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诡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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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呜—— 层层叠叠的迷雾中，一座别墅依山而建，纯木质的建筑，不知道使用了那种奇怪的木材，整个屋子的脸色微微泛黑，在雾气的遮掩下时隐时现，整体看起来有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而小屋的阁楼阳台上，此时坐着一个微微佝偻的身影，眼睛部分蒙着一块细长的黑色布条，披散在脑后，布条的末端在夜风中微微摇曳，人影腿上还放着一只形状奇怪的……锤子？手中提着一根细棍模样的东西，棍子上边还有一根弦。 随着控弦动作的开始，悠扬的旋律在迷雾中缓缓回荡，曲调有些生涩，甚至时不时还有些断音，但几遍下来，已经变得越来越流畅，升降调也变得更加圆滑，很好听的旋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乐器的原因，亦或是别的因素，原本单纯的一首曲子，硬是从中渐渐渗透出了一股悲伤的情绪，即使对此一窍不通的蕾娜也硬生生的感受到了。 月见酒，这是前世林三很喜欢的一首曲子，难度也不大，现在也能勉强拉出来。 “很好听的曲子，你手中的这件东西，是一种乐器吗？” “二胡，以前和那家伙去遗迹里开宝箱找到的，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不听也罢。” 含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但是因为嘴巴被缝住的缘故，吐出来的字节扭曲的厉害，也不知道蕾娜听明白没有。 一边蕾娜则是很及时地递上去一卷羊皮纸和鹅毛笔，林三突然狐疑地皱了皱眉毛，连带着那块附在眼睛上的黑布也变得皱巴巴的。 “你不会连八卦的事情都要打听吧？” 蕾娜接过纸看了看，摇了摇头，细碎的长发随之轻轻晃动，直直问道。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林三把琴弓搁在腿边，鹅毛笔刷刷几下就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大段话。 “先把眼睛的事情搞定，配置‘恶臭药剂’的解药是现在的第一任务，其他的再说，毕竟来之前我让你带上的一温室的药材可不是给你当饭吃的。” “疑问，你现在的情况很难完成药剂的调配，而且没有药方，你无法进行解药的逆向推理。” “‘恶臭药剂’的药方在我的脑子里，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而且关于解药的逆向推理，我很早就已经开始研究了，不过有些不确定，现在有六种方案需要去一一试验，当然，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能成功，运气不好的话……” 林三这边还没来得及写完，蕾娜已经接口道：“六次？” “……” 林三白了蕾娜一眼，狠狠摇了摇头，啧了一声，把之前写下来的一大段话全部划掉，然后一笔一划写道。 “不，那意味着我可能要重新推理一下药剂公式。” “唔……” “而且我现在配药的确很困难，但这不是还有你么？” 蕾娜看见羊皮纸上的这段话，低头不语。 林三不用看都能猜到她这副表情，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写道：“没事，好歹你都帮我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下手了，小心点的话应该没事。” 林三写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敢摸着良心说话，良心好痛，蕾娜制药的成功率……这笑话好冷，冷到可以把人冻死的那种。 “不，根据以往的数据和实验次数，我制药的成功率始终在32.6%上下浮动，以你现在无法确定的解药公式，计算过后我认为你成功配置出解药的成功率为……32.6%——5.1%不等，这是以6次为底限得出的数据，而你所携带的药剂总量……” 林三苦笑一声。 在纸上随手写下一个数字：31。 “是28次，其中有一味辅药数量不够，28次已经是极限了。” 林三脸色一黑。 嘴边咕哝着，想吐槽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纸上的字迹越发凌乱不堪。 “啊啊啊！！烦死了！！就你这么多废话，既然只有28次机会，那就在28次之前把药剂配出来！！”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是有奇迹存在的！！别人都说我冷得像块冰，我咋觉得你这家伙就是一个加了冰的木头呢？” “加了冰的木头？无法想像是什么东西。” “……意思就是又木又冷。” 蕾娜一个人的声音在浓雾里传出去老远，殊不知道，其实这两个家伙的对话更冷。 “看起来，你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呢。” 林三把笔一丢，抱着二胡，没有接话茬。 “你刚才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事？” “……” 林三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得很不自然，露出一副苦恼什么的表情。 …… …… 当两人站在这栋别墅的门前时，林三推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门把手扭了半天，最后还是蕾娜上前一步，主动敲了敲房门。 出乎意料的，房门并没有为难这两位不速之客，在蕾娜的轻叩之下，门就这么开了，显然，阿尔戈在宾客访问上为两人设定了罕见的高等级权限，甚至可以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直接访问这栋迷之建筑。 蕾娜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林三，摇了摇头，侧身先进了屋子。 林三愣愣地站在门外，神色略微扭曲，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内心深处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他希望进门的一刹那能看见那个可恶的家伙一脸淡定的坐在火炉边上，手边是从自己那顺来的高级红茶，然后扭头朝自己嬉皮笑脸的打了个招呼。 可惜……一个人都没有。 屋子里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一些家具的轮廓，会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些不知名的纪念品，木质的地板随着蕾娜的脚步发出咚咚的沉闷响声。 正准备检查一下这栋别墅的构造时，林三视角突然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 “你来了？” 背后幽幽然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问候。 林三豁然回头！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按在了剑柄上。 身前掠过一丝凉风，吹得雾气变幻出古怪的形状。 可是…… 什么都没有。 四周依然是一片死寂，两侧的丛林隐隐传来树叶的磨痧声，随着夜幕的降临，空气中的白雾越发浓郁，整个迷雾之森都透着一种死寂和荒凉的感觉。 幻觉？ 就算什么都看不见，林三依然对着迷离流动的雾气，好像真的能看见什么一样，就在此时，林三突然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凉气从脚底直接蹿到头皮。 “不要丢下我，好么？” 一句仿佛是无意识的呢喃，就这么突然在耳边响起，这种距离几乎已经是贴着耳根在讲话了。 嗤！ 黑紫色的剑光在迷雾中如鬼火般爆燃炸裂，甚至连层层叠叠的雾气仿佛都畏惧这股力量，纷纷被驱散开来，别墅门前的白雾被如此暴怒的一剑直接斩开了一片真空区域。 呼！呼！呼！ 嗡—— “啧！” 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仿佛有人正在用尖刀剧烈划动玻璃。 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脸上神色因为痛苦扭曲，林三双手死死握住手中的十字长剑，身上的汗水被风一吹，尽数变成了冷汗。 “让我们永远永远的……在一起吧。” 少女般的音色忽远忽近，这种声音上的干扰甚至让林三产生了一种耳鸣呕吐的欲＼望。 “装神弄鬼！！” 含糊不清地低吼一声，嘴角的蛇鳞线死死扯住他的嘴唇，无法通过语言宣泄的情绪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恶意波动变得越来越混沌，嗜血的冲动几乎瞬间就压过了理智，林三再度低吼一声，手中的十字长剑黑焰再度疯狂扭曲，剑身上蔓延出无数道鲜红的血管。 血之狂化！ 本来用于最后搏命的招数，林三现在居然毫无顾忌的就被用出来了！ “嗷！！” 咆哮一声，下一刻，林三已经状如疯虎一般向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同时手中的剑气暴涨，原本挡道的灌木丛竟然直接被他如电锯一样横腰截断，原本郁郁葱葱的丛林树木愣是被不知为何陷入疯狂的林三蛮横无比的开出了一条大路。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思维和动作变得极度亢奋敏捷，但是脑袋里面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坨浆糊，现在的林三已经更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除了已经被催发到极致的‘体术’，根本没有丝毫的理智可言，只是一味的狂暴。 砰！！ 轰！轰！轰！ 此时的丛林仿佛被投入了无数炸弹，土黄色的泥土混合着激散的碎石被狂暴的力量掀至半空之中，浓厚的水雾被碎石和灰尘撕被恐怖的力道扯地支离破散。 “嘻嘻嘻，来抓我啊，我在这里呢！” “快来啊！嘻嘻……林三最喜欢你了！” 少女清脆又邪魅声音填满了耳边整个空间。 脸上是湿漉漉的，粘稠，带着一股铁锈的气味。 被恶臭药剂固化的眼睛再度传来阵阵刺痛，让他越发烦躁郁闷，原本才静养了两天不到的伤口再度裂开，猩红的脓水糊的他满脸都是，可林三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 死死咬紧牙关，名为理智的那根弦被扯到极致，已经濒临断裂，但是林三却怎么都阻止不了那些古怪而邪异的女声钻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把他的理智摧毁地支离玻碎，把他变成一个只会肆意毁灭一切的怪物。 “我在这呢！你……又在哪？” “嗷嗷！！” 狂吼一声，林三身体再度不受控制的朝音源处追了上去，手臂一挥，漆黑的巨剑将挡在面前的一切斩成碎片。 破坏！摧毁！绝灭！ 躁动的气息和让人窒息的剑锋，终于将挡路的一切彻底摧毁，空气的流动终于变得流畅起来，铺面而来的寒风让林三发热的脑袋终于微微一清，然而…… 脚下此时一空，身体骤然失去平衡，林三的身躯已经如折翅的大雁噗通一声跌进脚下的湖水里，等回过神来，幽暗冰冷的湖水已经彻底淹没了他的身躯。 初春的气温冷得出奇，透骨的刺寒中，身体甚至迅速变得麻木，林三已经能感受到HP的缓慢流逝，这时的他才真正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想要浮起来，却因为失明丧失的平衡感越坠越低，口中涌出大量的气泡，徒劳的挣扎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要窒息了，该死。 碧蓝色的湖水里，连黑暗的视野也染上了一层碧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在失明的黑暗中，却看见了无数丛茂密的太阳花，就在其中的一处花丛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脸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林三，我一个人，好孤单啊，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见你，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好，呐，请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好吗？” 林三脑袋针刺般的剧痛，望着湖水中少女飘渺虚幻的水影，到嘴边的那个名字却怎么都喊不出口，好像脑袋里面被人生生挖掉了一块，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为什么？可恶！！你是！！我知道你！！名字！！你的名字！！告诉我！！混蛋啊啊啊！！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你是谁！！告诉我！！” 几乎挤尽肺部的所有空气，林三疯狂呼喊着，话到嘴边却只能变成无意义的闷哼。 那种隐隐要抓到什么关键的线索，到头来始终差那临门一脚的感觉已经让他郁闷的想要吐血，可是越是拼命去想，脑袋里面就越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他隐约意识到这对自己是一次机会！可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要失去了。 少女略带怜惜地望着自己，然后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自己。 明明四周是幽暗冰冷的湖水，但不知是不是濒死产生的幻觉，林三一时间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少女身体的柔软触感，甚至觉得就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意识……越来越迟钝浑浊，肺部的空气迅速溢出，身体因为缺氧变得眩晕无力。 HP……快要见底了吧？ 噗通。 幽暗的湖底再度传来一阵落水声，白色的浪花一闪而逝，翠绿色的长发在幽暗的湖水中也是那么醒目绮丽。 “唔？” 就在濒死之时，一股力量突然猛地扯了林三一把，嘴边传来一阵柔软甜腻的触觉，还有……救命的氧气。 本能的吮吸，身体更是八爪鱼一样缠上了那具身躯。 恍惚中，林三好像看见那个白衣女孩脸色突然变得无比狰狞，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身后，嘴角剧烈的一开一合，好像是在咒骂，又仿佛很悲伤，林三也感受到了，胸口一阵阵的发酸，就此昏了过去。 …… …… 蕾娜一把将林三从湖水里捞起来，慢慢拖到岸边，小心地帮他理好嘴边的污物，照着‘记忆’中的急救措施处理完林三，虽然不知道这么做的理由，但是如果看着他就这样死掉的话，蕾娜就觉得心里有种很排斥的异样感。 等做完这些之后，蕾娜才松了一口气，气息微喘。 皮甲被水浸透之后完全贴在身体上，凹凸有致的身材以及让人不禁血脉喷张的曲线暴露无遗，可惜现在整个森林里也就只有一个瞎子陪着她，而且还是一个昏迷了的瞎子。 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残念感啊。 蕾娜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林三兀自苍白的脸蛋，恐怕也只有在睡梦中，林三那张脸上才会真正露出恬淡又柔顺的情绪，蕾娜瞪着眼睛静静看了半天，突然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指戳了戳林三微鼓的酒窝。 没有任何反抗和一贯的冷言冷语。 指腹传来的柔软触感和满足，还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三，让蕾娜内心生出一股非常愉快的感受，哪怕她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她的愉悦方式。 直到把林三摆弄了半天，蕾娜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拎着林三的裤腰带就把他提了起来，以蕾娜现在已经67级的身体数据，让她提个人跟提捆葱没啥区别。 只是……这个姿势有点不方便走路，迈步子的时候总会踢到他，蕾娜这才又换了个姿势，把林三像扛麻袋一样往肩上一丢，抬腿就走。 嗯，这次顺手多了。 扬手拨开挡路的树枝，蕾娜擦了擦嘴角，回忆起刚才在湖水中的一幕，手指轻轻碰了碰嘴唇，脸色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知所谓的欣喜。 …… ……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屋子四周时不时传来几阵猫妖的磨牙声。 天上隐约漏下几丝星光，稍微照亮这块恍如鬼域的丛林。 夜风中，林三站在屋子前面，蹲在地上，手指正轻轻磨痧着树木上的切口，蕾娜则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两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屋子面前仿佛被推土机碾压过一样的废墟上，有些地方还能看见几道深不见底的壕沟，而废墟的尽头，是一片蔚蓝的湖泊。 “这真的是我做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即便面色如常，但是羊皮纸上潦草扭曲的字迹还是暴露了林三此时内心的不平静，他有些想不明白，或者说之前的记忆变得很混沌，让他隐隐觉得好象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发现其他冒险者存在逗留的痕迹，而且，我是顺着这条‘路’一直追下去，最后在路尽头的湖泊里发现的你。” 林三罕见的沉思片刻。 “我不知道。” 已经布满字迹的羊皮纸上再度多出几个大字，笔画很重，力道几乎要刺穿羊皮纸。 蕾娜接过纸瞅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跟林三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后，她已经渐渐开始学会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林三此时脑袋里也很疑惑，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别墅的床上了，而在昏迷之前的记忆却如同浆糊，怎么都想不起来，唯有脑袋里很身体上的不适感让他意识到发生的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我只记得进屋的时候好象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 “你似乎使用了黑暗精灵的秘术‘血之狂化’，至于别墅外被拆了一半的丛林……除了你，我认为没有冒险家能做到。”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印象很模糊。” “进入别墅之后我去检查别的房间了，检查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好几次强烈的震动，而那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提问，进入别墅之后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突然跑到湖边？甚至差点溺死在湖里。” 林三挠了挠头，他现在脑子里的疑惑一点都不比蕾娜要少。 “我感觉好像听到有人在对我说话。” 蕾娜皱了皱眉，她在之后已经仔细检查过这片地方了，但是可惜的是，四周确实没有任何冒险者活动过的痕迹，不过现在就算有估计也被狂化后林三的毁掉了。 “啧，不说了，先睡吧，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林三把鹅毛笔随手一抛，往阳台的小木桌上一趴，用这个动作表示谈话到此结束。 虽然休息了一阵子，但是林三脑袋依然乱哄哄的，感觉就像宿醉后的钝痛和沉重，他现在只想回床上好好休息。 “你真的变了很多。” “彼此彼此。” 在某正程度上看，蕾娜说话的风格其实和林三很像，平时不怎么开口，但一说话，从来都直指要害。 “不过，我觉得你和我不一样，你这种冰渣子一样的性格，如果被关上一个月的小黑屋，出来之后估计还是这副木头德行。” “你是说后遗症？” 林三笔尖一顿，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黯然，又有些被人戳穿后的羞怒。 这种时候还真是敏锐的过分啊，明明之前来的路上只是随口一提。 不过…… 那一个月的时候里，自己的确变了很多，虽然还是如往常那般摇摆不定没有立场，但现在……起码有了一定的倾向，如果下一次真要碰见了的话，那么……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林三目光透过重重迷雾，脸色依然苍白如纸，唯独被黑布遮盖的双眼里仿佛有星光湮灭，垂头而立，宁静，而杀意沸腾。 下一刻，林三手臂忽然毫无预兆的重重一甩，伴随着尖锐的风声，才演奏过一次的S级道具就这么变成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落入远处的碧湖之中。 “对了，今天你睡床吧，我打地铺。” 朝蕾娜晃了晃手中的字迹，林三扭头走回屋子。 蕾娜有些疑惑，明明平时都是自己打地铺的啊，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换了？ “为什么？” 林三无语。 “……拜托，我都瞎了，看又看不见东西，我可不想以后每次都得滚着下床，虽然很方便，但是这里别墅的地板还是木质的，我可不想用自己的脑袋去测量地板的硬度。” “需要我给你制作一个头盔吗？” 蕾娜很好心的建议道。 林三忍不住捂脸了，鹅毛笔都快把羊皮纸戳穿了。 “你戴着头盔睡觉？” “对我来说无所谓。” “你给我老老实实整理地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