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许蜜太惊讶了,惊讶到她忽然觉得穆莉很帅很酷。 莫宗清突然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声音果断而严肃,“你先下去,我拿东西。” 接着她在陈诺的保护下爬下楼,穆莉似笑非笑地说:“不用谢。” 许蜜喉咙被哽了一下,她咧咧嘴说:“谢谢,你怎么来了?” “行你来就不行我来了?我比你更了解莫宗清。”穆莉一脸不耐烦。 陈诺皱眉,声音在黑暗里紧张而焦急,“行了行了,赶紧上车。” 片刻后,莫宗清向悍马后车厢里扔进去一个行李包,打开后驾驶的门,他和陈诺对视几秒,他说:“你坐前面去。” 陈诺不动,“你去。” 莫宗清微一眯眼,许蜜忙道:“我坐前面去吧,莫宗清你坐我这。” 莫宗清态度转变许多,他对许蜜轻轻摇头,然后继续对陈诺说:“许蜜被吓到了,我要陪她。” 陈诺稳如泰山,侧目讽笑,“你在开玩笑吗?就这一会儿的路,你还用陪她?” “用。”莫宗清说:“我心里不踏实。” 许蜜心里蓦地一颤,莫宗清这话说得太讨她喜欢了。 穆莉在前面咬牙切齿,这时终于不耐烦地一声喝,“陈诺!过来!” 莫宗清如愿上车,他坐在许蜜身边,却没有再多动作,没有把她护在怀里,也没有牵她的手,他平静地说:“穆莉,谢了。” 许蜜突然就明白了莫宗清为何执意坐在后面,好像只是为了和穆莉划清界限,不让她因为穆莉而在这一段路上多想。 许蜜悠悠地想,莫宗清这个男人太懂女人了,她有点嫉妒和懊恼,凡是太懂女人的男人,只有少数人是与生俱来的绅士体质,大部分都是来源于丰富的经验与总结。 一朵燃烧的雪莲砸在她身上,既热又冷。 穆莉开车十分潇洒,皇后镇的路也甚是熟悉,一阵帅气漂移后,她一脚刹车停在一幢二层小楼门前,她说:“先在这住一晚吧,一会儿把身份证或者护照给我,买机票,明天回去。”说着,她又道:“许蜜,你留下。” “好,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许蜜点头,她从不惧怕威胁,她立在月光下,像个坚定不移的勇士。 “不用,”莫宗清依旧一如既往护着许蜜,“穆莉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如果说不出来,许蜜和我一起进去。”顿了顿,他补充道:“许蜜和我住一间。” 穆莉气得连续深呼吸,终于忍不住她的暴脾气,几步追赶上他,“莫宗清!今晚救了你们的人是我!你就是这个态度?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许蜜被那个房老弄回去?!” 莫宗清脚步一停,他转身,定住,目光紧锁着穆莉脸上的每一个器官,他目光平静却冷如冰,他语气温和却警告骇人,“穆莉,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穆莉的表情在夜里僵住,求而不得是对她最大的残忍,她磨着牙,一声又一声的冷笑平地而起,却终究没有再挑战莫宗清的底线,待莫宗清和许蜜进去后,她对一旁看好戏的陈诺冷道:“看什么看,都是你,你要是没帮着许蜜,他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对许蜜……” “你太自私了,而且和莫的性格实在不配,”陈诺漫不经心地打断她,“当然如果你早就劝莫治好手腕并重新开始他的演奏,我或许还会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穆莉站在夏日的夜风中,曾做错的事一幕幕飞过,最后在现实的转角处叹息声重重落地,已经发生的事无法再重来,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之一。 这里好像是穆莉租下的家庭旅馆,有齐全家具的客厅,也有齐全厨具调味料的厨房,楼上楼下客房五六间,没有其他人在,很空旷安静,又很温暖有人气。 许蜜在莫宗清无声的气场下,乖乖跟他进了同一间房,看着房间中央的一张大床,她思绪飞起,她未免原谅莫宗清的太容易,怎么好像她被他牵着鼻子走,他想怎样就怎样?太被动太没有地位,女人这种生物,她好像时时刻刻都在追求着男女平等,但大多数时间里,实际上都在追求女士优先女士最重要的不平等条约。 莫宗清提着行李包进了洗手间,半会儿后他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出来,见许蜜双手插兜,仍旧站在原地未动,她波澜不惊的目光,放在房间中央的那一张床上。 莫宗清说:“我要和你一间房,是为了防止穆莉私自去找你,说些不中听的话,如果你不愿接受,我睡地上。” 许蜜傲娇地点头,“好。” 莫宗清大概没想到许蜜能真的点头,他愣了两秒,然后一声轻笑,“你是认真的?我以为今天下午我给你弹了那么多曲子,我们相处也算愉快,你已经释怀了。”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是朋友的话,也没有什么事是需要释怀的。”许蜜径自上床,她继续说:“而且朋友的话,怎么都要男女有别,否则一张床上,如果出了事,到头来总会把错误归结到女人身上,这种后果我承担不起,还是麻烦莫老师委屈一下吧。” 莫宗清凝神看了一会儿她整理床上床铺的背影、床下床铺的身影,然后她连衣服都没有换,上了床后就翻身背朝他,一声不冷不热的吩咐,“还麻烦莫老师关灯了。” 莫宗清揉了揉太阳xue,好像这时才意识到许蜜再直率爽朗,她都是个女人,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的女人,他忽略了许蜜身为女人的翻脸比翻书快的本质。 灯灭,莫宗清手臂枕在脑下,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困意。 他静静地听着许蜜的呼吸声,好像很熟悉她睡与未睡的呼吸频率,半晌后,他确定了许蜜确实没有睡着时,他缓声说道:“我本想着真的不回国的。” 声音在地板上传来,不是身边,许蜜的感觉有些奇怪和不安,她声音哑了一些,她应道:“哦。” “但是在跳伞场看到你时,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我肯定会和你回国。”莫宗清他总是能将他的声音转换得自如生动而迷人,就像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你有一位成熟的好哥哥,有许多玩得好可以交心的朋友,你勇敢直率坚韧,有我没有的一切,我没办法做到对你视而不见……好了,睡吧。” 许蜜脸上的笑容无声的变大,绽放在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夜里,接着看清楚了她面前的莫宗清。 她所认识的莫宗清,是绝对不会轻易吐露心声的,但他现在说了,她感觉到了他因她而发生的改变。 潜移默化这个词她很喜欢,尤其有人因她而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的时候,让她觉得她有了价值,而这个人若是变成了莫宗清,则让她倍感欣喜。
就在气氛恰好时,午夜时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敲门声毫无规律,重重的敲着,像急迫的鼓点,一声接一声。 许蜜心脏猛地一提,她立马掀开被子跳到地上,趴在莫宗清身后,紧张道:“不是吧莫宗清,房念念跟来了?!你身边怎么总是这种偏激执着的女人啊?!” 莫宗清沉默,直直地盯着那道门,同时反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腿。 然后,门外的女人出了声音,满嘴的不耐烦,“赶紧的,把身份证或者护照给我,我给你们订机票,不然你们就死在这得了!” 许蜜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她按着脑门愤愤地说:“她肯定是故意的!” 穆莉就是故意的,她看不得许蜜和莫宗清在她眼皮底下同住一间房,尤其还是她花钱租的房子,她满心憋屈和屈辱,不玩死许蜜她解气。 但她也知道莫宗清的底线,所以这一晚,她一次次以正当理由敲门,“许蜜,我这有卸妆水,赶紧卸了再睡觉……莫宗清,陈诺让我拿两片安神的药给你……许蜜,你手机又没电了你他妈的不知道?赶紧拿过来我给你充电……” 许蜜第二天一早,眼下一片青,她神色恍惚,困得吊儿郎当的,连跟穆莉斗嘴的精力都没有了。 然而莫宗清把她脑袋按在他肩上,走到哪拖到哪,是对穆莉最大的无声的回击。 新西兰到家,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许蜜昏昏沉沉,睡睡醒醒,即将落地时,终于在听到穆莉和莫宗清说话时,清醒过来,又赶紧闭上眼,偷听。 穆莉说:“我跟老头坦白了,我让人烧了那么多的话,他跟我断绝关系了,我没地方去了,去你那住行吗?” 莫宗清说:“好,你想怎样就怎样。” 许蜜在心里骂**。 莫宗清好似敏锐地感觉到她醒了,回头对她说:“醒了?穆莉要住我那,我住你那如何?” 许蜜顿时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和喜悦,毫不掩饰的欣喜。 穆莉气得牙痒痒,宁可她不去莫宗清那里住,也不要莫宗清去许蜜那里住,恨恨道:“算了,我自己租房住!” 然后就变成了莫宗清和许蜜的轻言低语。 他说:“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许蜜想翻白眼,这怨谁啊,但生生地忍住了,“你哪天去医院?” “陈诺出诊的时候,后天吧。” 许蜜点头,“那我后台给你送饭。” “顺便把椋椋带过来吧。” “椋椋不行,”许蜜说,“他们一家三口回我嫂子老家过年去了,哦对了,你以前过年都在哪过?” 莫宗清沉默片刻,说:“一个人。” 许蜜实在是火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她的小脾气像是增加两人感情的小情|趣,这时她就笑盈盈地邀请道:“那今年过年你来我家过吧,我爸妈都挺好客的,人多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