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抽死你2
“报...副帅,城外有莫名来者,应该是朝廷援军,领兵之将是一个年约二十的小将。他自称张文轩,说...说...”之前站在城头上的偏将此刻站在马璁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璁蹭的一下站起来,手中的茶水洒了一地,面带惊容:“你确定来将自称张文轩?他说什么了?” 偏将有些不解的看向马璁,十分茫然的点了点头:“他说你要是一炷香时间不出去,他会抽死你。” “哈哈,天助我也,老大起复了!挨一顿打算什么,走,跟我出去迎接。”马璁嘴上说着,脚下已经动作不停的小跑起来。 不过他还是先去了城头,用千里镜看了那个人之后,确定是张儒,这才喜滋滋的快步跑下城头,命人打开城门,亲自走路迎了出去。 张儒看到马璁之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摔鞭抽了一下马臀,战马小跑着朝马璁奔去。 马速未停,张儒已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下马之后一个踉跄抱住马璁:“哈哈,你小子这小日子过得够滋润呐!” 和数载前相比,马璁的身体壮实了不少,嘴角的绒毛也变得浓了许多。乍一看去,他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将领,反倒是像三十多岁的中年将领。 马璁笑道:“老大你的日子过得才叫一个滋润呢!我可是无时不刻不想着回去京城,到你麾下效力。” 张儒脸色陡然一变,一把推开马璁,冷着脸道:“好了,兄弟感情谈完了,我们该谈一谈正事了。 大同告急,为何你这个副总兵带着五万大军归宿大同府城不出,为何要将杨荣丢在雷公山! 现在大同的堡寨已经对了四五个了,你这个大同副总兵安能稳坐钓鱼台! 老子带着人来驰援,你小子不仅没有开城门,反而还要等扈从通报之后再出来叙旧,又是为何!” 大庭广众之下声如惊雷,可以说完全没给马璁这个大同副总兵留面子。 马璁手下的人多有不忿之色,要不是看马璁依旧笑容满面,只怕他们中间就有人会按捺不住,对张儒动手了。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张儒十分严厉的看着马璁,他希望马璁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璁笑嘻嘻道:“老大,这也没什么,反正杨荣那家伙不打就不知道老实。你在京城蒙受不白之冤,我在大同还得浴血奋战,什么道理。要不是老大,我没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是老大,我马璁顶天了也就是凭借父辈的荣光当一个小校。 抛开一切,我肯定得躲在大同府城不出去。 杨荣是大同总兵,他不出去的话说不过去,反正杨荣在总兵位置上捞的好处已经不少了,他不为国捐躯,可对不起大明给他那么多银子。” 对杨荣的生死,马璁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种不在乎的根源不是在他那个兵部尚书的父亲,而是在张儒。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马璁的性格就是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所以他敢在张儒面前毛遂自荐,所以他甘愿躲在杨荣的身边数年时间。 张儒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朝廷怎么对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杨荣是大同总兵,你是副总兵,鞑靼二十万大军犯境,你不在堡寨待着,躲在大同府城当缩头乌龟,你还有理了不成!” 马璁耸耸肩:“既然老大说我错了,那我就错了呗!” 这种态度气得张儒牙痒痒,他心里也清楚马璁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姿态,那都是做给他的手下看的。 同样,张儒当着宣府十万大军的面大声呵斥马璁,也不过是做给宣府大军看的。 要是他因为马璁曾是他部属的原因不问责,这十万宣府大军,除了那三千老卒中剩下的之外,谁敢把自己的命交给这样一个统帅? 连张安都要为这次的大同之战让步,连皇帝表面上都要礼贤下士请他出山,莫非他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不,他有! 就是因为他有,所以大明在很多时候离不开他。 “来人!召集三军,点将台集合!”张儒怒而下令。 点将台的位置在大同府城之外五里地,那里也是大校场的所在。马璁龟缩大同府城之后,那几万跟着他的军卒都是在城内的小校场练兵。 只有当总兵大人要誓师点将的时候,才会让人在大校场集合。 无力地,张儒让全副武装的大同边军,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全部负重十斤上路。 他只给了半个时辰时间,半个时辰不到,军法从事。 从宣府和京城带来的十万大军则是骑着马,一路绝尘而去。 这次朱佑樘算是下了大工夫了,十万战马,对马匹匮乏的大明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保国公朱永和内阁大学士邱濬的强烈请求下,朱佑樘才痛下决心,将陕西那边十万精良战马全部武装给了张儒。 等了半个时辰,除了一些体力跟不上的年轻人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到了大校场。一时间,校场被乌泱泱的人流覆盖。黄色的徒弟上是黄色的大明军服,那一把把在阳光下闪耀寒光的长戟,如林子一般茂盛。 后面跟着上来的士卒稀稀拉拉总算是就位了,张儒这才冷着脸对脸上汗珠未干的马璁喝道:“罪将马璁,你抛弃主帅,贪生怕死,率众蜗居大同府城,眼见袍泽兄弟有难而不相救。无视大明律,愧对大同边疆战死的袍泽兄弟。 今本帅率宣府十万大军驰援而来,事先已通知到位,你倨傲不出,推三阻四,寒我袍泽兄弟之心。 与鞑靼交战,两旬之内丢掉大同五个堡寨,国土之内尚且不能安定,国土之外如何策马! 数条罪状,你可认!” 如果换一个人这么说话,马璁估计得一口唾沫星子喷过去:“我认你妈了个逼的。” 但说这话的人是张儒,他就算有怨言也只能憋着。再说马璁当这个大同副总兵的时间也不短了,跟在杨荣身边,很多为人处世的东西都学了一些,也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冲动了。 他低头道:“马璁认罪!” 张儒平视前方,扫了下面的士兵一眼,沉声道:“你们认为,马璁该当何罪。” 下面的人没说话,大同边军这边有人交头接耳,宣府边军那边的士卒则是一动不动。这一下,就能看出双方士卒的优劣来。 这也怪不得马璁如何如何,毕竟宣府的兵大多数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卒,没能升官发财的原因无非就是不善于阿谀奉承。 大同边军中有不少都是新兵蛋子,能够有这样的阵仗,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后世一寸山河一寸血的鞑虏入侵,小日本子在南京杀了三十万同胞,那些跟敌人殊死搏斗的,很多都是新兵。 很久很久都没人说话,张儒缓缓道:“按照大明军法,弃主帅如弃城,弃城不战者杀!消极怠战者杀!马璁,本将找不到一个理由,让你活下去。” 马璁将脑袋低垂下去,整张脸都埋在了胸口的铠甲上:“马璁甘愿伏诛!” 下方军卒军心大动,站在前面的一个偏将嘭的一声单膝跪地双手将手中腰刀高高举起:“督帅饶命,我等愿跟随马将军沙场浴血,将功赎罪!死沙场,马革裹尸,不悔!” 有了一个人带头,没有主心骨的士卒们马上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跪下:“督帅饶命,我等元跟随马将军沙场浴血,将功赎罪!死沙场,马革裹尸,不悔!” 越来越多的人跪下,越来越多的人口中呼喝着,所有人都是在为马璁求情。 当一个将军能够当到这个地步,足以见马璁为人如何。 所有马璁的嫡系部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可以说大同边军中所有能够拉拢的人,都被马璁拉拢过来了。 杨荣在大同镇,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光杆司令。 马璁在的时候,他的命令只能在自己的军帐中下发,马璁不在的时候,一些小事下面的人可能会听他调遣,大事,基本上都是请示过马璁之后才由马璁定夺。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效果,跟马璁平时对士兵的好是分不开的。 宣府军一年军饷不过白银二十两,大同边军平均每人的军饷就到了一年三十两。多出来的银子,不过是将军官一级别的削减下去,然后由文轩号补贴一部分。 你对我好,我为你卖命。 这就是大明边军中的汉子。 大同边军和宣府边军泾渭分明,一边的人都跪着,口中呼喊着,另一边的人都站着,队形有所松动。 张安站在张儒身边,轻声道:“差不多得了,真要是没打仗就引起哗变,你的脑袋就真别想要了。” 张儒很有自信的笑了笑:“也有你张将军怕的时候啊!” 张安没好气道:“赶紧借坡下驴,别把事情闹大了。” 张儒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好一会才双手下压道:“军法无情,人有情!马璁,看在这数万大军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将暂时把你的人头寄放在你脖子上。三日后出征,杀鞑靼,救袍泽!” 校场上响起如雷一般的呼喝:“杀鞑靼,救袍泽!” “杀鞑靼,救袍泽。” 本书来自http:////.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