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五章 悲惨过去
“哪里不舒服吗？” 田家高富帅一声惊醒何碧草,她连忙回过神,表情不自然的回答道：“最近失眠，精神也不好……我想看看医生。” 她说完，便微微垂着头,绕过田家高富帅，匆匆走进第三人民医院。 田家高富帅倒没有摆阔,陪着她挂了号，再送她到门诊。 医生开了点药,何碧草便安心了些，至少这样算骗过了空间意识。 走出医院大楼时,她就看见狼狈逃跑的周影三人——周影正抱着月明，和苗子憧冲出大门——她也不及多想,咬咬牙追上去喊：“前面的！保安公司的三位！” 原本她还能说服自己不管玩家的事，但意识到正因为玩家在，她才过得顺利——她完全没办法坐视不管。 虽然事实上并非她的错，而是系统的安排，但何碧草不认为这样就可以心安理得。 她必须把她查到的东西告诉给他们，让他们有余力完成任务活下去。 “等等，三位等一等！我是幼儿园的老师！”她一路高喊着，用不至于离谱的速度跑过去，迎上玩家三人眼神各异的眼睛。 她不等他们答话，径直微微喘气道：“对不起，明知道今年有诅咒浪潮，我们却还麻烦你们。城东的临泽寺从来没被诅咒浪潮影响过，你们去那里让这位养养吧……” 她并没有大声说出来，但让周影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她心里稍微有些忐忑，担心系统将这视为“帮助玩家”，然而系统始终没有提出警告，这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而听何碧草这么说，那边三人微微一愣，周影倒是点了点头，苗子憧却破天荒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提高音调后的声音显得很可爱，道，“是这样吗？真是太感谢了呢，非常感谢！” 无论声音还是相貌，语气还是笑容，苗子憧这次忽然极有女人味，展现出少女动人的一面。 连一向面瘫无口的周影也不由用略带惊奇的眼神看着她。 “那么——”苗子憧嫣然一笑，忽然收住笑容，又沉声道：“已经道过谢了，再见。” 她伸手拦下的出租车也停靠到街边。 何碧草目送三人上车，便回过头，看向跟过来的田家高富帅，并没有向他解释。 他也没有问，只是笑着问：“还要去哪里看看吗？” 何碧草想了想，答道：“我一个人再逛逛就好，你去忙吧。” “今天我要做的就是陪你。”他道。 何碧草对此只是笑了笑，她转过头，“那我随便走走，你愿意跟就跟着。” “好。” 他答着，又道：“现在四点多，再走走，到五六点时找个地方吃饭如何？” 何碧草自然不会拒绝。 医院附近有一处喷泉广场，何碧草走到那找了长椅一坐，看着广场上跳街舞的少年少女。心里却在反复思考着如何处理她和玩家之间的关系，以及她该如何帮助玩家。 坐在长椅另一边的自然是田家高富帅，他也将视线落在广场上的人身上，并没有刻意跟何碧草聊天。 但坐了许久，他还是开口说了句。 “小时候，我mama喜欢在黄昏前带我散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 何碧草因此回过神，并没有出声，只是略微侧过头看他。 他也接着道：“你问过我喜欢你什么，那时我回答说是‘一见钟情不知所起’，但现在我想明白了。第一眼见你时，你看起来为人冷淡高傲，举动却处处温柔，和我mama很像，所以让我一眼记住了。” “你不必再说，”何碧草出声打断，“我并不在意这些，和我没有关系。” 田家高富帅却不理会，自顾说道：“你确实不必在意，但我需要告诉你。我mama是与人联姻有了我，mama最初并不喜欢他，后来喜欢上他才决定生下孩子，但他不喜欢mama，也不喜欢我。mama从没透露过心思，因为那人心里有人，到后来不只是心里有人，为了让他喜欢的女人和孩子上位，他谋杀了我mama。” 何碧草微微一顿，心道这也不是你丧心病狂的脱罪理由。 但她却不能不开口道：“你mama……” “mama身体不好，为了生下我身体更弱，熬不住他用慢性药。我虽然年纪小，但mama把我养得身体很好，挺了过去。mama走的那年我六岁，那人认为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但我都明白了。” 他说话时一直语气平淡，不见情绪，“可我的东西，mama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何碧草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演戏，只好看着他，心里确实为他的童年感到同情和愤慨，但不至于能开口安慰他——这个人始终是谋杀小孩的杀人犯。 她倒是稍微理解了他的思路，大约是小时候的阴影，导致他对一切觊觎、分享他的所有物的人有敌意，乃至杀意。 可说到底，你命苦，但怨不得无关人物，怪不得人类。 黄昏时，田家高富帅便请何碧草去吃饭。 何碧草刚走了两步，便察觉到他忽然落在她身后，回头一看，就见他正有些发怔，看着后方。 她想了想，便开口问他：“怎么了？” 田家高富帅忙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看错了。” “看错了？” 何碧草皱皱眉，不信他的话，暗自猜测灵异事件是否开始出现在他身上。 他却绝口不提，只道：“对，看错了。我们走吧。” 何碧草也不能逼他，便也不再提。 直到吃完饭回到田家，何碧草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她难免有些失落。 假如借鬼怪之手杀掉田家这位高富帅不行的话，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不至于亲手去折磨人、杀人——她到底做不出来。 这么想着，何碧草有些难以入睡，半夜一点时吃了医生开的药，这才睡了过去。 ——她是被田家高富帅的声音惊醒的。 被强化过的属性落在这具身体上，使得她能听见附近的动静——哪怕隔音很好，也能听清楚。 醒来时是凌晨三点，她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但她并不想继续睡，便匆匆披了外套出门，就看之前大喊的田家高富帅正在楼下客厅倒水喝。 何碧草看他脸色疲惫，看上去有些狼狈，便刻意问道：“怎么没睡？” 田家高富帅一愣，勉强笑了笑，“没事，你呢？怎么也没睡？吃过医生开的药了吗？” “吃过了，忽然好像听到你在喊mama，就一下子醒了。”何碧草半真半假的回答着。 田家高富帅却又是一愣，而后道：“你能听到我声音啊……看来已经有心电感应了？” 他并没否认在喊mama。 何碧草因此感到有些古怪，便不禁皱眉。 田家高富帅却兀自递给她一杯水，他喝了小半杯水，才道：“我mama来找我了，就在刚才。” “是噩梦吧，你的mama不至于隔了二十年才来找你。”何碧草假装关心他。 他闻言，却微微笑了笑，而后伸出他的左腿，指着脚踝道：“如果是梦，就不会有这个手印了。” 何碧草一眼就看到他脚踝上留下了被人拽过脚踝的印记，但却是青色的。 显然他是撞鬼了。 但并非是他的mama——何碧草不信他mama之前二十年里不来带他走，二十年后却要来带走他。 她想起查过的鬼怪传说里，有一种叫“相思鬼”的鬼怪就是给人幻觉，让他们以为看到的是最思念的人，或者是其他关系近的人。但这种鬼怪手段极其残忍——第一天通知受害人“你要死了”；第二天“吃”掉他的肾脏；第三天“吃”掉脾脏；第四天“吃”掉肝脏；第五天“吃”掉胃脏；第六天“吃”掉肺脏；第七天也是最后一天，“吃”掉心脏。 被这种鬼怪缠身的人无不丧命，死时腔内空无一物，死前七天里也承受着五脏被口口吞吃的苦痛——但即使去医院检查，得出的结果也是五脏俱全、功能正常。 何碧草想着，便提了一句，“会不会是‘相思鬼’？” 田家高富帅没有回答。 何碧草便接着道：“为防万一，还是试着寻找高僧、道长或神父吧？” 他沉默了许久，才微微含笑道：“我听你的。” 等田家高富帅打电话联系大洋彼端的一位神父后，何碧草才了解到，他留学大不列颠时，曾和一位老神父有交集。 但那位老神父似乎出行不便。 他打完电话便解释道：“艾文先生正参与驱除恶鬼瘟疫的行动，派了一位跟在他身边学习的年轻神父过来。” 而这位年轻的神父，就在下午时赶到了。 “技能任务（更新）：收集天主教系统技能。目标人物：艾伦·温斯特（神父）。任务期限：无。任务奖励：无。” 随着系统的提示，何碧草也看到从机场出来的艾伦神父，他正抬头看过来，一双灰色的眼睛透着让人形容不出的感觉，但非常吸引人。 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位英俊的神父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_(:3∠)_俺又在讽刺了。 俺就是吐艳这种男主，“我命苦我悲惨所以我报社”——女主文里的反派男主常常就是这么个逻辑……不对，是作者安排的……还有部分人也是这种逻辑。 “因为他悲惨，所以他做的任何坏事都是不得已的，不是他的错。” 但我就想说，那被他害了的别人又错在哪？对，错在他们没变成报社青年吧。 我个人认为，一个反派，一个罪犯，一个反社会反人类的人物——喜欢他没错，谁没有叶公好龙的时候？但我很不认同因为喜欢反派角色就觉得他可怜、他无辜、他楚楚动人，都是世界的错。 难道不是因为一个角色够坏，也够有魅力才喜欢他吗？悲惨过去不过是作料罢了。 我喜欢《猎人》里的芬克斯，我也觉得出身流星街的他没有正常人生活很让我心痛——但我不觉得他可怜，他无辜，他不是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