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夏季到了
自从大明拜了师，杨德新照顾女儿的时候稍微少了些。大明虽然只有九岁，但学习的劲头很强。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明的家并不穷，自己只是私生子罢了。 “大明，跟你说啊。学会这门手艺就衣食无忧啦！” 师父的教导自己牢记于心。基本功的金工要好好练习，诸如把一块铸铁在钳工虎钳上錾成一个平面，亦或者拿着钢锯切断钢板。如此大明的课余生活很快就被这些事取代了。 平日里，虽然那晓君不能长期和丈夫相见，信件就成了两人主要交流的方式。关于自己的儿子拜师这件事，前前后后杨玉峰已经清楚了。“小君，大明的这个决定他愿意就好。学这个手艺但学业可不能荒废了，这孩子聪明，他长大肯定是出人头地。”那晓君看到这，放下信件再瞟一眼大院里的那小房子。 小房子里便是杨德新的作坊了。作为师父，就要时时刻刻的盯着徒弟的cao作。大明一手锤子一手錾子啪啪的敲铁，这场景又令其回到了几十年前。当时杨德新自己也是个学生，中专里学的这个手艺也是老师带着，后来进来厂子做学徒，是自己的师父教授了很多。 “师父，您用了多久啊。这铸铁敲成平面有点困难，我怎么总是敲出凹槽。” “所以这个是基本功啊，我学这个可是敲了半年才掌握手感的。学这一行手感很重要，就你的师爷梁老爷子，那手艺精细着呢。” 杨德新小敏一口茶，走上前悄悄徒弟的成绩。“下锤的时候角度要稳定，角度突然大了，一敲就是一个坑。” “谢师父指点！”说罢大明又cao作起来。 一旁的杨桃没有闲着，养父提供了一个小桌案。桌子上就放着本字典，还有纸笔。杨德新不时的飘女儿一眼，那纸上写的已经是密密麻麻。 多年以来杨德新已经养成了低调的习惯。失去了家人自己也是特殊的残疾，自己何尝不自卑过。如今养女在学习方面表现出惊人的天赋，自己当然暗自喜庆。“你女儿脑子好，那是老天爷照顾你。你小子可别招摇，好好把她养大。你跟师父这么多年了，就像你父亲一样，所以听爹一句话，就顺着你女儿的性子，你不吃亏！” 师父告诫自己一番无外乎是这些日子看到自己喜得贵子，精神上有些飘飘然。批评一下也是对的，既然女儿好学，那就然她学去呗。 杨桃也是得忍着，对着这字典实在是无聊，还得像小孩子一样书写的歪歪扭扭。自己堂堂一个技术员神奇的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奇妙，以前天天画图写报告，有时还得电脑画图，现在倒好，无聊的把字典翻一遍。 “大明，今天就到这吧，你明天还得上课。” “不要，我得赶快学的像师父一样。”说罢，大明继续拿着锉刀抛光。 “有志气！不过今天实在太晚了，你看桃花都有些困了！” 杨桃是困了，作为一个小萝莉每天大部分时间还是睡觉。这时都九点了，知道那晓君赶过来把儿子拉走，这小作坊才清静起来。 看着女儿趴着酣睡的样子煞是可爱，再看看她的作品。“乖乖，这孩子真能写啊！”三岁多的身体还是休眠的多，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温度升高人也变得更慵懒。抱起女儿关上灯，父女便回去歇息了。 “杨大哥，大明说今天他学到不少呢！”那晓君就在家门口等候着这对邻家父女。 “是啊，我看就这么学个一年半载的，就他那脑子都能独当一面了！” 那晓君遮嘴一笑，目送两人进了家。 出了一身汗当然是要洗澡的，而女儿这段日子的清洁也只能由自己这个养父代劳。一开始杨桃当然非常不适应，就算是养父，自己可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啊！不对！洗澡的时候杨桃终于彻底的认识到，自己只是一个小娃娃，实在小的可怜，那浴盆不就是个脸盆嘛。心理年龄和实际年龄的严重错位，给杨桃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可不洗澡这慈祥的养父能放过自己？ “孩子别闹，这天热了蚊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娃娃。爹又不会把你咋地，洗完了还得涂上痱子粉！” 不得不说，这个养父的手法实在有些粗鲁，到底是劳动人民。好在自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的摆弄也是要把自己清洗干净。当然后来的状况就好很多，在几个大妈的七嘴八舌下，他着实学会了一些育儿经验。夏季降至，买了痱子粉花露水之类的，更是在女儿的小床上支起了蚊帐。 隔壁的大明洗完澡直接就就寝了，大清早还要早起晨读，这是他的一个好习惯。 因为杨桃受伤的那件事，大院诊所的医生们没事时唠嗑被居委会的大妈们听到了，后来便来兴师问罪。这群大妈的意见是，既然杨桃这个小娃娃已经是家属院的居民就应该归她们管，白天大人不在家，把一个小娃娃放家里还是太危险了。纵使杨桃一百个不乐意，还是在一群大妈的游说下被送到了幼儿园。 在幼儿园，杨桃果断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这孩子，有其父必有其女嘛，他爹整天泡在工厂里，女儿也是才三岁就钻到书里了，倒是也省心。”马小娟老师忧心忡忡的说道。 说道马晓娟，其实她是杨德新的老伙计马红军的大女儿，中专刚刚毕业还没急的找工作。她着实不喜欢工厂的活计，于是被厂领导暂时安排在幼儿园照顾工人子弟。 杨桃不关心别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再说小班嘛，全都是三四岁的娃娃。自己不疯不闹安心看书自诩已经是模范小孩了。 进入六月果然热了起来，一到中午就变得懒洋洋。“爹啊，为啥不买个空调啊！你女儿就算只有三岁也热啊！风扇已经满足不了我了！” 这是养女第一次抱怨，杨德新听着欣喜，而这小嘴也能说。“好吧，那就买一台吧。” 随着人民生活的提高，大量新鲜的家电陆续进入人民群众的家里。几天后，墙壁上凿了个大洞机器安好了，当凉风第一次吹拂，杨桃兴奋的又蹦又跳。或许是这年的夏天实在燥热，这大院的很多家庭都安装了空调。这个年代能买得起空调的只能说明家境殷实，这机械厂的职工食君之禄，国家给的工资很高，买个空调不是很大的花费。 当然就算是夏季，大明的学徒生活依旧进行着。暑假终于到来，如此留给大明的时间更加的充裕。除去学习的时间，他便习惯跑到幼儿园和自己的小meimei坐在一起。无他，就是学习。 “哥，我这样子是不是算作天才呀。四个月了，我都在学你的课程了。” “这话说的，你都令我嫉妒了！”大明叹了口气。“父母都说我脑子好，在你面前我都自愧不如了！” 杨桃托着下巴渣渣眼睛。“哪有的事，大明哥，你最聪明了。爹天天夸你学东西快呢！” “那也没你学的快，我看你是看一遍就会的人，我爸自称他就是那样的人，我看你也差不多。” 什么？爸难道也是重生一遍的？杨桃的脸上游走一丝疑虑，但很快又笑起来。杨玉峰怎么可能是重活一遍的，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她当然不比面前的大明了解的少。“所以说咱们才是兄妹呀。我想，干爹有我这个干女儿也很高兴吧。”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好了不说了，我还得教你知识。” 门口的马晓娟看着教室里的两个孩子，那小妮子扎着小辫，可正襟危坐的样子哪里像个三岁小孩。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居然在讨论学习的事，这看的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作为老师主要的功夫还得照顾那群疯跑的熊孩子们，最多只是给屋里两个小“学霸”交代下多喝水防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