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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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中央高台上的预警钟仍在敲个不停，像催命的丧钟，林三自顾自坐在地上，一边冷冷的盯着广场上的男男女女，脸色阴晴不定，现在，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人们的情绪也如同酵母般不断发酵。先是疑惑，然后是焦躁，不安种种负面情绪相互交织，最终变成了愤怒。 “别开玩笑了！” “GM给我出来！” 这样的怒吼不断被传出，并逐渐扩大。 忽然间，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就像一个乐团被指挥写下了休止符，广场上安静地诡异。 “啊……看上面，上面有东西。”突然有人大声叫了出来，打破了场间诡异的沉默，众人都下意识的向天空中望去。 “那是什么？” “GM终于来了！” “是公告吧。” 之类的声音再次充斥了耳膜，林三似乎也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的心彻底凉下去，他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变成了现实。 首先是血色，猩红的，如蜂巢般的六边形瞬间覆盖整个天空，甚至让人产生微微的眩晕感。广场上空的中央部分如同一滩浓稠的巨型血滴，缓缓地被重力向下拉扯，最后变成一个身穿深红色斗篷的人形，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斗篷之下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一片，仿佛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这是GM吗？” “为什么没有脸呢？” 类似的声音到处都是。 也就在这时，斗篷右边的袖管突然抬了起来，伸到头部边缘，做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令林三不禁想到一个想把自己下巴拉开的骷髅。 一个低沉又通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清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简简单单的开场白，如果去公司面试的话绝对是零分，只是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对此表示不满，因为，他是茅场晶彦，是现在唯一能控制这个世界的人。 原本以为只是开发公司一场别开生面的道歉的林三顿时愣住，大脑想被雷劈了一般，思考不能，只得和众多玩家一样直着脖子呆呆望向天空，麻木而被动地接受残酷的事实，直到—— “NERvGear的信号元件发出的微波将破坏各位的大脑，停止诸君的生命活动。”时，林三再也忍不住了。 “你TM开什么玩笑！！”近乎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不就是绑架吗！不就是杀人吗！你以为是在进行学术研讨会吗？停止诸君的生命活动？停止你妹啊！！你这个杀人犯！”安静的广场上唯独林三一人的声音在不断回荡，粗俗到了极点却也雄浑到了极点，震得连示警钟都微微颤动，但任谁都能听出声音中蕴含的暴戾……还有无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也只有亲自拆卸修理过无数电器的林三最早接受了茅场的说法。虽然依然无法理解怎么将人体电信号转换成游戏角色在游戏中的行动，但如此大量的精密电子元件相连接所产生的功率，其强度跟林三家里那台一零年的老式微波炉相差仿佛，甚至尤过之。把自己的脑袋放进微波炉里烤？别说烤了，就是最低功率的加热都不行！绝对会死人的！ 茅场似乎被林三的咆哮搞得愣了片刻，就像在学术研讨会上突然台下有人蹦出来喊反对，而台上讲性正酣的茅场也不擅长应对这幅局面，但也仅仅稍微沉默了一小会而已，完全无视台下的质疑，如同唱独角戏一般，自顾自的继续解释：“更具体的来说，外部电源切断十分钟以上，网络断线两小时以上，尝试破坏NERvGear本体或是解除固定锁——只有在上述几个条件下，脑部破坏程序才会被执行，而这些条件，都已经通过本公司以及媒体在外面的世界发表出去了。顺带一提，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或朋友，无视我们的警告，尝试强制解除NERvGear，而结果就是——”像背书一样的语气，不带丝毫情绪，却让林三的心脏骤然慢上一拍。“——很遗憾，目前已经有两百一十三名玩家，永远从现实世界和艾恩葛朗特里退场了。” 全场寂静，所有的玩家都被凶残的信息惊呆了，不愿意相信或者拒绝去相信现在这种超出常理之外的说法。 而另一边，与“两百一十三名玩家”或多或少有些关系的玩家……广场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一阵压抑的悲鸣。广场边缘有不少玩家真尝试着冲出去，可是却是徒劳，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屏障横在广场周围，生生把一众玩家截在原地。 毫不理会玩家们的sao动，矛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他所提出的要求却更加cao蛋：“......希望诸位可以安心把精力放在攻略游戏上就可以了。” “什......到底在说什么！居然还要专心攻略游戏？在不能退出的情况下，还能放心的玩游戏吗？”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的桐人也吼道，只是声音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一起的克莱因早已无力跌坐在地上，而林三...... 见鬼，这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什么破坏诸君的大脑。这、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和众多玩家一样，林三思维也被爆炸性的消息搅成一团浆糊。这已经完全属于大规模的绑架行为了，矛场他究竟......何所求？是赎金，还是别的什么目的？日本警察都是吃屎的吗？！都这么久了都没动静。 在游戏开服的前几天里，林三好歹多少调查过NERvGear设计的最大功臣——矛场晶彦的资料，却意外发现网上关于他的信息少得可怜。 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连游戏发布时也只是在会场做了一段不到五分钟的解说......一个单纯的学者，说难听点就是书呆子，孤僻，一门心思扑在研究上的科学怪人。而矛场做出眼下这种恶劣行径的目的是什么？ 林三很清楚，这种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冷静甚至冷酷，但骨子里却是一个疯子，真正的科学家，大多都是这种类型，一旦疯狂起来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而且很少会留下破绽，高科技犯罪，永远是警方最为头疼和害怕的事情。只是眼下...... 不对！有哪里出问题了。 林三暗暗想到，如果仅仅只是攻略游戏的话...... 就在林三以为找到攻略这款游戏的捷径时，矛场接下去的一段话却彻底把他的侥幸心理打碎。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别注意，对各位而言，“SwordArtOnline刀剑神域”已经不再是游戏，而是另一个现实世界。今后......游戏中将取消所有复活机能，所以当HP变成零的瞬间，各位的角色将永远消失，同时......” 近乎麻木的盯着斗篷下的阴影，林三早就猜到矛场接下去要讲的话。 “各位的大脑将被NERvGear破坏。” 血液好像彻底凉了下去，明明初秋刚至，气温只是属于凉爽的程度，但此刻林三感觉身体一下子坠进了冬日的冰窟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死亡宣言，来自地狱的挽歌，终于奏响，而林三的命运，在今天再次被外力强行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