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节 皇朝凶险
一个礼拜后，皇上终于起了身，体力也逐渐开始恢复，他十分高兴，爬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出谋害他的凶手，众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关在天牢奄奄一息的佟牧之。但齐念诚立马反驳道：“太子在佟牧之关进大牢后，也患了同样的疾病，这说明了佟牧之根本不可能是作案凶手。” 天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除了佟牧之这一条线索外，一切都没有头绪。这使得事情进入了僵局，皇帝突然想到了治好他的神医，立马宣召她进殿，佟思雪进来的一刹那，皇帝的眼珠子便再也动不了了，除了在她身上打转，还是在她身上打转，看的佟思雪满脸通红。一个是久经风月的荒yin帝王，一个是未涉人事的初尘少女，少女自然是逃不过帝王的手心的。 皇帝几乎忘了宣她入殿的原因，过了好长时间，齐念诚这才提醒道：“禀报皇上，这就是一代神医陆柏雄的亲孙女陆雪，就是她治好了您的病！”皇帝这才缓过神来，高兴的手舞足蹈，恨不得立马将思雪抱回寝宫。 但做样子他还是会的，他假惺惺地感谢道：“多谢陆神医的救命之恩，寡人要重重酬谢神医！今后你就是我大陈国第一御医，让那个姓佟的滚蛋！”思雪跪着叩头道：“多谢皇上厚恩，小女子愧不敢当，小女子本就是山野之人，皇上若有用得着的地方，随时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难，至于御医的职位，小女子是万万不敢承受的。” 皇帝有些扫兴，悻悻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寡人就赏你万户封邑，赐良田千亩，黄金万两！你也可随时出入皇宫！”思雪又拜了拜说道：“谢皇上厚恩，只是有一件事，小女子不吐不快。”皇帝来了兴致，问道：“神医何事？”思雪说道：“禀报皇上，您龙体欠佳实在是由于天气燥热，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致，感染上了轻微的风愁症，并非人为所致。” “风愁症？寡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诸位爱卿可有人听过？”皇帝一声问话，众人都在暗暗思忖着，若说知道吧，那就是欺君之罪，但若说不知吧，则显得才疏学浅，还比不上一个小女孩，太丢面子，众人心怀鬼胎，齐念诚立马便认识到，这个女子是有意在为佟牧之开脱，便跟着说道：“微臣听说过，这样的病很久没有犯过，微臣曾在一本古书典籍中见过。” 大伙儿听到齐念诚居然知道，便都争先恐后地说自己知道，皇帝听了若有所悟，说道：“看来寡人是冤枉了佟卿家了啊，来人！快去天牢将佟卿家请回府中！”思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高兴，皇帝已经走下了龙椅，慢慢走到她跟前，一脸的激动，在她身边打了个转，随后说道：“你们都退下吧，陆神医留下，寡人要好好感谢你一番啊！”大伙儿都心知肚明，暗笑着一一退下，思雪正想着如何脱身，总不能硬闯出去吧！ 这时齐念诚一把扶住皇帝说道：“陛下，您龙体欠佳，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说来也神，皇帝脑子立马便疼了起来，而且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便依依不舍地回了寝宫，临走还不忘对思雪说道：“陆神医，明天，明天等寡人的召见！” 齐念诚跟思雪一同走出了大殿，思雪转身便感谢道：“多谢这位老伯的救命之恩！”齐念诚摸了摸胡须笑道：“彼此彼此，你救了我的生死弟兄，我救你一命，算是一报还一报了！”思雪这才明白过来，齐念诚问道：“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就想到要救佟御医了呢？” 思雪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实不相瞒，佟御医便是家父！小女子佟思雪！”齐念诚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子，果然有几分神似佟牧之，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果然虎父无犬子，牧之老兄生女如你，不枉此生了！走，孩子儿，跟我去看看你父亲！” 佟牧之只剩下了半条命，这一点也没有夸张，因为他的三根肋骨被打断了，腿也被打瘸了，一只眼睛也被打瞎了，身上还到处都是烙铁印出的伤痕，几乎是体无完肤。思雪颤抖地抱着父亲，那个英姿飒爽的父亲，如今却变成了这样。思雪恨不得立马将那狗皇帝杀了，佟牧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家思雪长大了，不要哭，没什么好哭的，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手无缚鸡之力还能活下来，已然是不易了，知足了！” 思雪擦了擦眼泪，说道：“爹，咋们回百草寨去，再也不到这里了！”佟牧之叹了一口气，说道：“恐怕这已经由不得我了，你快走，跟着小凡离开这里，能走多远走多远，我知道你平安了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皇帝的诏书便传了过来，诏书中对佟牧之一番安慰，并承诺要官复原职，赏金千两。佟牧之接过圣旨后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思雪知道，父亲已经看淡了，这样也好。那传旨的公公看到思雪也在，便从袖口中又抽出一道圣旨来，这是给思雪的圣旨，皇帝邀请她明日傍晚入宫赏月。 这无疑就是赤裸裸的求爱，思雪进去皇宫后必然不能全身而退，贞洁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思雪自然更是看中。方才少有舒缓的深情再次变得阴晴不定。这时候书凡已经回到了佟牧之府，闻讯赶来的他也是百感交集，他从未有过这般慌乱，他也是第一次尝到势单力薄的滋味，佟牧之暗暗叹息了一声说道：“凡儿，你带着雪儿快走吧！” 书凡的手在颤抖，他已经没有多少精力能够带着思雪离开，过了好一会儿，他坦然地说道：“舅舅，我们一起走。”思雪也应和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佟牧之摇了摇头，走到卧房中，取出一套厚厚的书卷来，说道：“这是我穷尽一生归纳总结的各种治病良方，已经经过多番验证，其中差池微乎其微，雪儿，你要把她传承下去，造福更多人。” 思雪接过这本书，《南国精要》四个大字，犹如一把把刀刺在思雪胸口，这就是父亲的遗书，每个人都可能留下遗书，或是哀叹一生，或是分配家财，或是训诫子孙，或是留恋人间。佟牧之的遗书却不一样，他只留下了一本医书，这就是他一生的精华。 思雪努力地摇摇头，说道：“爹，我们一起走！”佟牧之唯一的眼睛有些发红，嘴里吐出的几个字让他俩都沉默不言：“那****已服毒，想来时候也到了。”思雪立马上前想要为父亲诊脉，佟牧之拖着那条瘸腿向后挪了几步，摇了摇手，说道：“不必了，我行医一辈子，自己的状况还是能够把握的。你们俩带着书快去齐念诚大人家躲一躲，找个机会就溜出城去。” 思雪还想说些什么，佟牧之已经再也没有了气力。第二天傍晚，眼看着太阳渐渐消失进入了地平线，佟思雪却迟迟不愿离开父亲，此时的佟牧之面目较之昨日又黑了一圈，尤其是两个深陷的眼窝，漆黑一片，这显然是毒已攻心的迹象，思雪竭力想要减轻父亲的痛苦，也好陪她走这最后一程，佟牧之抬头看了看天，朗声道：“快走！”思雪犹豫不决，迟迟不愿挪动步子，佟牧之大喊：“快给我走！”这几乎是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思雪赶忙上前扶着佟牧之，哪知佟牧之一把推开了思雪，哭丧着脸说道：“雪儿，快走吧！不然你会后悔终生，我要你幸福，一辈子幸福。”书凡知道舅舅的痛处，拉着思雪便往外走，思雪嚎啕大哭地看着远去的父亲，几乎昏了过去。 昏过去好，昏过去就可以不用面对这种生离死别的痛，昏过去的人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都不想知道，思雪的心在滴血，母亲离世时，她还很小，所以没有什么伤痛可言，可这回事眼睁睁看着父亲离开了自己，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来到齐念诚家，齐念诚早已为他俩收拾出两件客房来，看着思雪失心疯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对书凡说道：“这两天你俩不要出门，等我安排好出城事宜后，立马送你们出去。”金陵城大的有些出奇，要在这么大的城池中去找一个人，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谈何容易。 皇帝发了疯似的要求全城搜查，挨家挨户地寻找思雪的下落，齐念诚赶回来时，官兵已经到了他们家。齐念诚赶忙迎上去，对着为首的将军恭敬地问道：“这位将军，我乃当朝御医，你们这么冒冒失失闯入，是否不妥啊！” 这将军其实就是个校尉，算不上正儿八经的将军，但脾气倒是不小，尤其是在这种乱世，他们永远都看不起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却常常能改变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那校尉高高抬起手，凛然说道：“奉圣上召令，前来寻找神医陆雪的下落，每家每户都不可遗落。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这就是皇帝的圣旨，他下朝后本想匆匆赶回去将思绪藏起来，但为时已晚。那校尉不等他回话便开始搜查齐府，齐府并不大，拢共十几间屋子，简直一目了然，搜查道书凡的屋子时，书凡正擦拭着手里的长剑，听到有人要进来，连忙将剑甩手插入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