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千年之约二中
“主上,接下来怎么办?那些人明摆着是盯上这边儿了。” 唐装女子抱着手臂立于天光之下,闭目倾听片刻之后,突然睁开双眼叹了口气:“万一被他们发现这里,那接下来……” “他们不会发现的。” 黑衣男子起身,只一点头,他身后一闪,一个通身蓝衣的清俊男子就如黑影一般消失在了呼呼作响的风中。 五人安静地看着彼此齐齐叹了口气。唐装男子笑眯眯地转过头继续立在原地喃喃自语:“我就说当年怎么没见着他们呢……原来他们也跟着主上进陵了。 真是好见外啊……明明都这么多年了。” “明明都这么多年了,你不还是一样地挂念那个砍你一刀的女人?”哼了一声,另外一边儿的兄弟中,长兄开了口:“别想了,既然君子剑在,那修罗剑也肯定在的。” 唐装男子垮了脸,但笑容还是不变:“啊啊……都这么多年了,你的嘴巴还是一样臭啊!话说这么多年玉浸香染的,到底还是没把你这一张臭嘴给洗干净了呢……” “你也一样啊。彼此彼此。”小弟笑笑,也开口替自己兄长还击:“对了,忘了,当年你可是因为把人家修罗jiejie给惹毛了,然后才被砍的对吧?嗯嗯,也是难为修罗jiejie了。她那么好的性子都能被逼成这样。” 唐装男子咦了一声,一脸不解:“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可能是陵里的水果太甜你吃呆了吧?”另外一边儿,唐装女子也完全不顾自己哥哥的脸面,跟着叹息一声。 唐装男子扬眉转头,正准备回击meimei时,却脸色一变:“啊……修罗姑……” 那个“娘”字被一道银光划断。而他也于同一时刻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手持新月薄翼般的长剑立在当地的冷艳女子身后:“不是吧……这一千多年没见了,你上来就砍人啊……这样太那个了吧修罗姑……” 这一次,他的“娘”字还是没能出口。那道银光在他出现在她身后的下一瞬,就在他胸前划过。接着,无声无息地,一道长长的血花溅起,染红了唐装男子微笑的脸,也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衫与长辫。 “哥……”唐装女子终于变了变脸色,但仅仅一秒。因为下一秒,众人的耳边就响起一句叹息似的轻语: “修罗,别费力气,他不是你的玩具。” 举剑正待进一步砍下去的冷艳女子停了停,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然后玉腕一晃,新月薄翼般的长剑消失在手心里。接着,她小孩子般地摇了一摇头,转身向着突然出现在黑衣男子身后的蓝衣男子张开双手,扑进那男人的怀中。 “真是……”啧了一声,胸前一道巨大血口,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露着森森白骨的唐装男子无奈地转身向着那个一脸慈爱地抱住冷艳女子,随手掏出来一只小鸟儿给她玩的儒雅男人撇撇嘴,很不甘心地问:“主上,您就不能让我陪着修罗姑娘玩一阵儿么……” “琨兄,就算主上已然为您向天借力,与琬昭容一般,托四相神灵的青龙之躯复生,可托凭之物毕竟也只是托了一丝青龙灵气,飞升在即的龙种青螭而已。 说到底,它连真正的神兽都尚且不算,更不必说是四相神灵的青龙,能承受琨兄你的强大灵力已属不易,更不要说这样三番四次地被这样伤害…… 琨兄到底不是永生不死的身体,所以无论您再怎么宠爱阿罗,这样让她拿您的身子当成试剑石,真也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她手中的修罗剑在乾陵镇神兽下被业火锻炼千年,早已吸附了无数业火。虽然不至于弑神斩佛,但是业火伤身,何况这孩子煞气历练千年方灭,实在不容易,所以还请琨兄不要再过于溺爱反而害了她。” 那个被叫做君子剑的蓝衣男子,温和地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才拍拍怀里的冷艳少女修罗,放她一边去玩,转头向着黑衣男子一肃礼: “主上,已然解决了。” 嗯了一声,黑衣男子缓缓张开眼,看着唐装男子一边儿眼巴巴地对着腻在君子剑怀里撒娇的冷艳修罗叹息着,一边儿挥一挥手,撒下一片青色光芒在自己胸口,看着它融弥在深可见骨的伤口里,一点一点修补起来的可怜样子,皱一皱眉,突然张开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一点儿紫金光芒从掌手出现,闪电般钻入唐装男子伤口之中,一缩,接着猛然一爆,无数紫金色的星芒将唐装男子整个包裹起来,然后,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顺着唐装男子的每一个毛孔往身体里渗透。 当所有的紫金色星芒被彻底吸收消失之后,唐装男子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胸前被割烂,却一点儿血星也不见的雪白衣料,再看一破洞里露出来的,已然完好无损的肌肤,接着错愕地抬头看着黑衣男子: “就……这样?啊那个衣服咧?血都给收净了,这区区一件衣服而已……主上不要玩上官琨了好不好……唔!上官婉儿你敢打你大哥!” 一声闷哼之后,就是他的一声带着点儿委屈,甚至有些可怜兮兮的小小哀号。 被叫做上官婉儿的唐装女子哼了一声,月光之下双目流盼,妩媚至极地吹了一吹自己的如玉手掌,然后才气势非常地叉腰对着高了自己足足两个头的大哥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能不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啊!一件衣裳而已自己补去!” 一边儿说一边儿粗鲁地推开他,转身看向那个一直温和地笑视他们兄妹二人的蓝衣男子,脸色几不可觉地微红了一红,然后才问:“长安大哥,那边儿没有查觉到陛……不,娘娘的所在吧?” “倒是还没有。只是不知道主上入陵前所下的封印还能坚持多久——毕竟已然过了一千三百多年,就算是主上抛弃一切用禁忌之术下的封印,那毕竟也只是一道封印而已…… 何况娘娘的灵魂在当年虽已被打散,留在陵中的也只有一魂一魄,但这一千三百多年以来,因为那些人的鼓动,她被主上安置在陵中的一魂一魄也从未停止过要冲脱封印的动作…… 而若这世界上能有谁可冲破主上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所下的血祭封印的话,便只有娘娘一人……” 蓝衣男子长安收了笑容,叹口气,转身也与众人一道看着那扇民居的窗子: “但愿……但愿袁大国师能赶在那些人动手之前,赶在娘娘的二魂完全复苏之前,携主上二魂中的天魂太光前来,融入如今灵魂所依凭的身体内。 如此一来,二魂之中的天魂太光与地魂太幽合而为一,主上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若是不能如愿,让娘娘今世的二魂再一次抢在主上之前先行一步复苏……那就只有再一次打散娘娘之灵。” 说到这里,众人的脸色全都变得极为难看,就连那个一直装着看吴沉墨,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大家说话的小正太也不知不觉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呆呆地看着前方。 只有黑衣男子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忽然,上官婉儿开口说话: “那怎么行?这一千三百年来,娘娘的灵魂已然被我们打散了十七次,就算娘娘的灵魂再如何异于常人地强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娘娘这几次转世的时候,灵魂都已有些伤损了!再经这一次,说不定就……不成!不成!主上,您不能再让那些人……” “不会了。” 看着上官婉儿仓皇失措,血色全失的俏脸,黑衣男子目光平静:“这是最后一次。朕与她……约好了的。 所以,一切的因果,一切的情缘,朕都一定要在这一世,与她做一个了结。” 徐徐起身,黑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慢慢升起的巨大圆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