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回答
没有回答,只是韩铭看向她的眸子更加的狠绝,他缓缓地往前走了一步,眉心微拢,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合拢。 “你……你想干嘛?” 沈思思强自镇定的说道,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甚至于一把将刘芳拉到身前挡在她面前。 “好好听着,这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如果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野种、jian人这样的词,我绝对饶不了你www.shukeba.com。” 韩铭一字一顿的说道,眸子死死的盯着她的脸,里面已是波涛暗汹。 “她本来就是野种、jian人,是我大伯在外面的私生女,我又没有说错。” 沈思思仍然不怕死的说道,她还就不信了,在医院里他能把自己怎么着。 “我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啊?这里是医院,想吵出去吵。” 抢救室的门打开,一个小护士模样的女孩子出来呵斥着,看到他们噤声了,又转身走了进去。 宽阔的过道里,风呼呼地吹着,穿透厚厚的衣服打在人的身上有着一种沁入骨髓的寒凉。 就像是xiele气的皮球一般,他们全都不动了。 等待总是漫长而让人觉得煎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人鱼贯的走了出来…… “医生,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快速的走过去,刘芳急急地问道。 “病人在割腕之前还服食了大量的安眠药,我们已经洗胃而且处理过伤口了,还好割得不深,不过……” 说到这里,医生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医生。” 一听他的话,众人的心齐刷刷的提到了嗓子眼上。 “病人的求生意志特别薄弱,再加上服食的安眠药剂量很大,已经对中枢神经系统造成严重影响,我劝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他妈-的把话一次性说清楚行不行?你就告诉我们,我爸到底死了没死?” 听着他含糊不清的回答,沈思思登时怒了,先前没有发作出来的怨气一股脑的发xiele出来。 “思思,不许胡闹。” 使劲的扯着女儿的衣袖,刘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医生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讪讪的表情,“医生,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病人暂时是抢救过来了,但是如果七十二小时内病人依然无法自己醒过来的话,就有可能会面临着长时间的昏迷不醒,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植物人。” 说完这句话,医生转身走开了。 “植物人?” 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似的,刘芳喃喃的重复了一遍,随后一把抓过沈思思的手臂用力的摇着,“思思,他刚刚说你爸会怎么样?” “妈,你听他放屁,爸爸怎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他曾经还答应我要亲自挽着我把我送进礼堂的,如今我还没有结婚,他怎么可能那样?医生是骗我们的,你别理他。” 沈思思态度强硬的说着,可是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抽噎起来。 站在他们身后,沈静默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心闷闷的,就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一般,扶着墙,她强撑着站在那里,脸色已是一片煞白。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挂着点滴瓶,沈明峰被从里面推了出来,那张脸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了。 下意识的,她向前走去,可是人还没有走过去,便被沈思思给一把推开了,“扫把星,你离我爸远一点,你等着,这笔账我早晚会给你算的。”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沈思思咬牙切齿的说道,随即和刘芳一起护送着沈明峰进了病房。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宽阔的过道里变得一片死寂,有风吹来,冷冷的,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双手环住手臂,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顺着墙面缓缓地滑了下来。 “你没事吧?” 看着她,韩铭一脸担忧的问道,那样苍白的小脸此时更加是血色全无。 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沈静默微微的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胃里突然如翻搅一般的难受起来,扶住墙,她干呕了几声,却终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医生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叔叔如果在七十二小时内不能自己醒过来的话才有可能是那个结果,现在时间还早,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会没事的。” 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韩铭喃声说道,那双眸子里幽深似海,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真的会没事的,对不对?” 听到他的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沈静默嗖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nongnong的希冀。 “对,肯定会没事的。” 看着她那柔弱的表情,韩铭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突然就疼了起来,下意识的,他伸出手臂将她揽在了怀里。 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沈静默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 耳畔隐隐有着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声,可是却是越来越遥远,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 再次醒来,如血的残阳映红了大半个天际,将一切都晕染的美轮美奂,怔怔的看了许久,她才惊觉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床上,床头上方的架子上,透明的点滴正在透过塑料软管一滴一滴的流入她的身体里。 “太太,你醒了。” 看到她睁开眼睛,张妈连忙走了过来,神情间全是关切。 “嗯” 低低的应了一声,感觉浑身仍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沈静默又一次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保温桶里还有熬好的小米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轻轻地摇了摇头,沈静默低声说道。 病房里又一次陷入了沉寂,过道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阵阵喧哗声,依稀好像在争吵着什么。 “张妈,外面怎么回事啊?” 眉心微蹙,她喃喃的问了一句,觉得脑门都疼。 “哦,刚刚有一个小姐吵着要进来,被先生安排的人给挡住了,现在还在那里呢。” 张妈轻声说道,看看那扇紧闭的门,心里则是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是吗?” 轻声应了一句,沈静默什么话都没再说。 “沈静默,你这个jian人,有本事你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啊,我告诉你,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jian人,你出来……” 外面的叫骂声依旧不绝于耳,依稀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将被子拉过头顶,沈静默极力的隐忍着,她告诉自己,人不可能和狗一般见识,就如同你被狗咬了一口,总不能因为想泄愤,再去反咬狗一口吧,这就是人和狗的区别。 可有些事不是一个人的忍让就能相安无事的,一如此时沈思思疯了一样的在病房门口咆哮着,那里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虽然说有护士出来劝说,可都被她一通骂又灰头灰脸的走开了。 这个时候的沈思思已经没有一丝理智可言。 “沈静默,你给我出来,有娘生没娘养的jian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虽然已经被门口的两个保镖扯出很远,她仍然一迭声的咒骂着,似乎这样就能消去心头的怒气。 躺在被子底下,沈静默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状,那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rou里,生生的疼。牙齿紧咬下唇,她必须用尽所有的力气才能克制着自己不至于现在就冲出去和她对决。 站在一旁,张妈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毕竟,有些事情不是她能说的。 “沈静默……” 门外的叫骂声依然传来,围观的人更加多了起来。 韩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沈静默的病房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心头一紧,他快速的向前走去。 沈思思依然在骂骂咧咧的叫喊着,或许是累了的缘故,她斜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眸子里射出一道恶毒的光芒。 “韩少” 看到他过来,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眉心紧皱,韩铭冷冷的问道,不过看沈思思那样子,心中已大致明白了一些。 “这位小姐一直在这里闹个不停,我们也没办法。” 其中的一个一脸为难的说道,随即便看到另外的一个也频频的点着头。 “吆,这不是堂堂韩氏集团的大少吗?” 一看见他过来,沈思思低低的笑了,直起身子,一摇三摆的向他走了过来。 转过头,一脸嫌恶的看了她一眼,韩铭没有说话,只是薄唇微抿,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怎么?要为你的jian人老婆打抱不平吗?来呀,今天本小姐既然敢站在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告诉你们,如果我爸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让你们统统陪葬。” 沈思思咬牙切齿的说道,脸上有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韩铭死死的盯着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是一个如此粗俗又野蛮的女人,突然就很庆幸,虽然沈静默也姓沈,虽然性子冷淡了点,但总好过这样拿着野蛮粗俗当个性的女人。 “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本小姐不怕你。” 头仰的高高的,沈思思不怕死的说道,却在那双慑人的眸子逼迫下,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将她丢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她。” 终于,深深的吸进一口气,韩铭还是克制住了心头的愤怒。 “是” 听到他的话,守在门口的两个男人登时一左一右的将沈思思架起来向楼梯口走去。 “韩铭,你竟然敢这么对待本小姐?你混蛋。” “韩铭,你老婆给你戴了绿帽子,你竟然还在那里美呢?你还是不是男人?” “韩铭,你老婆是野种,你老婆生的孩子也是野种。” “沈静默,你这个jian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 沈思思的叫骂声仍然一波又一波的传来,最终终于消失在了电梯里。 站在门口,韩铭的眸子已经冷冽如冰。 围观的人看到他的表情纷纷走开了,一小会的功夫,宽阔的过道里已是一个人都没有。 站在那里,许久,韩铭才缓缓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先生,您来了。” 看到他进来,张妈连声说道,指指桌上碗里的粥,然后走了出去。 看着床上的身影,韩铭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碗用勺子轻轻地搅拌着。 “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波澜。 半晌,被子下的人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果你不想让孩子饿死在你肚子里的话,你最好乖乖的起来吃饭。” 看着她没有反应,韩铭的声音登时沉了起来,将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走到了窗前。 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刚要点火,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打火机收进了口袋。只是将烟放在鼻前使劲的嗅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其实,早在沈思思开始叫骂的时候,沈静默便知道他已经来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我让你起来吃饭,听到了没有?” 许久,当韩铭转过头看到她还是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躺在那里的时候,他登时怒了。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来到床前,然后一把将她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马上起来” 他沉声说道,当视线触及到她那张苍白的脸时,心里禁不住一颤,可是他故意忽略掉了那种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迎视着他的眸,沈静默慢慢的坐了起来,看了他一眼,随即端过一旁桌子上的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是温的,喝下去的时候让人觉得特别的舒服。 看着她还算乖顺,韩铭强自压下了心头的怒气,转而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喝粥偶尔发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门外又一次传来了沈思思的声音,却是骂的比刚才更加难听了。 沈静默是听习惯了,倒也没觉得多刺耳,可是那话听在韩铭的耳朵里却如针扎一般,站起身,他径自拉开门走了出去。 片刻过后,走廊里再无声音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缘故,她竟然将碗里的粥全部喝了下去,放下碗的时候,张妈恰好开门走了进来。 “还吃吗?桶里还有。” 听到她的话,沈静默只是无声的摇了摇头,感觉头沉沉的,随即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张妈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韩铭正趴在床上,从那张侧脸看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不过那眉头依然皱的厉害。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沈静默一时间突然有点理不清心中的感觉。 骄傲如他,自大如他,冷漠如他,暴戾如他,在面对沈思思的谩骂时,他竟然选择了隐忍,这点是她始料未及的。 “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叹息声,没有睁开眼睛,韩铭问了这么一句。 “韩铭,我们离婚吧。”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沈静默一脸平静的说道。 “你说什么?” 嗖的一下睁开了眸子,韩铭的声音登时沉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心心念念的还是要离开他的身边吗? “我们离婚吧” 看着他的眸子,沈静默又重复了一遍。 “你做梦” 想也没想,韩铭直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异样,可是他失望了,那张脸上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你这又是何必?如果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随你挑随你捡,我们……是真的不适合。” 微微的顿了一下,沈静默这样说道。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 没有婚姻的爱情是不道德的,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同样是惨无人道。 “不适合?” 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神情,韩铭阴恻恻的笑了,“现在知道说不适合了?当初你干什么去了?我记得我没有逼着你嫁给我吧?”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叉子狠狠的啜进了她的心里。 是啊,他当初没有逼她,要怪只能怪那时的自己太傻太天真。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就算那件事放到现在,她依然没有第二种选择。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是因为找好了下家吗?” 看着她脸上瞬间变来变去的表情,韩铭的心中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 “你……” 抬头看了他一眼,沈静默终是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因为清楚的知道,他们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平等的,而人生之所以会有胁迫,就是因为胁迫的对方,势不均力不敌。 “你最好给我快点打消这个念头,否则的话,哼……”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韩铭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但是那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 唇角微掀,沈静默什么也没说。 平静的夜晚因为这一番谈话,注定了这个夜晚又是不平静的。 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却是再无睡意,手下意识的抚向小腹,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茁壮的成长着,或许有一天当他出生后,他也会喊自己“mama”。 想到这里,她微微的笑了,忽然就觉得坚持有了意义。 “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三天过后,进行羊水穿刺。” 可是韩铭的一番话却瞬间将她打向了冰窟窿。 “你说什么?” 她一下子愣住了,大脑中有着短暂的空白,抚向小腹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 “四个月的时候是进行羊水穿刺最好的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了,三天之后进行,你放心,我找的是最好的大夫,安全方面会有保证的。” 以为她是担心,韩铭沉声说道,因为她曾经有先兆流产的征兆,再加上羊水穿刺本身就有百分之一的流产几率,所以他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听到他的话,短暂的呆愣过后,沈静默突然笑了。 “做什么羊水穿刺啊,你干脆直接找个医生把孩子做了吧。” 这样说的时候,心滴血般的疼,可是面上她依然微笑着,仿佛这个孩子之于她本身就是可有可无。但是没有人知道,在被子下的那双手是怎样用力的握紧,指甲陷进rou里竟然都没有觉得丝毫的疼痛。 “你说什么?” 像是没有听清她的话似的,韩铭冷冷的问了一句,射向她身上的视线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把孩子做了吧,他不是你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像是累极了,沈静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再说一遍,他不是谁的孩子?” 一把揪住她的领口,韩铭阴恻恻的说道,眸子死死的盯着她,那神情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睁开眼睛看着他,沈静默又说了一遍。 “你……” 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韩铭高高的扬起了手,却最终都没有落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颓然的放了下来,“是不是我的孩子你说了不算。”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出去,那巨大的关门声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姿势,沈静默淡淡的笑了,很苦涩的一抹笑,随即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韩铭没有出现,病房里依然有张妈陪伴着,门外依然有两个人守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怕沈思思再来闹事,还是害怕她会逃走。 当又一次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候,她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抚向小腹,脸上的表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晚上,张妈破例留了下来。 又是一天,当东方出现了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她突然醒了过来,门外传来低低的声音,似在哀求着什么。 “张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轻声说道,掉转个身,想继续睡一会,可是却再也没了睡意。 “是” 低低的应了一声,张妈披着衣服走了出去,打开门,那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 “求求你们,就让我见静默一眼吧,我是她婶婶,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她。” 刘芳低声下气的哀求着,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怎么也不会如此委屈自己来求这个下jian的丫头。 “你走开,不要让我们为难。” 门口的人冷冷的说道,那语气显然并没有松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