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戏志才
······ 洛阳,荀家。 “戏兄,多日前我欲邀你共赴洛阳时,你说什么也不愿来洛阳城,说这里虽为天子脚下,却实为污秽混杂之所,如今为何不请自来,不会是为了找我要回那本论策吧。”荀彧为对桌落座的男子,缓缓递上一杯斟满的茶,迎着男子双眸清澈的珠子,问道。 “哈哈哈,”男子接过茶杯一饮而欢,大笑道:“文若兄这话可就冤枉死戏某了。” “唔~”荀彧刚举起茶杯的手稍稍一顿,抬头又看了男子一眼,笑道:“要不然呢?难不成是专门来找我喝茶谈心的?” “不错!”男子坦然道。 “哈哈哈~”荀彧高声大笑道:“论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如戏志才你这般洒脱,不图名声,不求仕途的。来我们以茶代酒再干一杯。” “好!”戏志才悠然抬起刚刚斟满的茶杯,拂袖仰头痛饮。 荀彧看着对座的男子,愈发觉得钦佩,戏志才颍川人士,虽是一介布衣,却是满腹经纶,不折不扣的谋略家,当年荀彧游走四海时,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后来又恰在泰山司马徽那里碰面,三人谈天说地整整两日未有合眼,若是称荀彧是王佐之才,那么戏志才便可为帝王之师。只可惜他为人低调行事,素来不讨好达官贵人,也无仕途之心,所以一直不为人所知晓。 茶过三巡,荀彧露出一个几乎淡得看不出来的笑容,将身旁一卷书籍压在桌上,淡然道:“戏兄,你也不用瞒我,你这次入帝都全应验你文章中所言,‘偌大的地方若无人打扫,终将蛛丝满布凌乱不堪,天子是骄奢惯了天下,自然生出诸多乱事,也自然会有人出来扫平四海,这便是张良所谓的诸事生而众生平’,戏兄来此就是为了此事,荀某可有猜错?” “我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文若兄的,”戏志才淡淡地一笑,“我此番前来却是为了黄巾贼之事而来,可却也不全是···” “喔!”荀彧发髻光亮,目光却略些暗沉,幽幽然道:“难不成?戏兄也去过泰山之巅,从那个冉知哪里听说了前些日子天降异象之说?” 戏志才双眸紧紧盯着荀彧那镇定地出奇的脸颊,高跷地俊眉也在一息间恍然平舒,还记得当日于泰山之巅上的高谈阔论,二人辩词层次不穷,硬是足足谈了两日之久也未分胜负,不过说到底自己终究是略长荀彧几岁,多了些阅历而已,而荀彧却是十足的有料人才,现在想想戏志才也为眼前这男子的本事深深折服,缓缓点了点头。 “文若···”戏志才拾起荀彧放在桌案上的书卷,默然片刻,徐徐问道:“你既然知道泰山天变异象所示之意,为何还坐在家中···” 荀彧端起茶杯浅浅啜试了一口,悠悠道:“这星既然能比帝王之星,势必有些本事,我之所以留在家中,一来是想看看冉知所言是否属实,二来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 “对那星所象征之人,文若已有人选?” “这个···”荀彧眸色深深,犹豫了片刻道:“我们且行且看,正如你所写,‘事未明,而朝冀不予’。” 提及此事,荀彧想来当日也是为了此事而回了家,如今好友登门拜访也是为了此事,心中不由得有些悸动与不安,天降异象从古至今而言,非益即害,显然当下黄巾贼四起的时期,泰山之巅天变异象断然不会是什么好兆头,轻者天下因此人动荡而溃,重者此人将颠覆大汉天下,取而代之也很难说。 想到这诸多的可能性,荀彧幽幽轻吐了一口气,抬头仰望屋檐一隅的蜘蛛网,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 ······ 瞭望山下。 经过一番谈论后,公孙越向张飞等人介绍,瞭望山山谷涧溪处有一贼窝,是公孙瓒此番围剿的重点,可是因为山势崎岖难行,又无当地人指路,几次与山贼交手不是让他们跑了,就是被山贼夹击只好撤退,公孙瓒带来的北平将士这么来回折腾不到三日,已然所剩无几万般无奈下,才在瞭望山募兵。 “既然如此,俺这就随公孙将军去见你大哥,商量一起剿灭山贼。”张飞义愤填膺道。 “承蒙张壮士不计前嫌,还愿助我大哥,公孙越在此谢过诸位。”公孙越拱手作揖道。 “这是哪里话,俺家公子大哥等皆是为解救百姓而来的,既然这里有作恶的山贼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老黄,老韩你俩觉得呢?” “那是自然,我们长沙将士虽刚因剿灭山贼元气大伤,但这益民之事,我长沙将士当仁不让。” “公覆(黄盖的字),你俩先别忙着顾说个的,先等咱与主公还有云公子等人见面在议。”韩当在旁提醒道。 “义公(韩当的字)此言倒是提醒了我,公孙将军,且先待我等寻来我主公与翼徳主公在与你一同前往。”黄盖当即拍脑如梦初醒道。 “那咱即刻就原路返回去寻大伙。”张飞说着第一个跃上马鞍,拽起马缰蠢蠢欲动。 “驾···” 正在几人欲动身去寻云襄等人之时,远处忽地又传来策马声,马蹄声杂乱如躁动的奔雷,走势之急,马背上的人影隐隐约约逐渐清晰,是追赶而来的云襄等人。 “三弟···” “翼徳···” “大哥,公子···” 张飞反应过来,回应道。 “吁···” “公覆,义公···” “主公。” 顿时瞭望山峡气氛越演越烈,一个山峡几乎让马匹与人丁给占满,司马言等人纷纷跳下马匹对张飞又是骂又是关心。 “你这死老黑,说跑就跑,万一遭到伏击当如何?” “翼徳,是不是遭遇到什么了。” “就是,三弟,日后切不可在如此鲁莽行事。” “文仕,大哥,你们···”张飞心中颇为感激,嘴上却潇洒地自嘲道:“俺没事,这不大伙都赶来,再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俺老黑还是有些本事,试问除了二哥与文仕他俩,还有谁能伤得了俺的。” “你呀!你···”众人苦笑道。 被张飞这么一说,众人也就再无话可说,的确,张飞所言倒也不假,他一马一矛,论起单打独斗确实已然难逢敌手,起码在没遇到典韦、许褚、吕布那般一等一的猛将前,云襄敢肯定的是没有人能抵得过张飞,哪怕是关羽与司马言。 “主公。”黄盖与韩当来到孙坚面前拱手拜道。 “公覆,义公你二位无妨吧。”孙坚关心道 “无妨,主公,我们在遇到北平公孙瓒之弟公孙越。”韩当指着一旁站在士兵最前面的男子,淡淡道。
公孙瓒,他怎会来此?孙坚脸色一变,余光一扫在旁的公孙越一眼,莫非他也是韩馥请来相助的,韩馥小人当真会驱策人啊,看来妙杰昨夜所言并无道理,冀州危机当前,只怕他还请了他路人马来助他,到时候朝廷褒奖下来,功劳便全掉进他的囊中,可恶小人,可恶小人。 云襄在旁虽不吭声,却洞察万分已然知晓孙坚的心思,在这乱世之期,各路诸侯太守,没有人会为他人白白效犬马之力的,孙坚之所以受韩馥之邀,定是受了他的好处,只是孙坚没有全盘托出,云襄也就无太多过问。 “公子!” 经过一番寒暄后,张飞绕过众人领着公孙越走到云襄面前,与公孙越你一言我一语的为云襄等人一一道来,适才答应同公孙越回营商议剿贼的事情。 “既然翼德你都答应人家,我们岂能做无信小人,事不宜迟,就劳请公孙将军带路,去大营共商剿贼之事。”张飞、公孙瓒话语刚顿,云襄立刻提议道。 “且慢,”云襄身旁的孙坚,突然开口道:“妙杰贤侄,诸位,孙某还有一事不明要先往冀州信都移步,不便陪你们一道剿贼,公覆,就由你代我听命于妙杰调遣,一同剿贼以表我长沙将领剿贼之心。” “属下遵命!”黄盖嗡声应道。 “孙叔父。” “妙杰,”孙坚应声站起身来,不舍地拍着云襄的左肩,淡淡一笑:“此次冀州之旅纵然无果,能结识诸位,也算是老天对我孙某的眷顾吧。” “云襄深感孙伯父之恩,他日必当百倍回报。”云襄拱手作揖道,眼睛里微微泛着泪光,勉强欢颜看着孙坚。 孙坚深情款款地冲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时候不早,我们就此别过,假以时日孙某在信都等诸位剿贼归来,到时候妙杰咱叔侄俩,在痛饮一番。” 云襄倒吸一口气,释怀道:“既然如此,孙叔父,诸位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司马言等人纷纷拜送道。 “保重,公覆,我等在信都恭候你。” “行啦,老夫相信云公子不会让咱等太久的,你们就在信都休养生息些时日。”黄盖好不耐烦地样子,朝韩当胸膛捶了捶。 “好,我们就在信都等你们的好消息。” “嘶···” 孙坚脚踩马蹬纵身一跃于马鞍,拉马掉头,程普和韩当随后蹬上马背,战马来回踉跄几步,高抬沉重地头颅扬声嘶鸣一声。 “我们走,驾···” 说着孙坚及所剩的长沙将士扬声而去,马蹄声急促的步伐交织成一片,袅袅不绝。 ······ PS:昨天家里停电抱歉无法更新,今天将会补上一更,还望见谅继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