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签约
致远集团与卓亚金融签约现场。 准六星酒店外面围得人山人海,多半是闻讯而来的媒体,但这次签约却是半保密进行,不许任何媒体进入现场。 “举棋不定的致远集团,终于在合作收购斯莱克问题上与卓亚金融达成一致,倍受瞩目的跨国合作终于尘埃落定,请看现场报道。” 韩父与韩氏家族的人都无声地盯着混乱不堪的电视画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异常沉重的表情。 “爸,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紫千忧心忡忡地问。 韩纪霆开始说风凉话:“我早说天佑是个不靠谱的人,韩氏都这样了,他人呢?” 韩父剧烈咳嗽,怒声呵斥:“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纪霆,如果你能力挽狂澜,大可去公司尽一份力。而不是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纪霆不屑一顾地哼道:“现在的恶果是天佑搞出来的,当然由他自己搞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逆子!!”韩父气得又是大声咳嗽。 天佑独立寓所。 天佑披着舒服的睡衣,静静地躺在藤椅上。身侧摆着一本书一杯茶,还有他许久都没有戴的近视镜,其实天佑的眼睛是有些近视的。 周伯黯然地站在他身后,在他的印象里,少爷少有这么颓丧的时候,安静得如同一汪清水,全然不像平时的他。 “少爷,吃点东西吧。”周伯递上一碗桂花莲子粥。这粥还是芸清在的时候,教他做的。 天佑闭着眼,先是轻轻摆手,继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睁开了眼。 “放下吧周伯。”他轻笑。天佑整个人被午后的阳光包裹着,看上去温暖而亲切,周伯不禁暗暗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少爷啊。又有谁知道,平日里那个趾高气扬,冷酷霸道韩天佑只是装出来的? 天佑瞥了一眼粥碗,竟慢慢端了起来。周伯欣慰地露出了微笑。 天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忽然微笑道:“有她的味道。” 不知为何听少爷这么说,周伯倍感心酸。他如骨鲠在喉,伤感地说:“少爷,你还在想着少奶奶啊。她也真是狠心,竟然一走这么多年。” 天佑无限寥落,他放下粥碗,定定地看着周伯,而后微笑着说:“她不会回来了。” “少爷,你”周伯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天佑眼中有微微亮光,映衬着夕阳格外伤感。 “她死了”韩天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说出了死字,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这个死沉到了地下,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 周伯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少爷,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天佑无声地看着窗外,轻叹道:“周伯,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以后不会再错下去。”听着这反常的话,周伯惊心动魄地问:“少爷,你没错。是这个世界对你不公平” 天佑微微一笑,日光顿时碎了一地。 说话间,有人敲门。 “总裁,都准备好了。”来人是天佑最得力的心腹。 天佑戴上眼镜,让周伯把他的外套拿了过来。 “少爷,现在你去哪里?外面很乱” 天佑穿戴完毕,看了一眼周伯,黯然说道:“我去看芸清,周伯你去吗?” “啊”周伯难以置信。 汽车使出住宅区,径直便进入了盘山公路,接着便是坑坑洼洼的羊肠小径。三日之前,天佑的助手找到了芸清的墓地,尽管无比残忍,可是天佑还是忍不住要来看她。汽车最终停在一片散乱的墓区,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墓碑,微微显得有些阴森。天佑踩着杂草和泥泞,跟着助理走了进去。 “少爷,就是这里。” 手指着一座矮矮的墓碑说道。 也许是因为最近受伤,也许是因为最近cao劳过去,再看见墓碑上“卫芸清”那几个字时,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少爷!”周伯大惊,一边掉眼泪一边去搀扶韩天佑,“少爷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芸清少奶奶的墓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全都是无主孤坟,芸清被埋在这里,只能说明她死于非命。 “这里的警方说,他们是在海里发现芸清小姐的,当时她尚存一息,告诉警方她的名字,并说自己已无任何家人,所以她死后,警方无法处理,只能将她埋在这里。” 助理沉声说。 “是我的错。”天佑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粗粝的沙子撒在纸上,干涩沙哑。 “芸清,是我的错,我来晚了。我马上带你回家。” 周伯哭得厉害,他半跪在天佑身边,祈求道:“少爷,你不要这样。芸清少奶奶看到会伤心的。” 是他的错,是他太懦弱,不敢面对自己,才总是一次次错过;所以他这辈子只配生活在无限回忆里。 “芸清,我们回家吧。”天佑对周伯的话充耳不闻,他梦游一般拥着墓碑。 助理赶紧阻止:“少爷,我已经请了工人和法师来,他们下午就到,做完法事才能将芸清小姐请走。” 天佑心中的伤痛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感觉浑身都木木的,想要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跟芸清呆一会儿。” “少爷,这里风大潮湿,你的手还没好。”周伯反对。 “走啊!”天佑忽然失控地大吼。 助理拉拉周伯的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周伯会意,难过地跟着助理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就在韩天佑悲伤欲绝时,致远集团与褚少寰卓亚金融的签约仪式也大功告成。 “为我们的合作,干杯!”褚少寰自信满满地从侍者手中接过红酒走到了水之上的面前。水之上象征性地跟他碰了一下,便说道:“褚先生,你答应我meimei的事今天是不是该兑现了?” 褚少寰笑而不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水先生放心,我褚少寰答应的事绝对办到。” “那请吧,她在后面等你。”水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褚少寰沉吟片刻放下酒杯便在侍者的引领下往后面走去。 “沁儿呢?”一进会议室,愤怒的依云劈头便问。 褚少寰看她脂粉未施,一脸愁容,非常憔悴,于是忍不住问:“水会长近来憔悴了很多。” “少废话,沁儿呢?” 褚少寰安静地坐了下来,尽管依云再三追问,他依然淡定无比。 “你是不是想反悔?”依云更加生气。 褚少寰笑了一下,笃定地说:“不,我没想反悔。” “那沁儿呢?” “我根本就没见过沁儿。”褚少寰忽然放声大笑。这极具讽刺意味的笑声,让依云怒火中烧。她恶狠狠地抓住褚少寰的衣袖,厉声问:“褚少寰,你少装蒜。” 少寰温柔地掰开她的手指,慢声细语地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的确是想请沁儿和童童来玩几天的,不过有人抢先一步带走了沁儿,所以我只能将计就计了。” 褚少寰语气轻松,好像只是个好玩的游戏而已。而依云却瞬间坠入被戏弄的巨大愤怒中。是啊,她怎么就这么相信褚少寰,从来都没怀疑过沁儿是不是真的在他那里。可是,他是最有可能绑架沁儿的啊,如果不是他,那沁儿会被谁带走了? “褚少寰,你真卑鄙。”依云几乎咬牙切齿了。褚少寰不以为然地笑了,“水会长,其实这算不上卑鄙,只是兵不厌诈罢了。” “别以为现在我就拿你没辙,我随时都可以撤销合作。”依云赌气地说。 少寰皱眉,轻佻地说:“哎呀,这样可不好吧,我们可把所有的新闻通稿都发出去了,当然也包括欧洲市场。撤销合作?除非你们致远集团想放弃欧洲市场了。” “你”依云气得七窍生烟,可是她却拿这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好恨自己无脑,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利用了。 “水会长,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晚上还有晚宴,你也一起来吧。”褚少寰理理西装,淡定自若地走了出去。可是依云却气得头昏脑胀,她现在该怎么办呢?要不要通知天佑沁儿的事?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沁儿? 芸清墓地。 日薄西山,暮色越来越重,当天佑助理找的那些工人扛着工具到达现场的时候,他们竟然发现韩天佑不在了。周伯心急如焚地自语:“明明刚才还在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呢?你说少爷会不会想不开?”
“不会。少爷不是那种人。我来打他的电话试试”说着助理便翻出天佑的号码,拨了过去。 “我已经回家,你们不必等我了。”没等助理开口,天佑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位置,而且不等他们质疑,马上又挂断了电话。 “回家了?可是车还在这里?”助理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听到韩天佑已经回家了,周伯也吓了一跳,这个少爷真是太神出鬼没了。刚才还在这里悲伤欲绝,转眼竟然已经回到家里了。 “少爷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周伯回家第一句话就问天佑。 天佑神色凝重,看了周伯一眼,沉声说:“因为我接到公司急电,董事会已经决定弹劾我。” 这件事虽然不小,但以周伯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他中途放弃给芸清移灵的原因,至于真正的原因,周伯也猜不透。少爷从小就善于隐藏心事,很少有人能知道他真正在想什么。不过此刻,看他站在窗前的姿势,周伯确定那个充满斗志的少爷又回来了。 “那少爷你打算怎么办?”周伯忧心忡忡地问。 天佑讽刺地轻笑:“韩氏再不济也是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我不会这么容易拱手相让的。”周围欣慰地点点头,朗声说:“是啊,少爷。我相信你的实力。” 天佑皱眉,沉声说:“不过,目前来看的确比较危险。我们失去了与致远的合作,公司岌岌可危,除非现在有人愿意注资帮韩氏度过难关,否则”天佑无力地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可是如果没有外来注资,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少爷除了致远,难道就没有别的合作对象可以考虑了吗?”周伯问。 天佑沉思,他将现在世界排名前二十的企业都搜索了一遍,的确有可以合作的对象,只是韩氏目前现状,估计人家不会轻易合作。 正在此时,天佑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来电显示,马上就按掉了。但那个号码却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地打来。 “水依云,你还想做什么?”天佑冷若冰霜地问。 面对天佑的冷漠,她真是有种有苦难言的感觉。 “我我找你”依云把话说得结结巴巴断断续续。 天佑不耐烦地催促,“水小姐,我的时间也很宝贵。好了,如果你现在没想好,等你想好了再说。”天佑再次挂断了电话。 “周伯,我去趟公司。”天佑心情烦躁,拿着手机便出了门。依云委屈得不行,可是她不怪天佑,这样的事发生放在谁身上谁都会这样生气。韩天佑能接她电话已经不错了。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不会这么死皮赖脸地赖着他,可是现在要救童童,她不得不放下一切尊严去找他。天佑驱车到韩氏前门,这里依然堵着无数抗议的股民,他们大骂韩氏家族,用尽各种恶毒语言。 “韩氏就是吸血鬼!韩天佑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大坏蛋。”人群里,那个头上绑着白布条,腰里插着小旗子的女孩格外眼熟。呵,那不是什么柳风清吗?之前她为了虐待案在这里煽风点火,怎么一转身又变成了受害股民?韩天佑盯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忽然异常厌恶。从隐蔽的员工通道进了办公室,天佑气得头昏。 “总裁,你终于来了。”十几个助理各个眉头紧锁,看来这几天真是忙坏他们了,“总裁您的伤怎么样了?” 说到伤,天佑才下意识地摸了摸额上的纱布,之后便说:“我好了,你们说说最近情况吧。” “如果这些股民再不收手,我们真的顶不住了。还有,董事会那伙人真是添乱,他们正准备弹劾呢!总裁,我们该怎么办?” 天佑双手握着钢笔,沉静地坐在皮椅中,这时,他忽然瞥见了被他一直扔在文件堆里的快件,也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他就将快件拿过来打开了,从里面滑出一张邀请函。 “这是什么?”天佑狐疑地端详着邀请函,很简洁几乎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有几行字,分别是时间和电话,好在天佑现在打开了邀请函,时间还没过,刚好就是今天晚上七点,没有地点,只有电话,看来发函的人是想让他先打电话过去咨询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