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惨白
但天佑却没有回声了，芸清低头一看，只见他面色惨白，呼吸微弱，额上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喂，韩先生！韩先生！”芸清一下紧张起来，她慌慌张张地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天佑送回了医院。 “医生，他怎么样了？”芸清满头大汗，拉着医生着急地问。 医生不耐烦地推开她，拖长了声音道：“你就是那位卫小姐吧？韩先生今天早上刚醒过来，他为了去给你作证，连命都不要了。” 芸清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其实不用医生说，她看韩天佑的状态，也知道他是拼了命赶来的。 “一醒来，拔下呼吸器和输液器就走了”医生一边说一边就摇着头走了，芸清心里空空地，失魂落魄地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芸清一看，是韩父带着韩纪霆来了，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现在看见他们，芸清非常害怕，她不自觉地站起来，让向一边靠去。 “卫芸清！”韩纪霆一眼便认出了芸清，他指着她，大步地冲过来，似乎是想对芸清动手。芸清知道自己这时不能胆怯，于是便硬着头皮站到了韩纪霆的面前。 “韩纪霆！是我，怎么样？” 看到芸清气势汹汹的样子，韩纪霆反而有些被震慑住了。他龇牙咧嘴地看着芸清，怒骂道：“别以为天佑为你作证，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 “是啊，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韩纪霆，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芸清破口大骂。 “够了！”韩纪霆还想跟芸清吵，但韩父忍无可忍地喝止了他，他踱到芸清面前，蔑视地问：“卫小姐，请问你在这里做什么？纪霆和天佑再怎么样，那也是我们韩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对！卫芸清，别以为你这样做，天佑就会回心转意，你别忘了，天佑之所以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全是因为你弟弟卫煜树！如果不是卫煜树蓄意报复，天佑根本不会受伤！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韩纪霆的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芸清的头顶炸开了。 “你骗人！天佑的事怎么会跟煜树有关！”芸清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她拖住韩纪霆，发疯般地追问。 韩纪霆粗暴地甩开她，怒声道：“骗人？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弟弟现在肇事逃逸，警察到处抓他，你这个做jiejie不会是包庇罪犯吧？” “韩先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芸清又问韩父。 韩父深恶痛绝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你的弟弟！你告诉他，不要让我找到他，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韩父的样子，让芸清惊恐地连连后退！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受伤的耳朵哄哄作响，就连腹中那个大难不死的小东西，也趁机作乱。 “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煜树怎么会杀天佑？”韩父带着那群人往天佑病房走去，芸清则痛苦地喃喃自语。她疯了般地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煜树的电话，但那边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少寰！少寰！”芸清想到了褚少寰，想到了他之前种种奇怪的举动，想到了他说煜树出远差！她拨通了少寰的号码，语无伦次地大声问：“少寰，你说煜树去了哪里？！” 少寰听出了芸清的异常，警觉而耐心地问：“芸清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里？审判现在应该结束了你没事了才对？” “我问你，煜树到底去哪里了？！！”芸清失声痛哭，歇斯理底地嘶吼着。 褚少寰沉默了，他知道芸清已经知道了真相。 “芸清，你听我解释。”他尽力安抚芸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是不是煜树报复天佑，差点撞死了他，现在畏罪潜逃了？！”芸清情绪激动地问！ “是。但芸清你听我讲！”少寰竭力想跟芸清解释！ “卫煜树在哪里？你告诉我，他现在哪里？”芸清濒临崩溃，哪里还会听少寰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听筒嘶吼，疯了一般。 “芸清！你冷静一点！”少寰也吼起来，“你不冷静，怎么能知道真相。虽然煜树犯了大错，但也是想为你出头。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因为什么激动？是因为弟弟犯错？还是因为他伤害的人是韩天佑、差点害他死掉？” 电话那头，芸清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逐渐放缓的呼吸声。 “煜树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平静了好久之后，芸清才能说清楚话。 少寰舒了口气，芸清现在虽然知道了车祸真相，但却还不知道煜树的情况，现在她情绪这么不稳定，他哪里敢说实情，于是只能撒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煜树的下落！不过，我想他应该没事。” 芸清忽然又急躁起来，“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韩家的人现在到处找他！刚刚韩静海还说，绝对不会放过煜树。少寰，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煜树啊？”不等少寰回答，她又自顾地喃喃自语：“我去求韩天佑，去求他饶恕煜树。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芸清！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说”少寰也急躁起来，“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谈好吗？” “不行，我要去找天佑！” 这是芸清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少寰便听到她挂掉了电话。韩天佑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如果芸清去找他，那肯定会去医院，想到这里少寰马上往天佑住的医院出发！ 天佑病房。 “医生，我儿子没事吧？”韩父紧张地问。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肺部交叉感染，要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这时，天佑已缓缓地苏醒过来。他看见父亲，刚想开口说话，便痛苦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在这？”天佑强忍咳嗽，冷冷地问。 韩父没在意他的话，而是赶紧关切地坐在了他身边：“天佑，你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 天佑推开父亲的手，一边咳嗽一边冷笑：“怎么？你们不都希望我死吗？”他寒冷的星眸，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混账！哪里有人希望你死？”韩父气急了。 “韩纪霆！”天佑盯着父亲的眼睛，“不是吗？” “那是卫芸清”韩父竭力否认。 “够了！你骗得了别人，还想骗我吗？我只是昏睡，不是昏迷，你们说的做的，我都能听到，感觉到！卫芸清，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就这么想将她逼到绝路上去？”天佑怒吼。 韩父忽然变了脸色，他看着儿子，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然后慢慢站起来，看着他，目光冰冷地说：“天佑，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原因！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 “不，我不相信会这么单纯。如果是因为我，但我已经和她离婚了，撇清了一切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瞒着我？”天佑阴沉地问。 “天佑！”韩父怒了，他看着儿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你弄错了。现在是他们不肯放过你，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吧，是卫煜树！卫煜树蓄意报复，将你撞成重伤！不仅如此，紫千也不见了。有人看见他那天绑走了紫千，之后紫千便彻底失踪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你骗我！”对于父亲的话，天佑跟芸清的反应一样，怎么都无法相信，甚至还以为是父亲为了混淆视听，故意编出来的谎言。 “我骗你？要不要我把警方的事故调查结果拿出来给你看？”韩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这姐弟俩绝对不能相信。天佑，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再跟卫芸清见面。这次你为她出庭作证，还擅自撤销了告诉，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接近卫芸清，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卫芸清所遭受的就绝不仅仅是被贩卖或者是被陷害这么简单了。也许你再看见的，就只能是她的尸体！”父亲血淋淋的警告，让天佑又怒又急，虽然他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凭他对父亲的了解，他所说的绝对能做到。 “芸清，在我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绝不能再伤害你。”天佑正黯然出神，忽然就听到了门外的呼喊声。 “你不能进去，卫小姐，韩先生还没醒呢！”护士着急地拦着芸清。但芸清却没头苍蝇一样闯到了天佑病房外。 韩父冷酷地看了一眼门外，又看了一眼天佑，“天佑，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明了了。”说完，他便别有用心地躲进了天佑身后那扇屏风之后。 “天佑！”芸清冲到了天佑床前，她一脸泪痕却仍强颜欢笑，“你醒了，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她这么着急冲进来是为了什么，但看她卑躬屈膝的样子，天佑却忍不住一阵心疼。他好想对她笑笑，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一想到站在屏风后的父亲，他又不得不板着脸，露出最冷酷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芸清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对不起！”她由衷地说：“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是煜树真的非常对不起！韩先生，我知道我弟弟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我还是想请你原谅他。”芸清眼巴巴地又有些恐惧地看着天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这样的神情，让天佑很陌生。他认识的那个卫芸清，有时自信霸道，有时自卑胆怯，但就算是自卑胆怯，她也会装出自信霸道的样子，很少有今天这种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原谅他？”天佑硬着心肠问。 “韩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求你原谅。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们相依为命，如果他去坐牢，我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芸清茫然而惊恐地看着韩天佑。 韩天佑转过脸去，悠悠地问：“弟弟，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第一次为救他，你不惜跟我结婚，以牺牲自己人生为代价；现在，你又想牺牲什么？” 芸清忽然觉得好伤心，弟弟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能看着弟弟出事。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一心一意地那么爱他，可是他现在却是如此铁石心肠。他不肯放过他们，一定要将他们逼到绝路。 这时，芸清忽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天佑面前。这一跪，差点将韩天佑的心脏跪碎，他本能地向她伸出手，想去扶她，可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弟弟有多重要？就像紫千小姐之于韩先生。”芸清凝视天佑，眼泪长流。天佑忽然很生气，他气芸清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气他们之间为什么就没有一点默契，每一次都会因为一点小事产生那么大的误会！ “够了！我不想再听！”天佑愤怒地拍着床沿，“你起来吧。别像个落魄的怨妇，逢人便跪。” 芸清莞尔一笑，带着泪的眸子，宛若两颗带着水光的黑葡萄。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这一趟。我们之间本该恩断义绝，什么瓜葛都没有的。可是” 芸清这番绝情的话，让天佑心中又怒又痛，他强忍心中不适，黯然地问：“既然如此，你还来做什么？” “刚才韩先生不是问我还有什么可以牺牲吗？只要您肯开口，芸清可以为你做牛做马，再所不辞。” “不要动不动就把自己等同于可以任意交换的商品。卫芸清，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韩天佑问。 芸清直直地跪在天佑面前，像个没有气息的木雕。她机械地笑着，苍白的嘴唇一个劲儿地哆嗦，“我我”悲伤如骨鲠在喉，让她连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完，只有不停掉落的泪。此情此景，被门外的褚少寰看得一清二楚，他只有狠狠地握拳，痛苦地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里面的情形，才能忍住冲进去的冲动。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追究卫煜树的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天佑看了一眼芸清，将所有的情感都深埋心底。 芸清忽然活过来一般，她激动地看着天佑，迭声说：“别说，两个就是两百个我也会答应。” “那你听好。第一，我要你离开褚少寰，永远都不能和他在一起！第二，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