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行动
卫芸清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什么，就马上行动，此刻她站在马路边，想拦一辆出租车马上去医院，可是这时，褚少寰却出现了。 “芸清，你果然在这里。”他优雅的笑容，让人格外安心。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肩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灿烂的。 “怎么是你？”芸清有些意外，她僵硬地笑了笑，本能地藏起了心事。 “我听李姐说韩氏有人定了一年的饭，想来看看是谁。”少寰蹙眉问道。 芸清叹了口气，低声说：“你也猜到了吧？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我。” “芸清”少寰站到芸清身后，忽然问道：“到底是他不肯放过你，还是你不肯放过你自己？” 芸清一听到褚少寰的话，马上有些恼怒，应该说是恼羞成怒，那种感觉，好像是被人瞬间揭开了心中的秘密。 “我不肯放过我自己？笑话！如果我不肯放过自己，那我就不会来这里，不会再去看他那张臭脸。” “明明就是韩天佑那个小人，每次都那么嚣张。”芸清真是气得要死。 少寰嘴角漾出一个浅笑，柔声说：“既然这样，你就不该再给他机会。我不相信如果你结了婚，或者是光明正大地做我女朋友，他还敢这么欺负你？” 芸清赫然明白了褚少寰是在用激将法！但他的诚恳，让芸清实在不忍心联想到乘人之危这个词。 “你还真是别有用心！”芸清笑看着褚少寰。少寰则报以狡黠的眨眼。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少寰拉开了车门，芸清虽然心事重重，但她本能地不想让他知道，于是便顺从地上了车。车子没开多远便停了下来，少寰拉着芸清的手，径直走进了韩氏对面的大厦。 “褚先生好。” “老板好。” 上了十二层，一打开电梯门，迎面而来的便满是问候。芸清有些惊讶地看着前台背景墙上“卓亚金融”几个字样。 “这是你的公司？”芸清问。 少寰点头，“没想到吧，我就在韩天佑对面。” 是啊，原来他们相隔这么近，而且褚少寰的办公室其实刚好是对着韩天佑那间毫无**的全景玻璃窗办公室。 “你在这里能看到韩天佑？”芸清问。 褚少寰不以为然地说道：“差不多吧，不过我不怎么想看见他！”他促狭地指指大办公桌上的资料和盆景，开玩笑道：“我宁愿天天对着他们。” 芸清忽然想到，如果褚少寰能看见韩天佑，那么，前天，她在他办公室受辱，他是不是也都看见了？ “那你有没有”想到这里，她脱口而出。但是说到一半，她便停住了。 少寰打开百叶窗，沉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看见他跟别的女人**？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至少看见不下十次。” 芸清勉强地笑了，“我不关心那个。” “芸清！”少寰忽然拉住芸清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沉声说：“答应我，不要再让韩天佑欺负你好不好？” 芸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绽放一个大笑容，朗声说：“我会的。” 于是少寰便轻轻拥她入怀，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扶着她的后背。 芸清有些说不出地感动，她低声问：“少寰，你真的愿意和一个离婚的女人在一起吗？而且这个女人还怀着前夫的孩子？” “当然，我爱的是卫芸清。跟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少寰柔声说。 “少寰！”芸清盯着少寰的眸子，很久才说：“谢谢你。我会努力地让自己爱上你。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城中村的事，等我空出自己的心。” 少寰很感动，因为他终于等来了芸清的主动，“傻瓜，我早说过不会勉强你啊。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满足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芸清便觉得很尴尬，于是她忽然佯作惊呼道：“看都怪你，我还在工作时间呢！”说完，便作势往外冲。少寰依然拉住她，宠溺地笑着，“我都跟李姐说过了，还有，我也订了一年的便当。所以” 芸清真是哭笑不得，一个韩天佑她已经够头大的了，现在又来一个！ “其实少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少寰打断了芸清的话，“其实，我只是想每天都见到你而已。这跟韩天佑那个卑鄙小人有本质区别。” 芸清哭笑，果然还是这样。可是她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区别。 “好了。我现在真的要走了。”芸清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少寰又说：“城中村的事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一切都是韩天佑在搞鬼。”芸清生气而失望地说，“我实在没想到他会那样。” “芸清，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褚少寰胸有成竹地看着芸清。 芸清有些担心地说：“少寰，你身份特殊，我不希望连累你。” 少寰秀挺的眉微蹙，他笃定地说：“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蠢。不过韩天佑能办到的事，我也能办到。” 而芸清则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因为城中村，会引起一场看不见的杀戮与战争，她好像已经看到了硝烟。 告别褚少寰回到工作地点，芸清才想起来之前想把孩子拿掉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孩子的事、城中村的事，韩天佑与褚少寰，各种事情纠结在她的脑海中，仿佛一锅煮沸的水，让她片刻都不得安宁，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想一走了之，从此告别这些烦恼。孤独，铺天盖地的的孤独，让芸清感到空前的无助。 “芸清，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姐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地问。 “不舒服就早点回家吧？！” 芸清挤出一个勉强地笑容，低声说：“不好意思，李姐，我真的有点不舒服，那我先回家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李姐忧心忡忡地说。 芸清点了点头，便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到了孤儿院的玻璃mama。说心里话，其实她是不怎么喜欢玻璃mama的，因为小时候总觉得她很凶，但是后来，她才明白玻璃mama那种凶，其实一种爱。可是这些年，她早已习惯无视玻璃mama那种爱，也从不向她示弱。所以多年来，虽然无比思念她，可芸清却从未主动联系过玻璃mama。但此时此刻，她却忽然想听玻璃mama狠狠地骂她一顿，那样或许她会好受一点。想到这里，她把电动车放到路边，拨通了玻璃mama的电话。 “喂？”熟悉的声音，可是听起来已经有些苍老了。 “玻璃mama，我是” “是芸清吧？”玻璃mama的声音听起来虽然很平静，但芸清却听出了她声音里那种明明很高兴，却又想拼命装作如无其事的颤抖。 “是我！”芸清努力微笑。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你知道不知道你都三年没打电话给我了，我真是白养你了。”依然是那副咄咄逼人的语气，但却柔和了好多，“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啊？是不是还是那么瘦？夜里还失眠吗？做噩梦的毛病好了没？”玻璃mama连珠炮似地发问，似乎想把积聚了三年的问题都问完，但芸清却早已孩子气的失声哭起来。 “玻璃mama，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骂我？”芸清哭着说。 “你这个傻丫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骂你啊？以前骂你那是怕你不争气，到社会上吃亏！”玻璃mama慈爱地说。“芸清，上次有个褚少爷什么的来找我，所以你的事我也听到了一些。mama没什么想说的，只想告诉你，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跟那个韩天佑来往知道吗？我来不及阻止你们结婚，但现在你们离婚了就是老天有眼。” “我知道了玻璃mama。”芸清情绪激动所以没反应过来，但下一秒，她便回过神来了，玻璃mama好像是话中有话！ “mama你为什么这么说？”芸清疑惑地问。 玻璃mama叹了口气，沉声道：“总之，韩家的人你离得越远越好。你只要记住mama是为你好就是了。韩家人心狠手辣的程度，绝非是你能想象出来的。” 听完玻璃mama的话，芸清忽然觉得浑身冰冷，那种感觉就像是那天在城中村遇见韩父，是夹着绝望的恐惧。 “玻璃mama，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芸清激动地问。 玻璃mama忽然笑了，但是无论如何芸清都觉得那笑好像是在掩饰什么。 “你啊还像小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意。好了，mama还要去照顾小朋友们，就不跟你聊了，有时间啊回来看看，这里又多了好多可爱的孩子。”玻璃mama说完便挂了电话。原本就有些混乱的芸清心中更加混乱了。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中，倒头便睡。她多希望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她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卫芸清，傻乎乎地在快餐店里招呼那些客人。 可是一切都是奢望。 凌晨三点，她在剧烈的大型机器作业的噪声中惊醒，听到小坏蛋凄厉的吠声，听到门外哭天抢地，芸清抓起外套便冲出了门，只见漆黑的夜色已被挖掘机上的灯光照得一片通明，城中村的村民们手拿各种工具正在和挖掘机对峙。 “这是怎么回事？”芸清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芸清！这帮混蛋，竟然趁夜来推我们的房子。他们这是想草菅人命！”楼下赵伯气得浑身发抖，“他们已经把村口婆婆的房子推倒了，婆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芸清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她简直难以置信，这帮人是强盗吗？她看了一眼众人，便走向了挖掘机。 “你们最好识趣点，不然耽误了我们工期，你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挖掘机里的人叫嚣着。 芸清大声问道：“是谁让你们来的？到底是谁？是韩氏父子是不是？”她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其中还有说不清的难过，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吗？韩天佑真的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可是可是…… “当然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不然我们又不是傻瓜，这么深更半夜的还来挖房子。”其中一人道。 “你就是那位卫小姐吧？我们老板说了，让你识相点，不然后果你负担不起。”另一人又说。 芸清哈哈大笑，怒声问：“你也告诉他们，只要有我卫芸清在，你们休想踏进城中村半步。”她冷冷地看着挖掘机中的人，默默地握起了左右同伴的手，“如果没有合理解释，我们誓与城中村共进退！” “对。除非从我们身体上压过去。” “你们这群土匪，眼中还有王法吗？” 大家群情激奋，开始朝渣土车扔东西，那几个人一看情势不妙，大家的情绪都被卫芸清煽动起来了，于是赶紧往后撤，其中有一人开始打电话。 “王叔叔，小豆子，你们先去看看婆婆有没有事，其他人都在这里守着，等天一亮我就去韩氏找他们理论。”芸清冷静地吩咐众人，她现在对韩天佑只有恨，不屑和鄙视。 这样的夜总是过得很慢，芸清跟大家围坐一起，但依然还是难以抵挡凌晨的寒气，尤其是她怀孕之后，身体似乎一下子差了很多。 以前她总是看见电视里报道里那些因为强拆而**的可怜人，那时候芸清总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现在她自己竟然也遇到了，而且更让她伤心和愤怒的是，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她而起。如果是韩天佑蓄意报复她，而要开发这里，可不就是她的责任吗？好在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如果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她。想到这里，云请不敢想了，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镜。 “卫芸清，果然是你。”猛地睁开眼，只见韩天佑已经站在了面前，身边依然站着那个小鸟依人的韩紫千。如果不是看见灿烂的阳光，芸清还以为这是个梦。她想愤怒地站起来，却发现因为在冷夜中坐得太久，而双腿麻木，于是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整个身体却失去平衡地向前倒去。 “啊！”芸清听到天佑低呼一声，便本能地伸出了双手，将她牢牢接住，这样她才避免重重摔倒，不过也是韩天佑这本能反应，也许救了他们的孩子。如果芸清这么摔下去，孩子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卫芸清，你这是在装可怜吗？”芸清还没缓过来头晕，便听到了韩天佑刻薄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