为珍稀的又对阿呆道：“这里面装的可是我的独门酒引，数十年来我几乎每天都要祭练一遍，这可是我的命根子。”说完其小心翼翼的打开瓷瓶，迅速的倒出一滴到装着清水的坛子内，又马上将瓷瓶密封好，收回瓷瓶，老酒将坛子晃了晃，把它放进一个半人高的大瓮内，然后又把准备好的灵果擦干放入瓮内，灵果正好将罐子淹没，最后老酒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大瓮密封好对阿呆说道：“好了，接下来便要尝试老夫最新的酿造手法了，恩，修炼了元灵气后我体内的普通灵气量变的微乎其微了，可这酿造灵酒又不能使用元灵气，真是麻烦，我不得不间断的停下来补充灵力，呆会我补充灵力的时候你注意帮我稍微维持一下。” 阿呆闻言问了下维持灵力的手法，老者为其讲解了一番，两人开始着手祭练起来，开始是老酒对着大瓮不停地掐出各种法诀，阿呆在一边观看学习，等老酒灵力枯竭时他便顶上去，而老酒便抓紧补充灵气再把阿呆替换下来，就这样不停的祭练了许久，老者掐出最后一道法诀后轻舒了口气，对阿呆道：“好了，歇会吧，能不能成便看天意了。” “恩，终于完了，没想到酿造灵酒还有这许多繁复的手法，小弟学了些可是受益匪浅啊，许多炼丹炼器的时候似乎也能用的着。”阿呆放松了下精神后说道。 “不错，两者本来就有些相通的，我呆会把几种炼酒的密术给你看看，里面复杂的手法多着呢。”老者休息了会，边开口说话边将大瓮搬到一个石槽上面，顺势将瓮底的一个塞子拔了下来。 “那在下先谢过酒老哥了。”阿呆跟了过去，探头便看见有一股清夜从瓮底渗出，同时闻到一股扑鼻的醇香，他面现喜色的道：“好酒，老哥，我们成功了。” 然而老者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失败了，看来手法还是不够成熟啊，得再研究研究。” “呃”阿呆闻言疑惑的尝了尝石槽中的清夜，入口确实有一种香醇酒味，但期间竟然还夹杂了一种浓烈的酸涩之感，味道的确让人不敢恭维，他不觉得皱起了眉头。 老酒见此笑道：“怎么样，是不是有些酸涩，我刚才就看出来了。” “神了，酒老哥不愧是酿酒高人，的确有些酸涩。”阿呆悻悻的笑道。 “恩，说道酿酒我可是谁都不让的，哈哈，好了，今天就到这吧，等我研究研究咱们再接着酿造。”老者挥了挥手。 阿呆帮着老酒将场地略微收拾了下，之后两人坐下叙话，老酒将炼酒密术传授了阿呆一些后，两人便分开各自回了住处。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阿呆不是忙于修炼，就是帮着老酒准备材料酿造灵酒，有时也会将酿造成功的各种灵酒给冷仙子送去一些，在那里听一听女子抚琴，同其闲聊片刻，而在这种自己给自己安排的忙碌生活中，阿呆渐渐地忘了自己的处境，变得随遇而安起来。 元灵气在阿呆不懈的刻苦修炼下终至大成，到了其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而对于阿呆体内元灵气的浑厚程度，老酒也是惊异了一把，自叹不如，对阿呆的身躯承受能力大加赞赏，并且还告诉阿呆说如果找到了好的炼体方法，随着身体强度的增加元灵气还有上升的空间，当然还有老酒不知道的是，阿呆丹田内并不全都是元灵气，而是在此种气体之外，还充斥着他经过身体吸收同化了的各种灵气，灵气在阿呆的日日聚集锤炼下本就很是浓郁了，接着又受到元灵气的排斥挤压，竟然隐隐有些液化的气象。 除开元灵气的修炼外，阿呆还把自己所得的玉简又通彻的研究了一遍，尤其是在阵法玉简的领悟上，阿呆颇下了些苦功夫，倒也摸索出了不少东西，与此同时阿呆还学会了老酒传授的炼酒密术以及一些基本的元灵气运用窍门，总的来说真的是大有收获。 不过都无所谓了，阿呆也学会了老酒的口头禅，经常这样自嘲的摇头。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的推开屋门，到老酒那里帮其酿酒，可是在石槽旁并不见忙碌的身影，而老酒只是静静的站在屋门前，一反常态的满脸孤寂，静静的看着阿呆到来，他只是淡笑了下，开口道：“你来了。”说完少有的沉默下来。 “酒老哥，怎么了，莫非炼酒遇到了什么难题，我学了这么久也算是小有心得，不妨说出来咱们共同研究下。”阿呆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的问道。 “呵呵”老者沉默了会，忽然又笑了，只是笑容看起来有点惨然，他对阿呆道：“今天不酿酒了，走，田兄弟，我带你去个地方。” 阿呆答应一声，默默地随着老者离开屋舍，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如同天空的厚厚云层一样沉闷，朦胧的月色一如既往的若隐若现。 “田兄弟，我这宝贝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它。”在一处深邃的地下裂缝边缘，老者把一个白玉瓷瓶递给阿呆。 阿呆郑重的接过瓷瓶，又听老酒絮絮叨叨的道：“我一出生就跟酒结下了不解之缘，之后一路上就没断过酒，世俗间的各种美酒都喝过了，也拜了几个师傅学习酿酒之术，后来因缘之下入了月池宗修了真，又开始接触灵酒，接触到了炼酒密术，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老者静静的坐在崖边说了许久，从出生到被关入迷天幻境，很多与酒有关的有趣无趣的事情，曾经的风风雨雨，少年的壮志豪情以及刚开始修真时的升仙美梦，而阿呆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着。 “哈哈”许久老者大笑一声，又接着道：“我先前还不明白前辈和小师兄为何要选择这里，现在倒是有些明白了。平淡的生活了这么久，寿元枯竭临死之际再感受下狂风肆虐的样子也是好的。”说完老酒忽然纵身一跃，伴随着身体带起的风声，就此消失在了裂缝之内。 阿呆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出手阻拦，只是肩膀忽然耸动起来，随之全身都猛烈的颤抖，而包脸的头巾以及胸前，早已被泪水浸满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