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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圣上驾到

    灵犀一指,于无形中伤人,就连段帅都曾经吃过灵犀一指的亏,如今刘长卿的目标自然不是段帅,他知道自己的功力伤不了段帅,但他另有目标,他想要为杨宪解决后顾之忧,哪怕杨宪恨他一辈子!

    这一指终就还是在悄无声息中射了出来,正中上官月的小腹,一股鲜红的热血顺着上官阙的双腿流了出来,上官月大喊一声,倒在了地上,杨宪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正在犹豫之际,刘长卿吼道:“太子!快!射箭!我已经为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还在犹豫什么!”

    看到缓缓流出的鲜血,杨宪这才明白过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着实不轻。上官阙撒开刘长卿,一把抱住女儿,哭丧着脸想要为其止住血,段帅怒吼道:“刘长卿,你还是个人?”

    刘长卿愤然跃起,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明白我,但等到太子一统天下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会想起我!”段帅无奈地看着杨宪,说道:“难道,天下比你的妻儿更重要吗?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宪吗?”

    杨宪疾步想要走下楼去,却陡然间从楼梯口摔了下去,连滚了十几个圈,终就不省人事。手底下人赶忙上前扶起他,他却已经昏迷不醒。此时刘长卿已经跃至二楼,朗声喝道:“快!给我放箭!”

    众人松开弓弦的手再一次搭了上去,段帅轻轻闭上了双眼,凭他的本事,想要独自离开,实在是容易的很,但此时他是决计不会放下上官父女,和自己的义兄的。风声越来越紧,就好像死神在不断召唤着他们一样。突然之间,火光冲天,四面的大门轰然都打了开来,南门中迎面冲出一一员玉面虎将,鱼鳞金甲,猛虎头盔,尤其是那一杆雪亮的银枪,在这寒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此人真是他们的老朋友,宇文林!宇文林突如其来,让刘长卿有些意外,他仿佛觉得今日是做不成这件事了,果不其然,宇文林身后出现的竟是当今圣上的龙辇!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夜黑风高的深夜,圣上居然会亲自驾临太子府的后院,刘长卿手里的拳头攥的更紧了。

    宇文林呵斥道:“圣上驾到!尔等还不速速迎驾!”众人听了此话,匆匆放下手里的弩机弓弦,纷纷跪拜在地,不敢抬头。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果然正是当今皇上杨忠!杨忠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上官月,以及他的亲家公上官阙。他匆匆几步,走上前来,正要询问一番,上官阙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立马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杨忠看到段帅站立在一旁,心中似乎明白了一切,他淡淡地叹了口气,说道:“恩公才来几日,小儿就这般怠慢,是寡人管教无方啊!”段帅与杨忠本无仇怨,欣然回应道:“陛下严重了,只是上官姑娘这伤势实在是太重,还是请陛下速速召太医前来吧!”

    杨忠挥了挥手手,手下立马有人奔了出去,他来回走了两步,叹息道:“今日之事,朕也完全没有预料到,若知事情闹成这样,朕决计不会放纵宪儿如此胡作非为的,事到如今。。。”上官阙打断道:“如今月儿生死未卜,我是个乡下人,不懂什么君臣之礼,若是月儿有事,就算是陛下来说情,我也决计不会罢休!”

    杨忠有些愕然,但他到底是有气量的,缓缓说道:“亲家莫慌,月儿也是朕的孩子,朕又怎么会让她受到什么损伤呢!你放心,这件事,一定会有人来承担责任的!”说着他瞥了一眼趴在二楼地上的刘长卿。

    刘长卿是个有眼力的人,他撞见皇上的眼神,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便一步步悄悄朝着门后退去,众人都将目光摆在了重伤的上官月身上,情势大变之下,竟没有人发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上官月终就还是流产了,这个孩子已经有六个月大,算来还是杨家的第一条后继血脉。

    杨宪昏迷不醒,上官月也是两眼无神,杨忠叹息良久,决定倾全国之力,缉拿刘长卿。刘长卿早已跑的无影无踪,这么一个武林高手,再有一个机灵的脑袋瓜子,一般人还真抓不住他。他自然不会乖乖地呆在北方,早已趁乱南渡江南,以图后事。

    段帅辞别杨忠后便要了一匹骏马驰骋北上,高湛也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不愿再掺和其中故事,上官阙自然是留在女儿身边照顾着,本想跟着段帅再一次回到纷繁的武林,最终还是搁浅了。宇文林骑着一匹快马追上了段帅,朗声道:“段兄何时南归?”说着扔了一壶好酒过去,而自己也从腰边扯下一壶酒来。

    段帅身手自然了得,一个蜻蜓点水式便从马背上跃起,再一个推云踢,整个人便送了过去,一把接住了这三尺之外的酒壶。他朗声笑道:“待到宇文兄再请我喝酒时,我定会来此!”两人仰天长啸,都是血性之人,自然不会计较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宇文林看着远去的段帅,心中怅然若失,他也渴望这样的生活,但现实永远不会满足他,他只能在这皇城之中追随帝王一辈子。

    过了幽州,天山就在眼前了,段帅的心早已飞到了妻子身边,但只恨自己耽搁了许久,恨不得立马飞到妻子身边不可。幽州城在高湛的治理下恢复了往昔的繁华,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可谓是车水马龙,段帅牵着一匹不算高大的瘦马,在人群中穿行着。

    他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但口袋里却只剩下了三文钱,他是从来不喜欢带多少钱在身上的,因为他并没有多少钱。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出门在外,自然免不了是要挨饿的。那匹马似乎也懂得主人的意思,纵然也几天没吃了,可依旧没有罢工。

    还有七天路程,他把三文钱分成了两份,其中一文钱用来给马加些上好的草料,另外两文钱则自己留着作为七天的伙食费。两文钱,在这么个战乱纷飞的日子里,两文钱真的是什么都买不到,一个包子还要一文钱呢。

    可段帅他自然是有办法的,一个穷鬼穷的时间长了,自然有不少办法应对饥饿,他将腰间的腰带扯了下来,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就这么往返几次,他终就系上了腰带,但整个腰都小了一圈。

    他花了其中一文钱,买了四个最最没有味道的大饼,这种大饼正常是没有人买的,所以店家根本不指望能卖出去,大饼在店铺里已经晾了三天了,纵然是干粮,这么放着总也是会坏的。段帅一番讯问后,果断要了这几个大饼,本来一文钱两个的大饼,他楞是买到了四个。

    还有一文钱在腰间,他决定暂时不花它,以备不时之需。这几个大饼本是可以替他抵挡一阵子的,但怪就怪他太好心。过了合心桥,就是刘家庄,刘家庄里孩子很多,老人也很多,但青年人却少的出奇,就算是有,也是些缺胳膊少腿的退役士兵。

    桥头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老爷子今年七十八,人生七十古来稀,老爷子这辈子看来是或够本了。他嘴里叼着一个熏得发黑的旱烟杆子,嘴角时不时抽动两下,但烟杆端头却没有青烟冒出来,显然,这里面已经没了烟丝。老人这是在回味当初里面还有烟丝时的味道。

    老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半大不大的小子,这小子生的十分结实,虽然才七八岁的样子,但已经可以看出他是个干苦力的料子,乡下人从来都不缺这样的料子,但也决计少不了这样的人。农民是靠天和地吃饭的,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干出一番事业的自然就是这些个吃得了苦的小子。

    但这小子却没有穿上衣,准确的来说,他穿了上衣,但简直跟没穿一样,因为这上衣实在是破烂的很,到处都是窟窿,几乎就成了几根布条挂在身上一样。小子的眼神如死灰色一般,绝对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眼神。他的肚子凹陷着,看来是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了。段帅摸了摸怀里的四个大饼,想都没想就递了过去,那小子看了一眼大饼,眼中立马出现了异样的光彩,但他没有伸手,他咽了口吐沫,看着他身边的老人。

    老人抽旱烟的嘴巴忽然停了下来,眼光也从远方拉回到了段帅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壮汉,脑子里百转千回,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老人不说话,小子也就不敢动,段帅只好说道:“老人家,我这里有几个大饼,我看这孩子饿的不轻,倒不如先给他充充饥吧!反正。。反正我也不急着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肚子已经在打鼓了,但面对这么一对祖孙,你永远都不会吝惜这几个大饼的。老人似乎有些动容,见段帅衣服华丽,不像个穷人,终于点了点头,那小子立马跳了过来,夺过那几个大饼就要啃,可就要送到嘴边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缓缓走到老人身边,递过大饼说道:“爷,你先吃。”

    爷爷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说道:“爷不饿,仨先吃。”段帅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回想到了当年遇到赵念时的场景,这孩子跟着老人简直就跟赵念祖孙一模一样!好在还有赵念陪在陆瑜身边,这让他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