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别再纠缠
秦子盈之前既提到过自己是来送“及时雨”的,闻言便试探的看向顾欣湄。 “郡主手中若是缺证据,我就算豁出去脸面不要了,也可以替您去做个证。” “我就说那关氏母女叫我来贵府做了手脚的廊桥上叫骂,就是为了让那廊桥适时坍塌害死郡主。” 这会儿便轮到顾欣湄愣了。 经过湖上廊桥那一次短暂交道过后,她对秦子盈这个人多少也有了些了解,那便是这女孩儿已经快被安国公府的后宅养废了。 那她就本能的以为秦子盈会斩钉截铁的回答说,我还是想劝说你嫁给我二哥。 秦子盈与她那祖母和母亲定是百般瞧不上关氏的庶女,今儿才跑来感谢她,而不是突然彻底醒悟到这门婚事根本不可能。 谁知秦子盈竟然不只是来感谢的,也没继续劝说她再嫁给秦二爷,她说……要是她钉死关氏母女的证据不足,还可以替她去作证? 看来她还真是将事情想简单了,安国公府这是不图谋到她顾欣湄嫁过去誓不罢休呢! 秦子盈今日虽然看似聪明了,一步步却全是被有心人教过的,想要从威逼利诱改为徐徐图之了! 顾欣湄只觉得心头乱成一团麻,因为她自己一时都弄不清了,安国公府这般明显的示好,她到底是该接还是不接。 若是她接了,好处是明镜儿似的摆在那里的,那便是彻底钉死关氏,叫那母女二人再也翻不过身。 可这事儿的坏处也极其明显了,那便是一定会打乱她重新筹谋嫁回武定侯府去的计划。 那她就不接? 可如此她也真的没什么好法子钉死关氏母女了。 关氏可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亲王侧妃,顾欣淩也是正儿八经的亲王之女;这两人是谋害她和震哥儿来着,可他们姐弟还好端端的活着呢。 那么这母女二人再过分,也不过是在家中搞了搞鬼啊——既是并没涉及到旁人家什么事,也没造成真死了人的后果,那就罪不至死,最多被送往皇家家庙修行…… 不过顾欣湄突然就惊醒了过来,想钉死关氏与顾欣淩,其实根本就用不着秦子盈作证人。 她和震哥儿是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可是顾欣澄已经死了! 关氏身为亲王侧妃,却勾结娘家人害死了亲王之女顾欣澄,这女儿还是关氏亲生的,皇家怎么容得下心肠如此恶毒的妇人! 她便迅速回过神来,笑着对秦子盈道,我倒是没想到,秦大小姐竟是这么一个爽利人。 “你的好意我领了,作证却不用了,各府的事儿各家关门料理吧。” 不但话是这么说,她的面上也明晃晃的摆出了一副“我不想再跟你们安国公府有任何牵扯”的样子。 秦子盈顿时便有些失落,有些懊恼。 前天荣敏郡主既然那般骂了她一顿,分明是根本没看上她二哥。 谁知她回去后将这个结论和祖母、母亲说了,她们却不信她的话,反而越发威逼她多跟荣敏郡主走动。 因此上她才非常主动的提出要替荣敏郡主作证,以此作为更进一步试探。 她当然不敢希望荣敏郡主突然就答应了与她二哥的婚事,可只要郡主愿意用她,慢慢筹谋不是一样的么? 她便只盼着……荣敏郡主愿意用她作证,这样她回到安国公府后,也好歹能跟祖母和母亲交差了。 可结果却是荣敏郡主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非常彻底的摆出不打算再跟安国公府有什么牵扯的神态! 那她秦子盈虽然不必再被祖母和母亲威逼,屡屡以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身份替二哥筹谋婚事,想来也得被祖母和母亲臭骂上一顿,说她是个废物吧? 顾欣湄却仿佛早看出了秦子盈在想些什么,就不等她再度开口,便下了逐客令。 “我都说过了,各府的事情各自关上门料理,秦大小姐还没听懂?” “那我也不留你了,你且回去再仔细想想,我前天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她明明就是再也不想跟安国公府藕断丝连、甚至屡屡被纠缠罢了!
秦子盈虽学了乖,不敢再满口胡言乱语,却依然想用“替她作证”纠缠她,这又是何苦来的! ……这般等到再回后宅的路上,徐嬷嬷便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安国公府的好意都送上门来了,郡主怎么就不收下呢。 这若依着过去程敏的性子,便得发作徐嬷嬷一回。 自古以来只听说主子命令奴才的道理,就没有奴才反而要教主子怎么做的说法;她虽然曾经是个现代人,却也更看重上下级间的关系,那就是一条壕沟不能逾越。 可她总不能白死一次吧? 经过这么一番生死历练,她又如何不知道,她自己过去的为人处世很有些毛病,这才在武定侯府的彩云轩、也就是她的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维护住? 顾欣湄便轻轻攀上徐嬷嬷的肩,撒娇般跟她这个奶嬷嬷附耳小声道:“您也瞧出安国公府是派秦大小姐来示好了呀?” “那您倒是想想,我若是接了他们家这番示好,岂不是非得嫁到他们家去不可了?” “想必您和肖嬷嬷私下也聊过,都觉得秦家大爷死得蹊跷,这等人家谁敢随便招惹啊?” “我可巴不得从此再不跟他们家有来往呢,这示好我干脆不要也罢,从此大家做个路人干脆利落!” 顾欣湄当然知道徐嬷嬷既着急赶紧钉死关氏母女,又着急她的终身大事。 她今年都十七了,哪怕从眼下就开始说亲也有些嫌晚不是? 而安国公府二爷就仿佛是送上门来的一个很好的人选,乍一看便比当初的秦子锋还好,毕竟安国公夫人是秦老二的亲娘。 徐嬷嬷便想着若能将错就错将她嫁给秦老二,也未尝不是个好结果。 所以她便拿着“秦子锋死得蹊跷”点了点徐嬷嬷。 徐嬷嬷的脸色顿时凝住了,良久后方才叹了口气对顾欣湄道,方才是老奴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