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罚与被罚

    “你······”慕轻柔吃痛，不得不缩回手，听见孟氏说要教她，不屑的嗤笑一声，“你不过是我父亲的一个侍妾而已，还没有资格来教我！”

    见慕轻柔捂着手不甘心的模样，孟氏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继续道：“老爷素来注重门风，若让他知道有人残害亲meimei这件事，妾身想老爷一定会对那人‘严加管教’才是，即使那人再受老爷疼爱。”

    慕轻柔大约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一白，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要反驳孟氏。可是一旁的二夫人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以前还未在御前当差时，我是太后身边的侍女，新人入宫前的许多礼教都是由我来教的。如今虽在将军府待了多年，但是这些内容我也还记得个七七八八，”二夫人看了一眼石阶上极力隐忍的大夫人，无所谓的理了理袖摆，端着得体却又疏远的笑意，道，“前阵子太后还派人来说让我去她宫里坐坐，我想不如趁此机会向太后请示请示，也免得柳jiejie忙起来的时候落下了对女儿的教诲，你说呢？柳jiejie？”

    二夫人这番话说得客客气气，就好像真替大夫人着想一样。

    慕山河微抬了抬眼，正好看见大夫人青着一张脸，冷冷的看着她们三人，眼里全是恨意。这也难怪，二夫人虽是侧室，可是她背后的靠山是皇帝和太后，以前虽是宫女但现在她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她自己不过是国师之后，若不是自己母亲与老夫人认识又给将军府生了一儿一女，这正室的位置又怎么能轮的到她。

    “请示倒不必了，”大夫人皮笑rou不笑的哼了两声，“meimei你膝下无子，又无甚经验，到时候若出了什么状况可就麻烦了。”

    大夫人几步走下石阶，站在慕轻身旁替她理了理衣襟，方才又道：“二丫头在我这里跪的这两个时辰是处罚她昨日犯下的错，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既然你们来了，便将人领回去吧。”

    慕山河在心底冷笑一声，大夫人一句话便将慕轻柔把她推下楼梯一事给带了过去，还将罪责全怪在她身上，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维护慕轻柔了。可是，她慕山河又怎会甘心让慕轻柔独自逍遥？推她下楼的人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却顶着一头伤跪了两个时辰，要受苦也要两个人一起才行啊？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慕山河突然跪下去一把抱住慕轻柔的腿，仰头带着哭腔哀求道，“jiejie你放过我好不好？是山河不好，不应该弄脏jiejie最喜欢的衣裳……山河知错了，jiejie你不要再把山河推下楼梯好不好，楼梯那么高，山河会没命的，jiejie，jiejie，jiejie，山河求你了，山河什么都听jiejie的，jiejie，你说好不好……”

    慕轻柔被慕山河的激励的动作下了一跳，以至于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慕山河已经断断续续讲昨日的事情吐了个大概！

    她心里一阵着急，想要将腿从慕山河手中抽出来，“慕山河你，你胡说！分明是你看我不顺眼要打我，最后自己不小心才滚下楼梯的，与我有什么关系，放手……放手啊，你快点放开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孟氏眯着双眼一直盯着慕山河，一丝探寻划过眼底。二夫人皱着眉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脸上带着怒意。大夫人几乎是咬牙咬牙切齿盯着慕山河，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掐死她。其他丫鬟小厮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戏，但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要瞟上两眼。

    一时之间，院里众人神色各异，都忘了此刻该把两人拉开！

    “jiejie，jiejie，山河知错了，山河知错了……”

    “我让你放开！你没听见么！放开啊你，放开！”

    被慕山河说出了昨日的实情，慕轻柔心里难免忍不住着急，越着急越慌，越慌就越容易出错。就在慕山河抱着慕轻柔的腿继续求饶时，慕轻柔因为急着将腿抽出来，慌乱间不小心一脚踢在了慕山河的小腹上！

    慕山河因为从楼梯上摔下来时磕到了头，再加上有跪了两个时辰，这下又被慕轻柔这么一踢，再是忍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即使在不喜欢这个女儿，孟氏还是吃了一惊，赶紧上前去查看，见只是晕了过去，方才松了口气。

    “昨日之事真是我女儿的错么？大夫人？”孟氏抬起头，意味深长的问道。

    “这不过是二丫头怕被责罚慌忙间胡说的，信不得！”大夫人抚了抚鬓发，无所谓的道。

    “是么？那我怎么听说是你女儿不待见我女儿，才把她推下去的。”

    “那些个丫鬟小厮最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看来这府里是该好好治治了。”

    大夫人说完状似不经意的扫了院里的下人一眼，被大夫人这么一看，一群人忍不住浑身一抖，慌忙低下头，继续做着手中的活，生怕被看到一样。大夫人平日里用的手段，这群下人怕是在清楚不过。

    “是该好好治治了，不光是下人，连主子也要治治！不然某些人还真以为这将军府是她的了。”一旁的二夫人冷笑一声，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再不看众人一眼。

    孟氏也不再说什么，吩咐一起来的丫鬟将慕山河一同扶回去。

    慕山河醒来时已是傍晚，昏黄的光线穿过半掩窗户照进屋里，有晚风拂来带着花香，夕阳如血，竹影斑驳。寻欢提着迎着昏黄推门而入，小丫头低垂着头，不敢看床上的人一眼。

    慕山河也只是在寻欢进来时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收回视线继续想自己的事情，直到寻欢怯怯的叫她去用膳，她才再次抬眼看过去。慕山河暗自摇了摇，心道这丫头胆子太小了些。

    “大夫说小姐刚醒忌油腻腥荤，六姨娘便吩咐厨房给小姐弄了一点清淡的白粥。”

    慕山河起身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才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端起桌上的瓷碗静静的喝着。自昨日醒来到现在滴米未进，要说不饿都是骗人的一口气喝完一碗才状似随口问起大夫人那边的情况。

    小丫头说，她是六姨娘送回来的，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夫人与慕轻柔被赶去了佛堂，赶她们去的人正是这将军府的老大，她们的亲爹。

    慕山河猜测大多是二夫人在后面帮了她一把，自己下午演的那出苦情戏，对于在宫廷里带过的二夫人来说怕是一眼就看穿的事情，与宫里那滩深水比起来，将军府的这汪水就浅多了。二夫人肯帮她，可能也是这些年忍柳氏母女忍得够多了，今日正好借这个由头爆发出来！

    不过，对于这个处罚是在慕山河的意料之中，再怎么说柳氏也是正室，又是国师的女儿，老夫人岁不管事，但却是极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她亲爹碍于面子自然不会重罚，赶去佛堂思过多半都是再三思量之后做的决定。

    这事过后，将军府总算是平静了下来，不过也只能说是暂时的平静。前世慕山河一直不知道孟氏是怎么死的，她只记得下人来报时，孟氏已经没救了。服侍孟氏的丫鬟告诉她，孟氏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就躺床上起不来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人说孟氏是病死的，可慕山河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时辰内会病死一个人，而且孟氏死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病死的，倒像中毒而死！

    慕山河叹口气，算算日子，孟氏的死期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