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魇
而前世她早已在俄罗斯列宾艺术大学毕业。 小屿今年六岁，本应该上学，但就因为寻老三最近并没有送钱给两人，所以，到了九月一开学季小屿还是没能成功上学。 寻南枝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总觉得愧对弟弟，好在她学习好，经常教他一些知识。 如今的南枝发誓一定解决小豆丁上学的问题，至于自己上学，想都不用想了，她不想遭罪。 再说让她念高中，根本没有必要。 并且，现在她依旧可以在家……教育小屿。 南枝承认她性格不好，被从前家里人宠坏了，但最起码的一些道理还是懂的，她会尽量……教给豆丁好的东西，保证他不沾染自己乖张习性。 而从整整一天时间接触来看，小屿智商不低，情商还很高，这样的孩子如果接受高等教育，有朝一日必定成为厉害人物。瞪着挂有蜘蛛网的房梁，顿感命运的奇妙。 从小她就是被二叔养大的，现在轮到她养活亲弟弟了。 不知不觉间，一向离经叛道的大小姐竟也会考虑让孩子接受正统教育，给别人规划未来。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外边玩得起劲的小屿丝毫没感觉自己已经被亲jiejie列入一个伟大折磨计划之中了。 疲累袭来，南枝渐渐进入梦乡。 在梦中，她是个旁观者。梦如放电影一幕幕展示在眼前，杂乱而细碎。 女孩从小眉毛上横着一枚血月样的胎记，虽然不美，可全家人最疼爱这个唯一女儿。 但随着年龄增长，村里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与她玩耍，明里暗里嘲笑她是个丑八怪。 她很伤心，但有家人的爱的保护，没有让她受太多伤害。场景转换，漂亮的母亲肚子显怀，后来有了小弟弟，南枝仍然是家里最受疼爱的孩子。 父亲的慈爱，母亲的温柔，大哥的保护，小屿的信任，都令寻南枝觉得，即便她不漂亮，她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就这样，时光渐渐流逝。 一家人生活虽然不富有，但是温饱之上，更加和谐美满。旁观者南枝看入迷了。 场景由明媚色调转为灰白冷色调。 风雨来临，母亲被检查出是食管癌，一家人所有的积蓄都用在治病上。 父亲挨家挨户借钱，遭到白眼无数，各种亲戚对一家人避而不见。母亲最后还是离开了人世。一家人为了治病，借了好多钱。 一群面孔狰狞看不清个数的人冲进房子，个神色凶恶，好似恶鬼一样，女孩战战兢兢。 家里的两位劳力唉声叹气，最终大哥一咬牙，参加军队走了，因为可以不用家里养活。 老爹为了还债为了养活一家人，去了省城打工。正式成为T市茫茫农民工中的一员。 女孩男孩站在村口望着孤零零出走父亲的背影，萧索而坚定。紧接着，就是姐弟俩在村子里，备受欺辱。 失去了父母亲大哥的保护，但也好在南枝脸上的胎记，一个小姑娘长得不好看是一种不幸，但没有人真心保护，不好看也是一种保护层是幸运。 孤零零的姐弟俩，被受欺负，留守的孩子，没有家人的保护，负债累累，长相不讨好，性格温和，所以在村里并不讨好。 场景转换，小屿疯狂地往家里跑，脸上挂着两行泪水，嘴角带着血迹，遭到村里孩子欺负的小屿趴在jiejie身上大哭。旁观者南枝看着两人遭罪，却不能移动半分半毫，心急如焚。 一群群男孩子时而不时对南枝讲出恶毒的话，“丑八怪！” “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脸上长的什么鬼东西，你简直像只鬼！” 恶毒嘲讽的话数不胜数，然后，一大群魔鬼涌进房间，吵吵嚷嚷个个凶神恶煞，最后两人被赶出了家，住在冷屋子里…… 梦境离奇，光怪陆离，魑魅魍魉变幻无穷…… 旁观者南枝认为这就是自己的遭遇，被梦魇住了。 抽离梦境，躺在土炕上的南枝满头虚汗，脸色苍白。 早就整理完院子的小屿一进屋，看见的jiejie就是这幅模样。连忙爬上炕，跪在身边，拎起她耳朵急切呼唤：“阿姐，阿姐，你醒醒……” 声声呼唤好似阳光，南枝脑海中粘稠的雾霾统统消失不见。 小豆丁紧张：“阿姐，你感觉怎么样了？刚才我摸你脑袋好像有点烫……” 南枝仰面朝着他笑笑，非常温柔道：“乖，jiejie没事。” 小屿眨眨大眼睛，好像不太相信，刚才明明听见阿姐说梦话，好像看见非常可怕的东西。 于是，突然扑上去，拉起南枝的一双手，非常非常认真地：“有小屿在阿姐身边，永远都不会让你害怕。” 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摸摸一脸严肃的小脸蛋，忍不住“扑哧”一声，“小小年纪，就皱巴巴的脸蛋，装大人小心以后张不好……” “不对的，阿姐。我就是要长大，快点长大保护jiejie。”小豆丁认真言之凿凿。 忽然门外传来高昂一声：“二丫，你在家吗？” 二丫？ 难道说的是她？ 南枝赶快爬起来，跳下炕。 问小屿：“外面是什么人啊？” 小屿着急，“听声音好像是大伯他们！糟了，估计是又来讨债的！” 南枝竖起一只手指，自信地晃了晃：“别害怕，有我在。” 人还没进屋里，就听见一声比一声高调的吵嚷，“二丫，你在家吗？” 这边小屿瞪大眼睛，跑着就要关门。 南枝阻止他，“小屿不用，把门开开。”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二丫，你在呐。” 先进屋的是个女人，大约四十几岁，满面堆笑，水蛇腰一扭一扭的，身穿黑底蓝花衣，的确像只毒蛇。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男人，看起来比女人年纪大一些，头发有点斑驳白色，大众脸，但眼睛正在四处打量这房子，不时露出失望之色。 看见大婶的一瞬间，小屿一激灵，吓得跑到南枝身后不敢出去。 这个女人这么厉害？ 几秒钟功夫心头饶了好几个弯弯，看样子估计就是亲爹的大哥大嫂，并且寻大伯很可能是个妻管严，不然不会任凭女人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