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师徒话谈
藤椅上，金胖子闭着眼睛，他能够感受到尚卓的目光。 尚卓看到师父这副模样，摇了摇头，也是躺下，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看着那白云蓝天…… 师徒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沉默了下来，少许时间后，金胖子那有些低沉的声音打破宁静。 “三十多年前，大元王朝皇权所在之地北域，王都国院的近百学生前往一处刚出世的秘址历练，但却都深陷险境，在被困长达一年后，最终只有十六名学生得以存活下去，那十六名学生在逃出险境后便歃血为盟，义结金兰。” “我就是那十六名学生中的一个，排名第九，天御玄武，金玄武。” “师父不叫金大福吗？”尚卓依旧望着天空，随口问道。 “那是后来改的。”金胖子也是随口回答。 师徒二人此时就好像是在闲聊，说着、听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我爱着一个女人，一个生在南云城的女人，她是我的六姐，也是你的师母。”金胖子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其中语调透出无限凄凉，“你师母是个好女人，可惜，被我害死了……” 尚卓扭头，看向师父，见师父双目有些无神，一滴泪水无声的从眼角滑落。 良久，金胖子深吸一口气，继续用那低沉的声音开口：“东域青都一战，老大断缺一臂，老四身陨，六姐与世长辞，而我也玄藏尽毁，从此断却修行路。” “都是因为我啊，老天太过残忍，居然让我活了下来，我无数次想要自陨，可又怕那传说中的死灵界并不存在，死了也只是白死，到时候人死而魂灭，我就连祭奠思念六姐……都再也不能做到，所以我才苟且偷生到如今。” “如果那传说中的死灵界真存在，而我六姐也在那里，该多好啊！”金胖子在叹息。 而这声叹息听在尚卓的耳中，却充斥着无生无念的死意，他知道师父所说的好是好在那里，死灵界存在，师母在那里，那他死去就能陪伴师母，对师父而言，这种死去好过活着无数倍。 可惜在这个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死灵界究竟只是个传说，是否真存在，谁也无法探究。 “在我们家乡，也有关于死灵界的传说，不过我们那里叫做地府，人死了即使有灵魂进入地府，也会很快便喝下忘却今生的孟婆汤，而后再度投胎转世成人。”尚卓喃喃开口，想到自己前世地球上的那神话传说，“所以，师父，你还是好好活着吧，说不定师母早已投胎为人，在这世界的某一角落生活着。” “地府、孟婆汤、投胎转世……呵呵，你们家乡的传说可真是美好，若是她能忘了今生，再不记得我，那么至少、也许……我会开心吧！不会再如此般因为她曾遇到我、认识我，而恨我自己。”金胖子嘴角勾起笑容，不过却凄凉如斯。 “师父，我相信师母若是爱你，即使她逝去，也不会后悔曾认识你，因为，这世界人太多了，能遇见生命中的那另一个人，那是最美好的幸运。” “你一个小屁孩子，那里明白大人的事，我遇见她，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而她遇见我，却是最大的不幸，所以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金胖子手紧紧抓握，有血从手中渗出，他不认同徒弟的话，因为他的心早已经因为六姐的逝去而死去。 “师父，讲讲后来的故事吧……”尚卓知道自己难以劝慰师父，师父心中的那个结很难解开，所以岔开话题。 “后来啊……后来，天御玄武就彻底死了，而现在你面前的这个没用的胖子师父，却苟且偷生到如今，这就是后来的故事。”金胖子似乎没有了兴致再讲述后来那凄凉的三十多年岁月。 “那东域青都一战，师父你们的对手是谁？还有那天御玄武是什么意思？而今日那一直找事的蓝老三又是怎么回事？”尚卓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对于这些问题，他非常的好奇。 “蓝老三与你师母从小就认识，也曾爱慕过你师母，他年轻的时候被我揍过，所以如今我这个废人，自然让他能够一雪当年的耻辱，至于天御玄武，那不过是个外号而已，师父我当年算是个高手吧，十七岁通玄，二十二岁初步凝出道种，而那道种便是玄武道种，防御力很强大，玄武道种也有另一个称号，便是天御。” 金胖子也是耐心为尚卓讲述着当年的过往，在回答完两个问题后，到第三个他最不愿意提起的那个问题时，他的声音变得森寒了起来，“东域青都，李家，李秉龙、李秉虎两兄弟，便是我们当年的对手，也就是他们后来无耻的请出李家的老鬼，才能在当年的那一战中胜过我们。” 当说到这里时，金胖子的目光一凝，回首看了一旁的尚卓一眼，有些犹豫的开口道：“尚卓，若是……我是说如果，将来你能成为强者，那种能够覆灭李家的强者，那么，请你帮师父报了这个仇！” 金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很犹豫，也很没底气，因为他不敢确信自己这徒弟是否能成为那种强者，虽然这徒弟一次次让自己感到惊讶，但毕竟……貌似修行资质要差了些……所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试一试未来尚卓能否成为那样的一名强者。 “好的，我会帮师父报仇的！”尚卓回答的很快，也很自然，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虽然得到了徒弟的允诺，但金胖子却是苦笑了起来，自己现在不光活的失败，而且也越来越蠢了，居然会寄托一个小孩子去帮自己完成那自己此生都无法完成的心愿。 “师父，其实，还记得你之前曾对我说过的吗？想要成为强者，并不需要自身武力有多么强大，虽然那是最直接的方法。若是我们能够成为像花家那样的世家，到时候，仅凭财力，我想就能将那东域李家轻易覆灭。” 尚卓看着师父，一脸认真的说道：“所以，师父，你完全就有可能自己去报了这个仇，不需要寄望于他人，虽然你徒弟我，到时候必然也能帮你报仇，但……你不觉得自己报仇会更痛快些吗？” “是啊，富可敌国的花家，若是想要灭了李家，也是不难，但是，花家可是用了数千年的积累才有了如今的成就。”金胖子怎么可能没不记得他曾以此劝慰过尚卓，但他完全没有敢想过能够在财力之上赶超那商界巨枭花家。 尚卓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亦如当初找金胖子与之合作时的同样场景，“师父，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说过我这里有很多你们这世界所没有的东西，我相信就凭这些，赶超花家并不是难事，只不过未来的日子里，将会更忙些，或者更苦些。” “而且，你徒弟我，不光能够让你成为未来大元王朝最富有的金老板，更能成为一名让整个大元王朝甚至整个世界都要仰慕的强者。”尚卓话语认真，似乎在说一件必然如此的事。 金胖子听到这话后，愣愣的看着尚卓，随后胖躯抖动，笑了起来，“你这傻小子，倒是自信的可以。” “徒弟我确实自信，因为当别人的目光还只是停留在那略显得有些难度的半山腰美好风景时，我却始终在抬头瞭望那穿插入云端天际的顶峰，何况，再艰难、再遥远的路，也终究抵不过双脚去行走。”尚卓看着那天空，似乎那天空之上就有他方才所说的顶峰。 金胖子沉默良久，终于微微笑了，“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有点神棍的潜质，不过，师父我很期待你说的那未来，大步的去走吧！师父没有大本事，但若是可以，师父会尽力为你铲去前路那繁杂绊脚的野草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