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抛砖引玉救人，舍生忘死为
自古以来，朝代的更迭是不可阻挡的，但朝代兴替的过程却是让人心惊胆寒的。余沥武极为不齿于如今的诸侯之争。不论杀多少人，只要能换来权利，这些掌权者都觉得这是值得的，而他人的性命，在他们眼里便如同草芥一般卑微。 段帅几人此时正站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也很不痛快，毕竟这六位长老在长安对他们礼敬有加，也不愿此时再提离去之事，为今之计当以救出六位长老为重。“召集长安分舵所有四袋以上长老以及各堂主前来！”余沥武一声令下，几位传信者撒腿便走，快马加鞭而去。段帅见余沥武愁云密布，赶忙上前宽慰道：“余帮主，六位长老被抓，如今重要的是救出他们，未免造成更多死伤，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余沥武听了这话，一顿邪火也渐渐平息了下来，点头表示赞同。 没过多久，所有长老堂主都汇聚一堂，共商此事。朱雀堂堂主首先发话：“帮主，这宇文狗贼欺人太甚，此时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怕是我长安分舵在此处必不能长久了！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跟他们拼了！今晚咱就召集所有长安弟子，给宇文府来个包饺子，再杀他个片甲不留！”众人听了此言，感觉好生爽快，一一表示赞同。 “不可不可，如今六位长老被抓，尚且不知生死，若是此时再贸然公开与朝廷作对，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玄武堂堂主邓虎犹豫再三，起身制止道。余沥武思来想去，再想想段帅所言，也表示不可蛮干，希望大家能够拿出可行的对策来，同时摆了摆手，示意玄武堂堂主继续说下去。玄武堂堂主见帮主也是这个意思，心里有了底气，接着说道：“为今之计，属下认为，应当先命城中骨干弟子都隐藏起来，尤其是挂袋的长老，更不能引人注目。此外，派人暗中打听几位长老的下落，待查明下落后，我们再商量具体的营救之法。”余沥武喜出望外，没想到长安舵中还有行事这般缜密之人，点头心想：“这小子有点头脑，天明耿直刚正，有他辅佐，我就放心了。”一声令下，就此行事。 没过几个时辰，便有弟子前来报信，探得六位长老所押之所，原来是在西魏的审司监。这审司监乃是西魏把手最为森严的死囚天牢，若是不持宇文护将军的手令，怕是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这可难坏了诸位丐帮之人。不要说宇文护出征在外，他就是在这京城中，也不会将手令拱手相送给他们。正是发愁之际，段帅眉心一闪，想出了个法子，慢慢说道：“我倒有一计，不知可否。”“贤侄快快说来。”余沥武急不可待地听着。 “如今审司监看来是硬闯不得的，宇文府也是铜墙铁壁，两边既然都不能大动干戈，为今之计，只有在两者途中做些文章了。我认为，可使用一招抛砖引玉之计，即安排帮中一名忠勇之士，假意在长安街头招摇过市，不出意外会被他们擒拿，这位兄弟可以作为我们的内应，先行进去摸清情况。宇文府中护卫要么带着令牌，要么必定会回府取令牌，再将犯人押入死牢，押入死牢后，待其回府安置令牌的途中，我们设下埋伏，将这一队人马一举擒获，拿到令牌。之后再乔装成他们的模样，持令牌进入审司监，宇文府的卫兵何止上千，只要乔装者不露出马脚，必能蒙混过关，再以带出斩首之名，将这七人一起押出来，他们便可获救。”余沥武听的耐人寻味，深觉段帅此计甚好。多不迟疑，便开始部署。 “帮主！这诱饵之人必定需要在帮中占有足够的分量才能成功，否则怕是进不了审司监，我乃玄武堂堂主，也算是帮中的一号人物，若是前去必能成计，我邓虎愿为抛砖引玉之诱饵！”玄武堂堂主邓虎主动站了出来，可见他勇气过人，余沥武大为感佩，紧紧握着他的手，冲他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段帅心中也是十分佩服，愿为大义，而舍己身，在这世上，确实少有，尤其是在这个战乱纷飞的年代里。 就这样，按照计划，邓虎装着吊儿郎当地在街头招摇过市，片刻之间，便引来了一群宇文护家的卫兵。两方争斗一番后，邓虎假意落败，口中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他娘的等着，老子乃是丐帮玄武堂堂主！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当他亮明身份后，卫兵们心里一寻思，便不敢轻易处置了他。 其中一人赶忙去帅府通报，过了一会儿，帅府便安排人手前来，将邓虎押往审司监。这边早有丐帮弟子把守，见为首者走到审司监门口时，从怀里掏出了令牌，看清后，马上通传了埋伏在回宇文府路上的兄弟，让他们做好准备。 他们埋伏的地方叫做兵甲巷，乃是宇文护所起之名，因为这条巷子是审司监通往他家中的必经之路。尤其宇文护总揽军国大权后，时常出入兵甲巷，常常带着披甲执刃的士兵路过此处，故此得名。这个巷子不窄，有个两三丈宽，但是比较悠长，一路上的院墙之上是绝佳的埋伏之处。唯一不足之处便是出入口比较多，对此，余沥武也早有准备。 这一队卫兵将邓虎押入死牢后，便如释重负一般，从审司监出来了。出来以后，拐弯直奔宇文府而去，一行人有十六个之多，个个儿披甲佩剑，好生威武。余沥武在沿途的院墙之上安排了三十多个弟兄，为防止走漏消息，事先在各个可以逃跑的巷子口也埋伏下了不少人，就怕跑了一个，满盘皆输。 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这队卫兵便来到了兵甲巷中，待约莫走到巷子中间时，一群拿着大刀利斧的乞丐从两边的院墙上跳了下来，不由分说上来便是一顿猛砍。卫兵们猝不及防，当场便被劈死了六个之多，剩下的围成一圈，应对这三十多个丐帮弟子，两帮人马僵持了一会儿后厮杀起来。宇文护的卫兵也不是吃素的，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骁勇善战，砍死砍伤了不少丐帮弟子，纵然如此，毕竟寡不敌众，一番厮杀后只剩下三人，其中一为首者，使了使眼色，让身后的两名卫兵逃出去报信，自己则独自抵挡一阵。 可是这么多人一刀刀砍下来，哪里挡得住，没多久便被砍成了rou泥。而此时逃出去的两人也成功在巷子口被堵死并杀掉，计划进行到这里，与段帅所想的分毫不差。他们将卫兵的尸首全部拖进了事先准备的屋子内，随后便换上了卫兵的衣服，奈何，这为首卫兵长的铠甲却被砍成了碎片一般，怎么也穿不上了。 段帅等人正是发愁之际，哪里想到，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这有何难，找我不就行了！”耶律宝山一看，原来是前番离去的上官月，一下子来了兴致，整理整理衣服和发型，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正准备跟她好好聊聊。段帅一把抓住他，劝道：“正事要紧！”耶律宝山想想只好作罢，段帅走上前去，便邀上官月前来询问个究竟。 说巧不巧，原来上官月前几日盗取了一家护卫长家的财物，拿来分给了流离失所的灾民，恰好看到他那里有这么一身衣服。段帅喜出望外，赶忙央求上官月帮他取来，上官月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道：“取来可以，可是，我能有什么好处呢？”“你先取来，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段帅真是心急如焚，口没遮拦道。也不能怪他，他这里慢一步，审司监里的弟兄就多一分危险，所以他哪里敢怠慢。 “你知道我要什么，听你这口气，那就是没有好处咯？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干，本姑娘失陪，走了！”“不能让她走！”旁边一人拔出大刀插嘴道。确实，她知道的太多了，不能就这么走了，此时段帅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忙说道：“姑娘且慢，取来之后，我让我这三弟陪姑娘在城里转个几天如何？我三弟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吟得一手好诗！我三弟可是个活宝贝！”上官月知道段帅在暗示她些什么，心中暗喜，便一口应了下来：“好！既然如此，本姑娘就替你做成此事，到时候不要反悔就好。”说完便一个纵身跳了出去。 旁边的人刚要上前去追，段帅一把拦住了他们。段帅这是在赌，若是这姑娘通报官府，这一屋子人免不了死难，但他就是凭着直觉相信她，耶律宝山此时倒是想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一般，红着脸傻兮兮地在一旁笑着。哪知不一会儿的功夫，上官月便跑了回来，手中果然提着一副铠甲，与那卫兵长的衣服并无二样。“既如此，三弟，此处暂时也不需要你帮忙，你去陪上官姑娘好好玩几天吧！”说完走到耶律宝山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声提醒道：“小心你身上的东西别弄丢了！”耶律宝山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笑着答应，一蹦一跳地跟上官月出去了。 这边段帅可算是安下心来，也吩咐众人按照原计划换上了护卫们的衣服，准备前往审司监救人。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审司监，这令牌果然好使，拿出令牌后，侍卫们随即便将他们放了进去，段帅此时正是这领头之人。 来到地牢的最底部，他们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被关押的六位长老，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但立马又紧张起来，因为怎么也寻不见邓虎的踪迹。未免夜长梦多，见牢中狱卒也开始起疑，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六位长老救出了，至于邓虎，再另想办法吧！段帅便决断地将六位长老押了出去。 回到分舵，段帅向余沥武禀明了一切，余沥武一声长叹：“真是可惜了这么个聪明果敢的孩子了。”一挥手吩咐手下找人前来医治重伤的六位长老。而这边的上官月与耶律宝山玩的倒是开心的很，一天下来，将长安各个繁华的街头都逛了个遍。 上官月此时大概了解了耶律宝山的性情，便试探性的问了问：“耶律大哥，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到你家里拜访。”耶律宝山毫不犹豫地说：“还有父王。。”刚说完两个字他便发现自己说漏嘴了，灵机一动补了一句：“还有。。还有父亲、母亲、哥哥、弟弟，哎呀，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耶律宝山本不想对她隐瞒真实身份，但一想起临行之前家里人的交代便还是将这一份真诚压了下去。而此时的上官月大概是摸清楚了耶律宝山的身份了，没错，他就是宇文鹰麾下镇南王杨忠的嫡子杨宪！ 这个镇南王在西魏的地位犹如慕容海在大燕一样，乃是老柱国！当年宇文鹰窜取北魏拓跋政权之时，势单力薄，南有大梁，国内又有高闯作乱，是时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杨忠站了出来，力保宇文鹰，并将高闯逐出了长安，宇文家族才有如今局面。若是要覆灭宇文氏政权，首先便要对这杨忠下手，奈何杨忠身为魏国镇南王，手握兵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杀他谈何容易。但杨忠有个致命点就是他的小儿子杨宪！ 杨忠非常溺爱这个小儿子，以至于杨宪无论要什么都会给他弄来，而他身上佩戴的这块雕龙玉佩便是杨宪看着喜欢的很，杨忠给弄来的。要知道，这玉佩原先的主人是谁，可是大魏最高领袖宇文鹰！可见杨忠在宇文鹰眼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同时也可想而知，杨宪是多么受他父亲的宠爱。 经过多方查证，上官月才知道，这次杨宪非闹着出去闯荡江湖，杨忠拦不住，这才安排自己安插在丐帮的亲信，便是这木老爹随身保护他，这才让他出来。上官月自从在幽州城破后，便与其父上官阙父女分离，得知父亲舍身救城后痛心疾首，但上官月深知，两魏之间多年来的恩怨，因父亲此前曾暗中组织过一个颠覆西魏的队伍，上官月也参与其中，才了解到了这么多的西魏消息。 幽州一别后，上官月便流落到了西魏，凭借一身绝佳的轻功，再加上女扮男装，她在这里没多久便落了脚。同时她也想在此完成父亲的遗志，进行一系列的颠覆活动，这次盯上耶律宝山也是由于事先从丐帮中得到秘密消息，才这般行动。原先的计划是要偷取耶律宝山的玉佩，寄回杨府，再行诱杀之举，奈何被段帅破坏。这一次，耶律宝山就在上官月身边，恐怕他是凶多吉少了。而此时的耶律宝山，似乎还被蒙在鼓里，只知道跟着这位自己钟爱的漂亮姑娘在城中游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