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1 882 开坛做法

    江老爷子气的眼睛都瞪大了，恨不得再给这小子的后脑勺一巴掌，这熊孩子从小就话多，怎么这么大了，这个毛病还是没能改掉？

    好在元道子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忙碌自己的事情。

    他将那些香烛等物全都点燃，然后又拿了三根小拇指粗的香，点燃之后拿在手中，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念完之后，双手持香，对着面前的祭坛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在漆黑的天幕之下，江家老宅整个都是乌漆吗黑的，唯有这一处闪着光亮。在烛火以及袅袅飘烟之中，元道子那张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退后几步，然后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随着这个节奏，踏着十分有规律的步子。

    说实话，这些小辈平时在电视不是没有看过道士开坛做法的画面，但是那些画面给他们的感觉，都是十分滑稽与搞笑的，大家都觉得那是跳大神。而今天元道子也是同样做的，却给了他们一些全新的感觉，如果非要加上形容词的话，那大概就是神秘，以及……神圣。

    那如跳舞一般的某种步伐，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大家的心上。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些不以为意，虽有老爷子在这里，大家虽然没有把这种不以为意表现出来，却也不见得有多认真。然后到了现在，每个人的视线都被元道子吸引过去了，没人再说话，再开小差，现场真是十分安静。

    包括江心月都走了这种想法，态度从刚开始的不甚在意，变成了如今的震惊震撼了？

    这个元道子，莫非真的十分有本事？

    元道子仍然在念着咒语，待走到桌前的时候，使桃木剑在桌子上一拍，桌上那张用黄纸剪成的小人，就牢牢地粘在了剑尖之上。元道子又握着剑，将剑尖放在蜡烛之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明明应该是十分容易燃烧的黄纸小人，在蜡烛火焰的炙烤之中，却没有一点点燃烧的迹象，只是往外冒着一大团一大团的黑烟。

    这符纸的制作过程，江心月是亲眼见过的。那元道子跟她问了出生的具体时间，然后换算成天干地支，生辰八字，写在了黄纸小人的背后，然后又刺破了她的手指尖，让她将血液按在了黄纸小人的头上。

    用元道子的话说，这黄纸小人就代表着江心月自己。

    更加神奇的感觉，是江心月亲身体会到的。因为她发现在那黄纸小人里冒出大量黑烟的时候，她的身体里似乎也有可某种变化，以前一直有的“负担感”。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消失无踪。

    在大家的啧啧称奇中，黄纸小人终于不再向外冒出黑烟了。元道子收回了桃木剑，将黄纸小人放在了桌子上。

    “江小姐。”元道子唤道。

    “啊……啊？！到！”江心月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声“到”。

    那元道子依然僵着一张脸，对着她挥了挥手。

    江心月连忙走了过去。

    “我现在已经祛除你身上的诅咒了，现在你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再给我一滴你的血液。”元道子这般道。

    江心月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拔下了一根头发，又在元道子的帮助下，刺破了指尖。

    元道子拿了一张符纸，接住那滴血，又将她的头发丝卷进了符纸中，这才让她离开。

    然后，元道子将符纸卷塞进了桌上一个用稻草扎的小人的身体之中。

    “起！”元道子低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

    一时间祭坛四周狂风大作，烛火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火舌拖的老长，可无论这风有多大，那些烛火都没有半点熄灭的迹象。

    而在狂风之中，那稻草小人抖抖索索地，竟然从桌上站了起来。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风造成的。盖因为那小人不仅站起来了，甚至还往前移动了两步。

    元道子看到这一幕，又闭上了眼睛，对着稻草人念起了咒语，语速极快。

    在咒语中，那小人开始剧烈抖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元道子猛地睁开了眼睛，高喝道，“破！”

    随着这个“破”字的念出，稻草小人的胸口处猛地炸裂了开来，在这一处，竟然流出了大股大股的血液！

    这副场景已经不能说是神奇了而应该是玄幻了！

    但是随着稻草人的炸裂，元道子也闷哼了一声，面色突然变得煞白，他捂着胸口，嘴角缓缓渗出一抹血线。

    “元大师！”江老爷子惊呼。连忙跑过去搀扶住他。

    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们见状，也赶紧跑了过去。

    元道子擦掉嘴边的血迹，道，“那陷害江小姐的人，已经被我用反噬之术炸掉了心脏。算是自食恶果。只是这反噬之术威力太强，我不小心被反伤了，不过休息一阵就好了。”

    听了他的话，众人莫不全是十分心惊。在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之下，居然看着他们原本根本就不相信的法术，炸掉了对方的心脏，这份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他们简直无法想象。

    江老爷子约是见识过元道子的厉害，所以并不惊吓，他更加关心自己这位老友的身体，“走，先回去休息。”

    元道子点点头，“你扶我去桌边，我吃粒补血益气的丹药。”

    江老爷子连忙照做，江心月比较有眼色，忙去把桌上的，元道子来的时候，所带的那只布包拿了过来。

    布包的模样也是十分古旧的。上面绣着跟元道子道袍上同种款式的黑白二色阴阳太极。江家小辈之前或许还有点嫌弃它的破旧，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心思了，看着它的目光都是十分崇敬的，就像是看着某种圣/物一般。

    “元大师。”江心月把那布包双手递给了元道子。

    元道子从其中摸出了一只碧绿色的瓷瓶，那瓷瓶体积不大，大约只有手指长，但是却润如玉，外形极致精美，上面描绘着细致的藤蔓样的花纹，几个女孩子看着都心生欢喜。

    元道子拔开瓶塞，小心地从其中倒出一枚红豆大小的绿色丹药来，那丹药的颜色跟瓷瓶的颜色一模一样，像是一颗碧玉豆。才一倒出来，清香的气味既然弥漫开来，让周围围了一圈的两家人都闻到了。

    “闻着真是好香……”

    “吃起来肯定也很好吃……”

    “看上去真的特别高级……”

    表哥表姐们悄摸摸发表着自己对于那丹药的看法。

    元道子仿若未闻，将那丹药纳入口中，吞咽下去之后，才道，“这种丹药，你们未修行过的人是吃不得的。”

    江老爷子看着那瓶子，问道，“这又是你从那位炼丹大师的手中购得的吧？这瓷瓶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熟悉。”

    元道子点点头，表情有几分自傲，“是的，那位大师的丹药很是难买，我也是花费了大力气才买到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宗崇备至的意味，让大家心里跟猫爪子挠似的，一个两个都十分想要知道，这位炼丹大师究竟是谁？但是元大师并没有说的意思，他们也不好多问。

    “走吧，明天你们去找本市中。跟你们有关系的，心脏突然炸裂而死的人，那人绝对就是要害江小姐的人。”元道子道。

    众人忙不迭地点头。

    江老爷子扶着元道子往老宅中走去，叫保姆等人把祭坛给收拾了去。

    江心月落在最后，仔细地观察了那祭坛一会儿，并不敢身上去碰那胸口炸开的稻草人，她对保姆道，“张妈，麻烦你一会儿把这稻草人拿了烧掉。”

    这是元大师之前的吩咐。

    江心月的大表哥也留了下来，走到自家表妹的身边，悄摸摸地对她道，“小月，我们刚才，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江心月回头看他。

    大表哥神秘兮兮地道：“我跟你说啊，就在元大师刚那烛火烤那符纸人的时候，你的身体外突然出现了一层白光，把你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江心月一愣，“真的吗？”

    大表哥点头连连，“真的真的，我们都看到了。”

    江心月想了想，忽然笑了开来，“元大师是真正的大师，走，表哥。陪我一起去跟元大师道谢。”

    “好嘞。”两人忙疾步往前走，跟上了前面众人的脚步。

    *****

    元道子吃得那丹药好像真的挺有用的，因为在走到老宅的这一段路程之后，他的脸色果真好了许多，没有之前的苍白了。

    “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休息室，元大师，你去休息吧。”老爷子道。

    元道子也没有推拒，点点头，在保姆的带领下，上楼休息去了。

    大家现在对元道子的态度真是非常恭敬了。

    “爸……”元道子离开以后，江心月的父亲坐到了江老爷子的身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问元大师的事情？”老爷子喝了一口水，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

    江心月的父亲点头，“元大师到底是什么人啊？”

    这个问题虽然是江父问得，但是其他人也都纷纷把耳朵竖了起来，希望听到更多有关元道子的情况。

    “哼。”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之前跟你们说，你们不相信。元大师是你们还没有出生之前，我就认识的。当时我做小生意得罪了人，差点被人害死，还是万幸遇到了元大师，被元大师救回来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也没有你们这些兔崽子。后来元大师又帮了我许多，所以江家生意才做到这么大。可以说元大师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是还不完的。偏生你们这些兔崽子，一个两个都不知道‘尊敬’二字怎么写，要不是元大师不跟你们计较，小月的事情就没有办法解决了。明天早上，你们个个都给我起早，跟元大师道谢道歉，听到了么？！”

    “听到了。”大家蔫蔫地回答，虽然被一口一个“兔崽子”的叫，他们这些年纪都有四五十的人很尴尬，但是老爷子发话，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反对啊？！

    “可是爸，你之前也没有跟我们说过元大师的事情，这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有见过元大师，这也不能全怪我们啊。”江父委屈巴巴地说。

    老爷子毫不客气地给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元大师那是什么人？那是普通人么？人家潜心修行，要不是咱们家里出了这种事情，人家也不会专门跑一趟。再说咱们江家也顺顺遂遂地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就算说元大师的事情，你们会相信么？”

    江父没话说了，实际上，要不是亲眼见过元大师的本事。他还真的不会相信。

    “好了，去休息吧。”老爷子摆了摆手。

    大家都走了，江心月却没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动。见老爷子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江心月连忙苏给他倒了一杯。再把水杯递给老爷子的时候，趁机问道，“爷爷，我……是不是好了？”

    老爷子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明早听元大师怎么说吧。”

    江心月虽然有点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担心，元大师办事，不会出问题吧。你也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好的，爷爷晚安。”

    “晚安。”

    一楼的大厅里只剩下江老爷子一个人了，老爷子慢慢地收敛起了笑容，拿出手机，又播了一个电话出去……

    ******

    一直等到晚上，苏幕遮派出去的鬼魂一只都没有回来。

    不过他也不着急，那些鬼魂的办事效率都不错，现在没回来，只说明它们还没有找到人罢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只是时间问题。

    他现在正往书房中练字。

    “师父……”陆云捧着一本书，敲了敲书房的门。

    苏幕遮头也不抬。继续练字，“进来。”

    “师父，我想问个问题。”陆云走到桌边，看着苏幕遮写在纸上的那副字。

    苏幕遮练的是簪花小楷，比划整齐中又不乏飘逸。陆云虽然不懂书法。却也觉得师父的这一手字十分好看，要是她也能写这么一首漂亮的毛笔字就好了。

    “什么问题？”苏幕遮将笔扔进笔洗中，今天的字算是练完了。

    他写的是老子的中的内容，“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

    见苏幕遮把目光移过来，陆云连忙把书递到他面前，指着一处道，“就是这里。”

    苏幕遮看了两眼，便解释道，“这是说在上古洪荒时期，在世界的西南侧，有一处沼泽……”

    他的解释很是浅显有趣，陆云认真地听完，撒娇道，“要是以后的内容，都有师父给我讲解就好了。”

    苏幕遮笑着摸了摸她的狗头，“这可不行，你不理解的我可以给你讲解，但是你自己也要试着去解读这些内容，待你的功法再精进一层的时候，就要开始看这书房中的藏书了，这些书籍，很多都是拿文言文，或是白话掺杂着文言文写的，我不可能都给你讲解。”

    “好吧，我知道啦。”陆云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了下来。现在看一本杂记都这么困难，以后看那些高深的功法书籍，她怎么能看得懂呦。

    陆云现在看得就是苏幕遮之前听梼杌叙述，然后写出来的那本洪荒时期的事件。陆云偶然看到了这本书，拿来一看，立即就被其中的内容给吸引了。在她保证不会影响学业的情况下，苏幕遮同意让她看这本书。

    但是毕竟描写的是洪荒时代，里面的一些遣词造句陆云也看不懂，这才时不时地过来向苏幕遮请教。

    “师父，你能不能把这份字给我啊。”陆云盯着桌上的那幅字，双眼发光，十分垂涎。

    “这算不上写的好的，要不我改天重新写一份给你。”苏幕遮对于自己这个小徒弟还是十分宽容宠溺的。

    “不用不用，这副就很好了。”陆云摇头，她想要这幅字的原因，是想要拿到学校去打某个人的脸。他们班上的一个同学，仗着自己练过两年书法，就时不时地把他写过的字拿出来炫耀，也不看他那字写得什么玩意儿，也好意思那么自傲。她明天就要那货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字！

    苏幕遮可不知道这家伙的雄心壮志，将那副字装起来之后，递给了自家小徒弟。

    “师父，那个‘世外之人’，现在找到了没有？”陆云接过，睁着大眼睛问道。

    关于世外之人的事情，苏幕遮并没有瞒着陆云跟叶玄零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