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图穷匕见

    不远处的通道里周期性地响起轻重武器开火的声音，硝烟的气息顺着金属大门上两侧的通风口飘进了地下工厂里。突围至此的战线成员们像一群死狗一样倒在OldGuild工厂的钢铁地板上，不停的喘息着。刚才的突围消耗了大家大量的体力，让除了立华奏，刘星玄和椎名三人之外的大家感到分外的疲惫，哦，或许不累的还要加上到现在为止还未醒来的直井。

    “到底怎么回事，八云君现在能给我们一个答案了吧。”休息了一会之后，由理似乎是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刘星玄询问着当前的状况产生的原因。

    “别急，等黑夜过来再说。”在这个时候，刘星玄却表现出了莫名的淡定。年轻的刺客示意由理稍安勿躁，一边让猹去请黑夜过来，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是该把一切都揭晓了。想到这里，刘星玄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身边保持着正坐姿势的立华奏，这个世界的真相太过残酷，他不确定少女能否接受这样的打击，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所有人感到幸福了无遗憾地离开这里，但实际上却是世界意识的帮凶，是杀掉大家的刽子手。这样的打击足以让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少女彻底疯掉，而自己，却是要成为推她入深渊的手。

    “情况发展到哪一步了？八云君。”猹推着黑夜的轮椅过来了，坐在轮椅上的青年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身上那股风淡云轻的气势却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暂时的安逸。受到了这股气势的影响，连被这接连发生的诡异状况搞得有些毛躁的由理都安静了下来。身为虚空旅行者的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势，不过那更可能是无法想象的强大力量带给这个人的信心。

    “不知道该说是糟糕还是安好。”刘星玄开口了，说出了一句特别矛盾的话，“盖亚已经炸毛了，现在把手中能用的力量全部发动起来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危在旦夕。但是从另一个意义上说，这代表着对方已经无计可施，力量虚弱，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诶？等会，你们两个把事情说清楚。”由理看着两人说的话都是自己等人听不懂的，不由得开口说道，想让两人把这些词语解释一下，让自己等人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你来说明吧，八云君。”黑夜摊摊手，很不负责的把解说的责任推给了刘星玄。

    “你这家伙啊。”刘星玄摇着头，抱怨了一声，不过还是承接下解说的任务，“所谓盖亚，就是世界意识，或者说是星球意识，换句话说，星球是活的。我知道这很让人惊讶，但是我已经说过了，你们应该能够理解。”刘星玄说完，看了众人一眼，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刘星玄话锋一转，把普及的内容说完之后，开始诉说起这个世界残酷的真实来，“大家都知道在星球之上还有这星系，乃至整个宇宙，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个宇宙，已经毁灭了，没错，我们是生活在末日之后的。”

    “扯！”“什么！”“这不可能！”“开什么玩笑！”“八云，你不会疯了吧！”“搞毛啊！”……

    刘星玄此言一出，仿佛是在灼热的油锅中投入了一滴水，让整个战线瞬间沸腾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的众人都是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毕竟突然听到世界毁灭了什么的，大概没有人能够坦然接受吧，尤其是自己现在还能看到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美景，好吧，虽然说这个世界在很多的地方都有些奇怪，比如说没人会死啊，没人会死啊，还有没人会死啊什么的。、

    “我没有开玩笑。”刘星玄面色严肃地说道，年轻的刺客就用这副样子一直紧紧地盯着战线的众人，直到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为止。战线的众人看着坐在那里一脸严肃的刘星玄，心中泛起了一丝绝望和震惊混合起来的奇怪情感，“难不成你说的……的确是……真的？”

    “你看我有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吗？”刘星玄似乎有些不满地反问着，但是脸上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在年轻的刺客很清楚，自己刚刚毁灭了眼前这些人的三观，如果自己不能及时的帮他们重建三观的话，自己将会面对一群疯子。思及这里，年轻的刺客继续开口道：“宇宙也是有寿命的，随着宇宙内部的资讯演化，宇宙最终将走到终点。当讯息演化接近终点的时候，就是所谓恶世界末日，不过理论上世界末日并不是一瞬间发生的，就像人类的死亡是一个过程一样，世界的毁灭也是一个过程，一个理论上上亿年之久的死亡过程。”

    刘星玄说完这一段，稍微停了一下，等待大家理解了他所说的东西之后才继续开口道：“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个世界的毁灭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实际上，这很不正常。”

    “你什么意思！”由理突然大喊道，刘星玄的话让她有了一个十分不好的假设，如果刘星玄的话是真的的话，那也就是说，整个死后世界战线，不，整个死后世界，其实是……

    “没错，本来不该有死后世界的存在的。”刘星玄用冰冷的声音说出了残酷的事实，“死后世界跟主世界并不是不同的两个存在，你们设想中的二位一体是不存在的。整个死后世界，其实就是已经毁灭了的主世界的残片。没错，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其实是世界的残渣。”

    “不，这不可能……”出乎由理意料的是，对此反应最大的人竟然是立华奏，较小的少女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那眼中混合的担忧和自责以及绝望构成了一种灰暗的情感，那是对自己的憎恨，以及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的追悔，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可笑的希望。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希望是自己猜错了，希望刘星玄告诉她，其实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糟糕。

    就在立华奏陷入负面情感之中的时候，一直向大家汇报现在的情况的刘星玄突然停了下来，年轻的刺客窜到立华奏身旁，轻轻抱住这位因为知道了真相而感到绝望的少女。深知少女心中的症结所在的刘星玄换了一副轻柔温和的语调，“小奏，小奏，听着，听我说……不要惊慌，不要绝望，别的我不保证，不过你所扮演的角色，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刘星玄的声音仿佛带着奇妙的魔力，原本无助而绝望的立华奏立刻把脸转向刘星玄，闪烁着泪光的双瞳向外散发着可怜的讯息，活像某种向他人求助的小动物一样。看着这样惹人怜爱的小奏，刘星玄的心里一软，直接把应该放后面的内容提前讲了出来：“但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看起来不会死，实际上还是有死亡的方式的，不过立华奏把这个进程减慢了。”

    “等一下，把你中间跳过去的东西讲清楚了。”由理敏锐地察觉到刘星玄为了照顾立华奏的感受直接跳过了部分讯息，但是这些对于战线真正了解这个世界有着巨大的用处，所以，由理身为战线的队长，立刻要求刘星玄把省略的讯息说出来，她想要了解的，是发生的一起。

    “好的。”刘星玄点点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好多了的小奏，继续讲述起自己掌握的讯息来：“世界的毁灭，是一个过程，理论上讲，寿终正寝的世界是不会留下残渣的，如果一个世界留下了残渣，那就是说明这个世界是在外力中突然毁灭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世界末日之后发生了什么，世界末日之后，宇宙里没死干净的家伙们，可不仅仅是人类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面对着越来越疯狂的真相，由理他们已经淡定了下来，反正自己也只能听个大概，后面的分析就当是听故事了，到时候只要知道自己干什么就可以了。

    “在萨满教里，万物有灵是一个重要的概念，事实上也正如萨满教所言，地球是有灵魂的。”刘星玄的语气有些沉重，下面将要揭晓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秘密了，“我说了这么多，大家已经猜到了吧，没错，星球的意识，盖亚，活了下来。并且，把剩余的残渣改造成了死后世界。但是既然世界已经毁灭，那么这个残片也早晚有一天会消失。为了推迟这个进程，盖亚，也就是地球的意识，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圈养人类，并用逝者的灵魂作为延缓世界毁灭的素材，这也就是，死后世界的由来。也就是说，这里，是盖亚的羊圈。”

    “但是，死后世界是不会死的。”坐在由理左后方的高松推了推眼镜，指出了一个疑点。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不会。”刘星玄开口说道，“世界末日后的第一天，大部分人因绝望而死，所以盖亚利用世界破碎的机会，让这个世界的人不会随意死掉，但是实际上还是会死的，只是大部分人没有不知道死亡的条件罢了，而很不巧的是，死亡的条件，我恰巧知道。”

    “说重点。”由理直接开口打断了刘星玄，现在外面正在被黑影攻击着，担心在外面防御的地下工厂成员的由理打算尽快结束对情报的分析，然后投入还没有停止的防御战中。

    “我明白。”刘星玄开口回应了由理的话，然后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详细解释做了一次精简，然后继续开口道：“死后世界收集心有不甘者的灵魂，然后盖亚会委派一位引导者，引导这些人在这个世界弥补自己的遗憾，而在这个世界里，让人死亡的方式就是……”

    “让他们心中感到了无遗憾。”一个冷静的声音响了起来，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一直在旁边旁听的黑夜，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让轮椅向前运动了一下，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立华小姐被盖亚选作这个引导者，并且被给予了错误的情报。但是少女不善言辞的特性让这个工作变得困难起来，并且在由理的带领下，大家带着浓厚的反抗情绪，导致让人消失变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盖亚并不甘心，发现立华奏无法快速进行引导工作的盖亚抽出了一个近乎消散的灵魂，试图把这个灵魂送到立华小姐身边，让他辅助立华小姐完成工作。”

    “而这个人就是……”刘星玄说着，转头看向了此时正一脸茫然的音无，“音无结弦。”

    全场，一片寂静。

    ps:最近沉迷于联盟，所以更新慢了一些。（不要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