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公欲渡河
广宗城外,云襄临时军营大帐。 云襄、曹cao、郭嘉、司马言、刘备、曹洪等人纷纷齐聚一堂,原本应该欢呼雀跃的场面,可此时却显得有些沉闷不堪,所有人都被曹cao的当头棒喝打消了喜悦,唯独云襄仍旧面不改色,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 众人正相对无语时,忽地帐外传来一阵挞水声,张飞大步流星已经掀开帐帘走入帐内。 “呃?”张飞微微一愣,看着众人齐困顿的眼神朝自己扫来,顷刻间止住了脚步,吞咽了一口,吃吃道:“大伙这是怎么?公子!俺俺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是翼德呀,来!”云襄悠然一笑,向他示好地招了招手,“快来坐在火堆旁烤火,这样身子比较暖些。” “哦”张飞宛若木鸡般迟愣地走到司马言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呆呆地看着司马言的脸,低声道:“文仕,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才出去如厕一会,怎么大家脸色都这么臭?” “白打了!又白了那么多天!” “什么白打了那么多天?”张飞拽住司马言缓缓向后倒的身躯,问道:“你说清楚呀,文仕。” “曹cao不对,是曹大人说咱们只是攻克波才大营,张角大营犹在,人家是不会给我们记功的。”云振还是有些不习惯称呼,险些直呼曹cao名讳。 “什么!”张飞听完整个人差点直接跳起来,他直起腰杆厉声道:“又打这种没意义的仗?” “翼德,谁说这是没意义的仗?”刘备立刻斥责道:“我们本来就是主动请缨,功劳得否,一直都不是咱们所求,你难道忘了?” “可”张飞身姿挺得更直,刚想开口反驳,却见云襄左手正冲他示意的摇了摇手指头,便只好不再吭声。 “妙杰,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曹cao突然插话,立刻将话题回归到最初讨论的点上。 大帐中众人之所以纷纷唉声叹气,缘由要从曹cao提到丘齐山附近不只有张曼成的大营外,还存在着一座规模不小且隐蔽的营寨,不用曹cao解释云襄帐内的人都知道,那就是张角所在的大营。两营遥相呼应,恐怕比之前的波才大营还要难攻。 然后,又议论到此番战事犹是模凌两可之势,并没有因云襄等人攻下波才大营有多大的变化。 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敢胡乱开口,云襄双手抱胸表情冷淡,但言语却甚是温和,道:“孟德兄,可曾派兵探过那疑是张角大营?” 曹cao目光幽幽地凝视着火光,半响后方道:“绕过张曼成大营去探察恐有埋伏,不敢贸然派探子前去” 见他话到一半又哽住,云襄浅笑着接话道:“对于十拿九稳的猜测,孟德兄不派探子浪费时间探察着实高明。” 曹cao抬头看了云襄一眼。若说云襄真的只是未及弱冠之年,与官衔之间位阶更是天壤之别,这谈话间却丝毫不逊色,揣度人心的更似如玩弄于股掌般的老谋之人,令人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确信他的真实年龄。 “孟德兄,不要多想,云某不过早早就曾探过此营,故此知道那就是张角所在大营。”云襄视线轻扫间已将曹cao的心事尽收眼底,当下缓缓道,“对了,还有件事未及向孟德兄禀明,张角那厮已然于两日前死了!” 曹cao目光猛凝,心中顿时一揪,整个人跳起来,挑眉直视着云襄的眼睛,一字一句吃吃道:“你说张角死死了?” 听到这样一个惊天大消息,饶是曹cao这般擅于谋划之人,脸上也不由得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惊讶,他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吓得曹洪也跟着站了起来。 “妙杰此话当真!”曹cao还是不敢相信,又开口确认了一遍。 “不敢撒谎。” “皇甫嵩和广宗城里的其他人可知此消息?” 云襄双眉微微一挑,慢慢摇了摇头。张角的分量他当然是比谁都清楚的,若是张角已死黄巾大营必然溃成一盘散沙,此刻正是反攻的大好时机。只不过广宗城内不乏有贪功冒进之徒,要是消息一放还不一拥而上,到时候适得其反,那罪过谁来背,一定是把消息放给他们的自己来背。所以云襄并未将消息透露给皇甫嵩他们。 “皇甫大人行事匆匆未及禀明,他们皆已回城避雨去了。”云襄借故道。 曹cao思忖了一下,旋即道:“如此待明日你我一同回广宗城,与他商议如何?” 云襄凝目看他,已然知晓他心中意图,却又不忍戳出问题要害,这下消息不算是自己放出去,皇甫嵩要怪罪也只会找曹cao,而不是一阶平民的自己,当即起身抱拳道:“愿随孟德兄同行!” 内黄河畔。 昏暗中迷雾缭绕的河畔旁,隐约有阵马匹吐息的‘呼噜’声,远远望去,一人一马,缓行靠近河畔边的船户。船户船舶外点着灯笼,船里偶有人言碎语的声响。 男子矗立于船外,朗声道:“可有船家?” 片刻后,一眼袋臃肿地秃头男子,快步走出船外,提起挂在船舶上的灯火,朝明来人,道:“你你是?” 只见男子手持长枪,雨水顺着锋芒的枪头激流而下,或是落地,或是飞溅在男子脸颊旁,男子一脸肃意地抬眼望了望船家,道:“可否收容我一晚,明日送我渡河?” “唔?”船家愕然看清来人相貌,心中一惊,浑然就是个少年啊!迟疑片刻方开口道:“客客官这是要去哪里?” “广宗!”少年的语气颇冷,凛然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广宗?”男子脸色一沉,劝道:“那可是黄巾贼正闹得凶的地方,小兄弟去那里做什么?不要命了?” “杀敌,灭黄巾贼!” “呃!”男子这下彻底语塞,眼睁睁看着少年不请自入的走进船内。 丘齐山下,张曼成大营。 张曼成把黄邵、刘辟、孙夏三人安置在同一顶帐篷之中,帐外除了雨声连巡逻警戒的士兵也没有。之前张曼成说的消息,三人到现在各自有所疑虑。 刘辟神色凝重地向黄邵说道:“黄兄弟,真如张头领所说,大贤良师已经已经归西?” 黄邵双拳紧握反扣在桌案上,瞪着时而晃动的烛火,沉声道:“说什么,我也无法相信,大贤良师就这么突然暴毙!” 孙夏眸珠子左右一转,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道:“难不成难不成是有人刺杀了大贤良师不成?” “怎么可能!”黄邵立刻抬头扫视说这胡话的孙夏,凛然道:“你我皆是见过大贤良师通天的道术,怎么可能能伤到他,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弟兄护在身边,如何得手?” “这”孙夏撇开黄邵的瞪眼,语塞道。
“云襄!”刘辟突然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即便这个想法二人一开始就有了,却又觉得不大可能所以没有提出,“一定是云襄干的,他能轻易用计杀了波才,一定也能进大贤良师的军营里杀害他!” 孙夏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惶恐道:“刘兄说的没错,一定是那个云襄做的好事!” 黄邵瞧了两人一眼,心中的答案与其并行不悖,骤然垂下头喟叹了一句:“难道真是天要亡我等,派那云襄来勾魂的!” “头领!” 众人纷纷垂头丧气之时,骤雨未停的帐外,忽然传来一声罕闻的人声,三人还未及抬头一看,一名浑身湿透的探子行色匆匆的走入帐内。 “唔?”黄邵提高警觉,立刻质问道:“你不是张曼成的人?” 刘辟与孙夏相互对视了片刻,刚欲开口那名跪地的探子,已然报明来路,道:“小的是三将军的人!” “三将军!”短促的惊讶之后,黄邵冷颜肃然道:“三将军派你来作甚?” “三将军邀三位头领去营中商议大事!” “是何大事?”黄邵眉头轻皱,挑明重点继续问道。 “这小的不知,”探子回答道:“三将军只让小的代为传话,并嘱托三位头领此事万万不能让张头领知道。” “什么?”刘辟惊呼一声走到黄邵身前,“这意思是瞒着张头领只邀请了我三人不成?” “正是!” 黄邵的眉头皱得愈发紧实,要说张梁召见他们三人,此事原本不足为奇,可却偏偏唯独没有召见身为此营头领的张曼成,这就有些反常! “三将军意欲何为?” “居然未邀请张头领。” 黄邵正思虑不定时,身旁两人纷纷异声不断。黄邵的眸子里倏地掠过一丝阴沉,三人如今同在一条船上,又身在张曼成的营中贸贸然答应什么,都有可能成为他人口舌把柄。 更令黄邵担心的是若这一切都是张曼成一人,自编自导自演的把戏,就是为了哄骗三人出营,然后再以此为由将三人就地正法也不为过。 黄邵踏上前一步,对探子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三人知道了,容我三人商议片刻,随后就去大营见三将军,你先回去禀报吧!” “遵命!”探子应了一声后,就起身离开了大帐。 待探子远遁后,刘辟方上前质问道:“黄大哥,这是何意?难不成真要去见三将军不成?” “三将军突然召见我等败军之将,难道”孙夏眸色微恐,怯怯道:“难道是要治我等的罪?” “先别忙着下定论,”黄邵竖手示意二人不要妄加猜测,说道:“我们先去找张头领一趟。” “唔?”刘辟把目光转向黄邵,沉声道:“黄大哥的意思是要去邀请他一同前去?” 听着话孙夏立刻也把目光投向黄邵,担忧道:“可是三将军不是言明只请了我等三人,这样会不会” “正因如此,”黄邵凛然道:“我们更要通知张头领,看看他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