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她是只善妒的小猫
我望着他,他也看着我,眼里满是寒意,身体往我这边靠了靠,问:“他对你表白了?乔绫你喜欢他?”我本能的要去否认,可一想又不舒服,他不想要我,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别人。我赌气,说:“不关你的事。”沈易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他是兵我是匪,你欠我的人情要还的,你们俩搅在一起,你说关不关我事。”酒吧里一股酒精和果香混成的特殊味道,我以前觉得挺好闻的,可现在闻着又想吐。沈易说这话时,我又一次冲进了洗手间,我觉得我这样下去得废,沈易不是呆子,说不定能猜到,我得赶紧跑。我再回去时就开始演了,按着脑袋上的xue位跟他抱怨:“你能不能把烟掐了,我闻着味儿就难受,昨天喝多了,到现在还头疼。”沈易怀疑的看着我,“你喝酒了?为派特那事儿?”我继续扯谎,“嗯。”他当真把烟灭了,我说我先走,他沉默片刻,忽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你弟弟去自首吗?”“为什么?”他端起面前的一杯威士忌一口闷了,说:“我当时就坐蒋扬对面,就像我们俩这样,以乔煜的身手,我想拦随时可以把他拦下来。”他在兑酒,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照旧一口闷,接着说:“我们跟蒋扬的合作谈得不顺利,他现在与我们还算有一点竞争,陈锐让我来是想拉拢他,但如果不成功,只能给他点苦头尝尝。就算你弟弟不捅他那一刀,出了酒吧大门,他也快活不久。”我坐在那没说话。“这件事我已经告诉过乔煜了,他跟你的反应一样。”沈易说:“他算间接地帮了我们,我不会让他坐牢,乔绫,只要你不说,他就依然可以像过去一样生活。他还想打工的话,可以去蜉蝣,那是我的场子,我可以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他抬眼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我一点都没激动,那种我以为的愤怒,就像淹入了大海,悄无声息。我就是心寒。眼前这个人,果然不是我过去的心上人了。我端起桌上满满的一杯酒,全数泼在了他脸上,拿着乔煜的那盒巧克力,自认决绝的离开了酒吧。我不知道乔煜在哪个医院,也没有去找,而是回了家去等。本地的电视台正在播贫困儿童基金的报道,我蜷腿坐在沙发上,心里好像住了一个贞子,正在慢慢的往外爬,希望冲破胸口这层阻挡她的墙。她的指甲把血rou挠的模糊,发出与骨头摩擦的骇人声音,我感到疼,却无法劝慰她。蒋扬是乔煜捅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沈易并没有任何义务要帮乔煜,就算他不管,也在情理之中,我什么都不会说。他可以借乔煜的手除掉蒋扬,可为什么要在事发后把这些告诉他,他们百乐的事,明明跟乔煜一点关系都没有。扯上乔煜,教他躲避撒谎,就是所谓的担当吗?我还把他想的多么舍己为人,多么高大,到最后呢,人家只是得了利,顺手送你一个人情而已。乔煜久久没有回来,我把巧克力放进了冰箱,去医院看了看艾米,在前台问了蒋扬,并不是在这家医院。我进去时艾米躺在床上,刚换了药,闭着眼睛睡着了。她床边坐了一个男人,看着很高很壮,长相很大众,也可以说其实并不是多么好看,而且样子很凶,跟艾米在一起没有半点夫妻相。虽然这样说不好,可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不配艾米。“你是……乔绫?”他满怀戒备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去看艾米,问:“你认识我?”“米粒经常跟我提你,说你对他好,从不拖欠工资。”我挑了挑眉,勉强的笑了笑。米粒,这个称呼听起来还挺可爱。我说:“你就是程辉吧,我也听说过你,百乐……四五六层楼层经理。”他听了不屑地“嘁”一声,站起来手插着口袋,吊儿郎当的,“那就是个虚名,我是跟二哥混的。”他冲我挥了挥手臂,展示着他手臂的肌rou,语气挺骄傲,“金牌打手!”我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为什么那时看档案,不管是陈锐袁颢还是沈易赵嘉齐都有很多资料和背景,而这个程辉只有一句带过了。这人只是个莽夫,而这个社会上,最可怕的并不是强硬的拳头。“艾米没醒?”我不愿再继续那个话题。程辉挺可惜的看着艾米,“醒了又睡了,一直跟我哭,烦死了。”“他很爱你。”我说,看她点滴太快了,伸手调了调。程辉沉默了好一阵儿,一拳砸在了对面的墙上,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艾米的眼皮也抖了抖。她醒了,只是不想面对。我对程辉说:“你想打就出去,下面花园的柱子随便你打,别在这闹,艾米需要休息。”程辉仿佛没听到,咬牙切齿的低吼:“你他妈以为我没爱过她?我们说过要结婚的,可我混黑的怎么脱身?她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我少给她钱了吗?我是人需要发泄,她根本不理解我,每天就知道他娘的哭哭哭,逼我娶她……老子连找个妞儿都被她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过的下去。”艾米眼角流出一行泪来,我拿纸巾给她擦,对程辉说:“你的生活怎么样是你自己的事,请你不要牵扯到艾米身上,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就请你不要再打扰她。”程辉转过头来,狞视着我,“分手?她想的美!自己玩儿够了就想跑,便宜她都占了,想让我当冤大头,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等她醒了,替我转告她,她一天还活着,就一天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他手一挥要走,我跟着出了病房门,喊住他问:“艾米被人划伤,你事前知不知道?”程辉瞪着我,“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我知道你当时在警局关着,但不排除是你身边的人。”我说。“嘁,你倒有胆量,这样就来质问我。”他眼神迷离了一刻,倒咂了咂嘴,“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知道。”程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是我情人做的,她是只善妒的小猫,我很喜欢她。”他的表情像在咀嚼那只猫的味道,很享受。停了停话锋一转,又对我说:“不过,她既然挠伤了米粒,我作为她的主人,也一定会米粒一个交代。等着吧,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补偿的礼物送过来。”我背后发冷,程辉本来要走,走出几步了又退了回来,按住我的肩膀偏着头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嘿的笑了,“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啊,我好像认识你。”我扬了扬嘴角,故作淡定说:“我是大众脸,跟谁都差不多。”程辉摇头,问我:“兽药店那个案子,我在这惊心布置半天,是你把沈易给拖走了吧?”我挨了一记重锤,还在假装笑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少他妈给老子装!”他骂一句,威胁我说:“我的小弟都把照片给我了,你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沈易运气好,我认了,你运气可没那么好,再帮他一次,我就弄死你。”“程辉!”他拳头刚抬起来,我听到了一声救命的声音,心下一喜摆脱了他按着我的那只手。彭铮手里拿着给艾米带的东西,笑嘻嘻的看着程辉,“干嘛呢?刚出来又想我了?”“cao,怎么哪儿都有你。”程辉吐了口唾沫,手插回兜里瞥了他一眼,“晦气!”“真巧,我跟你想的一样。”彭铮走过来,把东西递给我,站在我面前看他,“不想再关几天,就不要在这里惹事,辉子啊,长长心,你现在还在观察期间,小心点。”程辉对他比了个中指,手放在脑后挺惬意的边走边对我说:“乔绫,我建议你别说的好像我欠米粒一样。以为她有多纯多干净?等她好了,你自己去问问她,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我抓紧了衣角,看着他轻快的下楼走了。彭铮转身对我笑了笑,我微微舒了口气,谢了彭铮跟他一块儿回到病房里,却不想看到艾米扯了手上的针管,正拿着放在桌上的水果刀,手哆哆嗦嗦的准备往手腕上割。我跑过去把刀子夺过来,她一直挣扎,我冲她吼:“你干嘛呀!为了那个男人值得吗!”她只是哭,我又忙着给她擦,彭铮按了铃,没一会儿医生和护士就赶过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艾米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她睁着眼睛,输上了氧气,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呼吸。我等着她睡着了,跟彭铮下楼在医院的花园里坐着,身边全是在散步的病人,一水的病号服。旁边有一棵大柳树,风扬起他的枝叶,像抚过她的头发,根根寸寸,温暖轻柔,那是她最好的恋人。彭铮浅笑着靠在椅背上,我坐着仰头看太阳,光晕在发抖,套在一起很美。我忽然觉得,没有沈易,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有一个人这样陪在身边静数流年,其实也不错。我问彭铮:“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彭铮说:“目前来说,你这样的就挺好,能说话,不费劲儿。”我说:“我不是处。”他没忍住笑了,“我也不是啊,你在乎这个干吗?”“我……随便问问……”“咱们又不是十**了,有点过去很正常。”他说着搂了搂我的肩膀,“乔绫,跟我在一起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