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眼界高接触面却窄

    饭局将散，客户意犹未尽，暗示后面仍可有活动，安盛的人哪能不捧场，王亚男招呼几个会来事的下属相陪，对方却独独指着王光影道：“王总，我和你一见如故，虽然年龄隔着点，但是相当谈得来，你要是不去，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咯。

    有客户喝着酒瞧一眼她，对王光影笑：“李小姐到底是读书人，搞技术的，想来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王光影也不戳穿，笑望李离一眼，答：“书读得多了，当然有些眼界，眼界高了，接触面却窄了，是好是坏还真说不清。”

    几人就着读书人的清高劲儿找到共同话题，纷纷谈起企业里才来的几个海归如何持才傲物眼高手低，如何难以融进国内的主流社会云云。这样说笑玩闹混到大半夜，才有人呵欠连天的提议散了，其余人等各自回去，王光影让李离开着先头那车送完客户，两人这才打道回府。

    李离一路强打精神，王光影坐在副驾上也不说话，忽地轻叩一旁的车窗道：“开错了，应该上一个路口右转。”

    李离拿驾照没多久，又是人生地不熟，惴惴地问：“这里不能转弯，再怎么走”

    王光影说：“前头的护栏上有个缺口，从那里调头回去。”

    李离犹疑，虽然时间已晚，路上仍有来往车辆，再说这儿有禁止转弯的标识，哪能瞎开，万一出事可不是闹着玩。

    王光影靠在椅背上瞧她：“要是不从这里调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李离宁愿另寻出路。

    王光影又说：“再不转就来不及了，或者你想和我折腾一宿”

    李离心神一晃，左打方向盘，借着车流空隙迅速绕了个弯。

    王光影靠回椅背，懒散道：“对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活人哪能让规矩给堵死。”

    李离心想，就是有这样想法的人多了，这世上才越来越无规矩可言。

    王光影见她不做声，笑一笑：“怎么着，李小姐当了一天高学历海归，这会儿还没回神”

    李离一怔，忙道：“不是，今天还要多谢王总提点，我正想谢谢您。”

    王光影顿了顿，反问：“我提点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离原本听见自己这么说话就难受，现在拍马屁还拍上了大腿，更是错上加错，她心里闷得慌，一时也不怎么接茬。

    王光影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也没个表示，才淡淡说了句：“日本人说英语的时候口音重，他们习惯用日文里的片假名音节代替音标。”

    李离开着车敷衍：“王总真是博学。”

    王光影说：“我以前在那边待过两年。”

    李离想：那就应该了。

    一时无话，王光影又道：“一着急就脸红，生怕人看不出你着急”

    也不知是四周过于安静，还是酒后疲倦，李离听到这人嗓音里夹杂了轻微暗哑，分明是寻常言语，偏生顺着这暗哑声色衍生出一丝微妙波动，她不去多想，只说：“我先前见您和客户谈到技术问题非常专业，这才是真人不露相。”

    王光影也学她的语气：“苏小姐过奖，我不过是临时抱佛脚，看了你写的那些个玩意现学现卖。”

    他停了一会儿，又说，“这世上总得有人当垫脚石，而且还当得心甘情愿，对不对”

    李离咽下一口气，笑了笑：“那也是王总您才智兼备。”

    她方才说得太溜，“德才兼备”四个字险些就脱口而出。

    王光影偏头瞧她：“恭维话谁都爱听，有些听起来却不太舒服，一是要看这人会不会说话，二来要看她说得诚不诚心。”

    李离抿着嘴，不搭腔。

    王光影笑：“还真是个闷葫芦，没趣得很。”

    李离稳稳停了车，才说：“王总，到了。要不您先下，我去泊车祝您晚安。”

    王光影瞧向窗外，灯火辉煌的酒店正门果然就在跟前，他嘴里低哼一声算作应允，正待推门而出，忽又想起什么，回身看向李离，面容平静：“你想借着这个项目往上走，老太太未必会同意，就算她以前有这个想法，现在也未必能实现，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他说完就下车，砰地一声甩上门，扬长而去。

    自那晚以后，李离时不时想起王光影后来说的话，照他所言，似乎她这回做的全是无用功。

    李离也清楚记得，王亚男把这个董助的职位打赏下来的时候，说法模棱两可，只说先前的助理生孩子去了，所以才请她暂代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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