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节 第一战
吕淳曾听自己外公说过，这黑砂掌练来极为不易。【】须先采集七七四十九种毒药，用高温来炼制黑砂。待混合的毒性渗入黑砂后，再用双手每日击打黑砂，一方面练手掌的强度和力度，一方面以黑砂为媒介慢慢吸入毒质。由于一点点的毒性侵入，再服以特质的药物，练掌之人体内会逐渐产生抗体，不至于毒害自身。初练者手心一点微墨，功力越深，墨黑的范围越广越浓，最终弥漫全掌。之后继续练到一定境界，手掌返黑变白，与常人无异，只有发功时才会有黑色显现。看张秉义的情形，可见他的黑砂掌功夫已有极深的火候。 常人和黑砂掌对敌，绝不敢与其相触，否则毒气即由手掌侵入体内，十二时辰内毒气攻心而死，如朱重履之前之所受。 罗震明显也知道这黑砂掌的厉害，是以不敢与张秉义正面为敌，连连闪身避过。张秉义三掌过后，罗震已退到了大厅右侧，满脸凝重之色，紧紧盯着张秉义的双掌。张秉义不动，他便不动；张秉义一动，他便即刻闪避开去。竟是未料胜先料败之意。 一旁众人早已自觉地远远让开，生怕被张秉义的掌风触及。因此上，也留下了极大的一块空间让罗震腾挪避让。 张秉义见罗震只躲避而不接招，心中焦躁，奋起精神一掌接一掌拍出，掌劲居然越来越烈。罗震不敢接招，继续一个劲地退让，好几次都几乎命悬一线。所幸大多数人都知道，罗震的轻功独步川蜀，是以张秉义短时间内也沾不到他的边。 这时有人说道：“罗总镖头不是擅于使剑吗，怎不拔剑？”众人正看得专注，这时也才反应过来，心想：“对啊，云锦镖局以一套浣纱剑法驰名江湖，罗震的一身本领都是在剑上面，如此大战关头怎不拔剑？难道张秉义的黑砂掌如此厉害，令他连拔剑的空隙都没有？”再看场内，罗震似乎一意对敌，没有听到旁人的言语，只是脚不点地地绕着张秉义奔走，偶尔趁机还上一招，但也是未及张秉义之身便中途变招。众人就见场上两人的身影飞舞，如两只蝴蝶般在花中穿越。但差不多五十招下来，两人竟一点也没有触碰过。 吕淳心中暗想：“若是我遇到张秉义这样的高手该如何应付？空手对敌只怕也只有闪躲一途，但如此便有败无胜。若是用剑呢？可以将其克制在一丈之外周旋，借剑法的精妙可多些胜算，但要胜他却也很难。不知罗震是做何打算？”心里一动，从人群中远远看了费南一眼。就见费南毫不着急，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不知所恃为何。 片刻间，又十几招过去。罗震渐渐被压制到大厅的一个角落。掌声呼呼，罗震身子四周全是黑兮兮的掌影，眼看就要被张秉义的黑砂掌击中。就在这时，他猛得拔出腰侧佩剑，刺向张秉义的小腹，似乎是情急而攻，毫无章法。一些见识过浣纱剑法的名家不禁暗暗叹息：“浣纱剑法以若有质而无质为强，以若不动而流动为胜，岂有如此硬拆的招式？” 张秉义却是心中一喜，因为罗震出剑攻击，便无法躲闪。这时机如白驹过隙，岂可容它溜走。就听他大呼一声：“小心了。”左手屈指将罗震佩剑弹开，劲透右掌向罗震的胸前大xue击去。罗震百忙中不急退让，忙运掌护在胸前，着着实实地和张秉义对了一掌。 就听“砰”的一声响，罗震退出三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伸手到怀里掏出一条手巾来擦拭。再看张秉义，就见他怒目圆睁盯着罗震，突然身体晃了一晃，跌倒在地。众人口中一声惊呼，都没预料到是这个结果。这一场比试，竟然是罗震胜了。 费南率先哈哈一笑道：“恭贺罗总镖头旗开得胜！千鹤道长和薛大侠，算是我方赢了一局吧？” 张敬义、千鹤道长和薛正义等人忙围上前去看张秉义的伤势。就见他昏迷不醒，身上无伤，唯脸色一团紫红，似乎是中了什么剧毒。按理说和黑砂掌对掌，只有对方中毒，从来没有自己中毒的道理。这事着实蹊跷，张敬义等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让家丁先把张秉义送入后堂，再做计较。 薛正义起身道：“这一局罗总镖头胜。比武虽不禁用毒，但还恳请罗总镖头赐予解药，以解张二爷之毒。” 罗震虽侥幸胜了，受的内伤却也不浅，咳嗽道：“那是应该的。英……英儿，快把解药拿出来。”罗震长子罗英忙掏出一个木瓶，递给张家堡的一个家丁，由其送去给张秉义服用。 当家丁经过吕淳身边时，吕淳闻到这木瓶中散发出一股微涩的味道，眉头一皱，顿时心中了然。适才张敬义等人全都在关注张秉义伤势的时候，唯有他盯着的是罗震的手势。他感觉罗震的手掌有一片微微的发亮，还有一点针芒闪耀。待到从怀里掏出手巾的时候，便不再有异状。如此看来，罗震的手上必是套了一层近乎透明的细纱似的东西，可以防备黑砂掌毒性的侵入。同时，他必定在针尖上抹了毒药，刺破张秉义掌心而令其中毒。由那解药独特的微涩味推断，毒药应该是“曼陀罗毒”，正是黑砂掌毒的克星。 吕淳转而又想道：“罗震一击成功后即借取手巾的动作掩藏毒针等物，做的这么自然，绝非临时起意。毒针刺破张秉义的手掌，小小的针孔隐藏在他黑掌之中很难发现。这些设计层层相套，十分巧妙，显然之前做了极周密的筹划。至于选择罗震对敌张秉义，应该是借重于其绝妙的轻功吧？”想到这里，吕淳不禁眉头紧锁，难以释怀。 这时罗震已坐到一边休息。张敬义等人听后院传话来说张秉义所中之毒已解，稍稍安下心来。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