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3章 妖恋
结罗,全名逆发结罗。 结罗的本体不是那柄被她弄丢的短刀,也不是那些漫天的发丝。 而是一把红木梳子,尽管这红木的梳子,现在已经因为妖力大增变成了莹莹如玉质的东西,如澈泉流转,漂亮无比,却沾满了血腥味儿和怨恨气息。 逆发结罗,本是一柄红木小梳,却被用来给死人梳头,整理仪容下葬。极东并不太平,多数人并非正常死去,那死前满心的怨念和遗憾,尽被这把红色的小梳子吸收,久而久之,甚至起到了蛊惑人心的力量,再后面,已经能cao控头发杀人。 然后,杀人,杀人,再杀人。结罗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也数不清收集了多少死人头骨和发丝,她慢慢地强大着,然后化形。 并非以兽化妖,而是红梳化妖,吸收死人怨念化妖,所以她与其他妖怪有根本的区别,她经过了长期人类怨念和思想的熏陶,化形便知道按人类审美观来变化,而不是如其他妖怪那样,变成各种奇形怪状。 换句话说,她的审美观和价值观,都是无限接近于人的,只是因为怨气,变成了一个类似精神变态的另类物种。 她尚且记得,第一次化形之时,那些因为自己美貌而惊呆的人,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成了一个个喷血倒下的柱子。她舔了舔指尖的鲜血,很美味。 因而她很自然地使用人类的姿态动作来驱使这幅躯体,甚至知道人类的很多弱点,因为她吸收的东西之中,满是罪孽与怨恨。 但是,并非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是满怀怨恨的,即便是满怀怨恨的人,也多有因爱生恨的。结罗的心智并不幼稚,相反非常成熟,有自己的爱好,也有畸形病态的审美观,但是,她始终有些地方,是非常幼稚而没有经验的。 人毕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与往事,虽然她吸收怨恨起来如张妙棋吸取记忆一样,对待那些过往都如事外人一样观看的,无法确切感受那些各自的感情,但她看着他们心中最美好最柔软的那一块,脸上浮现的笑容的时候,比她杀人集发更加充实更加快乐的表情,让她说着无聊暗地里嫉妒,让她发狂地更加嗜血,但终究,她也涌起了无限的好奇。 人的心,到底是怎样的呢? 但是她是梳子,她梳头而不梳心,看待那些如猎物般的男子,她实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只有嗜血的渴望与获取更多的怨恨的冲动。 她早就知道了秦宅的存在,那是妖怪中也视为禁地的存在,近之则死。 她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妖,但也跟普通的妖怪不同,她是人怨化成,她的能力是cao控发丝,仅仅cao控发丝的话,是不需要使用妖力的。 自然,也不会触发那个东荒神州而来的强大结界。 剩下的事情便不必多说了,虽然那秦宅里面倒是不乏有几个好手,但破坏结界之后,cao纵活人去攻击让他们行动起来束手束脚,自己本体红梳不毁,rou身千万劫也可以复原,更何况还有那偶然得到的宝贝短刀在手。 然后便余下满地的尸体。 但是还没有完毕,她能察觉到屋子里还有一个气息,她很享受这种感觉,让猎物感到更大的恐惧,更能让她娱乐。她cao纵尸体毁坏了结界,亲自踏入了这家宅子,走走蹦蹦,仿佛新奇似地这儿看看那儿瞧瞧,她知道,这脚步声,将成为那个气息的催命符,她很期待看见那个人的极度恐惧表情。 然而那个气息一直呆在原地没有动。 她终于踏入了那大宅。 那是一个身着锦衣小袍,头戴小帽的年仅七岁的小孩儿,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恐惧害怕,而是茫然无措占了多数,澄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她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这幅躯体的确是有心脏的,但伤不及红梳,她根本不在意那些痛觉,甚至有时候陶醉其中而快乐。 但她现在觉得麻,甚至,有些呼吸不畅,这是一种奇怪的酥痒的感觉,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她曾无数次好奇地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对人类动心,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面如冠玉,色锦如月?但那些人的血液,也没什么特别美味的味道,甚至记忆之中的污垢,连让作为妖怪的她都有些作呕。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一双纯净明亮的大眼睛。
她也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对一个七岁小孩儿一见钟情。 但她抑制不住心中的那种冲动,轻轻俯下身去,用沾满鲜血的红唇在他颊边淡淡一吻。 随即便因这种从未产生的奇妙感害怕离开了。 秦泽不知道的是,结罗在那日之后,并没有去其他地方寻找更多能更强增强妖力的方法,反而在废弃的秦宅附近,徘徊了许多年,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希望遇见他,还是不希望遇见他,遇见他之后又能怎么样?学着照顾小孩子吗?还是如对以前那些人的方法,给杀了把头骨当作最珍贵的宝物珍藏起来? 她不知道,所以她彷徨。她不知道是该留他活着陪伴自己,还是杀了他彻底拥有。 就这样徘徊了五年。 当秦泽在小村里日日夜夜想她的时候,她也在鲜血与尸骨中回忆着那日遇到的那个小男孩,只是两人想念的内容,恐怕不尽相同而已,或者说,大不相同。 这样徘徊后又四处茫然似乎寻找的旅程中,她感应到了诱惑的气息,她能嗅到那是一具**的香味,里面有很多灵力隐藏,如果自己能吃了它,将强大得难以想象。 她终于恢复了本性,寻往那香味的来源,玉城去了。 然后再次遇见了他。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他长大了没了那双澄澈的眼睛,而停止那种奇异的感觉。 久违的酥麻袭来,她如十二年前一样逃走,但不想如十二年前一样再失去联系不知何日能再遇。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他做什么,但她很不服气他对那个城市的描述和对自己实力的看不起。 要知道,如他家当年那样的禁地,她都能给灭了,城池而已,又算什么? 她失了冷静,没了狡诈。 她去了那座城池。 然后在城池外遇见了一个华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