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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渐逝,玉兔初升六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大唐三帝传》更多支持!)李治刚欲点头,又想起一事,便急着瑞安先莫走,又叫德安将一物取来,交与瑞安后才道:

    “这是江南新贡的白玉脂,我前些日子见媚娘手上有些丝细伤口,怕是因为这些日子来回奔波,那北方风尘又大,她又酸伤了。这白玉脂最平此症,交与她——虽说这等小伤不碍事。可是那细丝伤口若是灌了水风,却是痛得紧。”

    瑞安久居宫内,自然知道这白玉脂是江南进来的好东西,且原料制作皆殊不易得,一年也不过四盒入内。往年都是分与四妃的。

    如今四妃余二,今年又因江南天旱,其中一味要紧药材不得丰收,是故量少只得三盒,两盒进给了韦、燕二妃,余下一盒论理论制都当是直接的送与太子妃处。

    如今却全被李治赏了媚娘,足见他当真是没有把那太子妃,甚至是整个东宫诸嫔侍,与媚娘放在一处比过。

    之前瑞安一直因为李治待萧良娣日渐亲厚而担忧,如今一看,却是大可不必。

    于是松了口气,先谢过李治,这才急匆匆回去。

    德安见瑞安走了,这才道:

    “殿下,这白玉脂之事,是不是让太子妃知道?”

    李治淡淡道:“就让她以为我是赏了萧良娣便好——这白玉脂,却不是谁都得见的。想必随便一盒雪脂也就能应付过去了。

    记得,万不可让她们二人知道此事。尤其是萧良娣。否则,只怕她们二人会联合起来,要对媚娘不利!

    尤其是太子妃处,要一直让她相信,媚娘的存在,有利于她。

    明白么?”

    “是!”德安点头,又道:

    “那今日这事……”

    “我知道,父皇当然不会因为这些捕风捉影之事,便去处置了太子妃——若果如此,只怕我还要担心一二。

    不过既然父皇已然不喜此事,那便刚好借此机会,再让她们二人,好好自己斗一斗也好……那萧玉音,当真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本来还想着,若是她能好好儿地生下皇儿,也许,我也当如父皇待徐jiejie一般待她呢……想不到她竟然敢拿这等事情来做这等事!

    既然她不知自珍,那我又何必珍惜她?

    明日你且取了些珠宝过去,安慰她,就说我知道她的委屈,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记得,进来出去动静都要稍微大一点,既要让承恩殿那边知道,又要让她们不会怀疑。

    明白么?”

    李治冷冷道。

    德安大喜领命:

    “是!”

    贞观二十年三月初十。

    太宗游幸未央宫。

    车驾行过,辟仗(清道的卫士)已过,太宗忽于道边草丛中看到一人掖下带刀,便质问此人,答:

    “因闻辟仗至,心中惊惧不敢出,辟仗不曾见我,遂潜之不动。”

    太宗一怔,便着其入车架尾,不使左右得见。

    俄顷入宫,只待左右清退之后,便着太子李治入内道:

    “此事严究起来,定当有数名卫士因失职死,此人亦不得活也。儿当于殿后,速将此人纵走。”

    太子李治仁,闻言乃依而行。

    然此人竟闻太宗之言后,大放悲声,再不肯离。

    太宗诧异,乃问其故。

    此人方道:

    “小人豆卢望初,本是荆王府中家将。因受荆王所胁,才携兵于道侧,欲以谋逆。

    今见陛下如此仁慈,实在羞于行此事,还请陛下罪之!”

    太宗惊,乃道:

    “荆王反意,朕早已知。

    只是之前他皆以将众而反,再不似曾今日这般,只以单兵入内。尔等却莫来枉言。”

    豆卢望初又道:

    “陛下英明。

    然荆王选中小人,也是有其心思在内。

    小人无能,却自幼习得一身好本身,可缩骨轻纵如猫,常人再不得小人之踪。

    荆王闻小人名号,乃私纳小人于府。

    本来小人也知此人心怀悖逆,再不肯从。

    然他一味以好言语相商,又处处礼让,是以小人失了戒备之心。

    想不到荆王之谋如此深长,三年之内无论他如何谋事,都不曾动得小人,然三年之后的今日,他竟一朝挟小人妻儿,以此为逼,使小人不得不入尔……”

    太宗闻之,乃叹道:

    “狼子野心,从此可知。”

    太子李治恨声道:

    “父皇可除此贼!”

    太宗思虑一番,摇头乃道:

    “不可,一来仅得豆卢一人之言,必不使其认罪。

    二来豆卢家人只怕也有所损伤。

    稚奴当设一计,使荆王松其子妻,方成。”

    李治乃思忖半日,便道:

    “父皇,稚奴有计。”

    便密密与太宗言语几句,太宗闻之大喜,乃首肯。

    豆卢闻得太宗不只不杀,还有意救之,初颇不信。

    然太宗只教其安心。

    果然入夜后,便见李治剑术师傅李德奖与家仆李云等三五人,悄然携了豆卢老父老母、妻子儿女共五口入内。

    豆卢见之,惊喜莫名,乃再三拜谢太宗之恩。

    太宗遂又以金银遗之,欲使其还。

    然豆卢不肯,乃伏乞道:

    “小人一家性命,皆为陛下与太子殿下所救,此身无长,愿以一生为报!

    请陛下恩准!”

    太宗愕然,乃视太子李治。

    李治再三推劝,然豆卢不肯听。

    无奈,只得纳其为近卫,与德奖同事,豆卢大喜,再三谢过。

    李治又嘱德奖,好生安待其家其族,以备无患,德奖领命而去。

    ……

    看着李德奖带了豆卢一家离开,殿中又复只剩下太宗与自己,还有王德德安时,李治才问道:

    “父皇是怎么看出此人并非误入的?”

    太宗淡淡一笑:

    “父皇一生征战沙场,这些眼力还是有的——此人挟刀的方式,分明便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而且看他走路时刻意压重脚步,显然是在遮掩他轻纵之术极强的事实……

    再加上他那种心虚的表情……便什么都知道了。”

    李治诚心道:

    “父皇英明,稚奴不及万一。”

    太宗哈哈一笑道:

    “你也不差呀!

    毕竟是看出他真心不愿忠于荆王,而且还有意投诚的——正好借势下梯给了他条路,收了一名好影卫……

    不错,果然是进益良多。”

    李治却殊无得色,只笑道:

    “父皇教诲,夫用人者,攻心为上。”

    太宗淡淡一笑,再一点头,然后才正色道:

    “知道为什么父皇现在不处置了这荆王么?”

    李治想了一想,才道:

    “早些年前,父皇就已然察觉荆王有意谋反。

    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实在是因为,他是枚好用不过的棋子——之前的德母妃(阴德妃),淑母妃(大杨淑妃),却都是因为拿他做榜样,才被敲打出来的。

    还有……还有许多。”

    李治实在不愿再提起自己的两位兄长,便含糊带过。

    太宗也是轻轻一叹,然后才笑道:

    “不错,正如魏征所言: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虽然羊鼻子的本意,是要劝父皇不要骄奢无度,可是想一想,这居安思危之道,于帝王权术之中,也是颇为有用的。”

    李治轻轻点头:

    “所以父皇才留着这六叔的性命,为的是时刻提醒自己,一个不慎,便会有许多如六叔一般的人,要来谋父皇的权。

    同样,也是为了提醒那些意图不轨的人,让他们明白,父皇既然能将一个反意昭然的人,控制如此之久,那他们的一切,也都在父皇手中。”

    太宗轻轻点头,良久才道:

    “所以,这也是父皇教你的第一件事:

    若为帝王,则当兼听天下。

    若不知天下事,则不可为天下之主。

    无论是前朝,后宫,还是些须诡秘之事,你当听之,明之……明白么?”

    李治恭声道:

    “儿臣受教!”

    是夜。

    延嘉殿中。

    媚娘漫不经心地陪着徐惠画新扇,心中却早已飞到了那人的身边。

    徐惠见她如此,便忍不住轻轻一笑道:

    “唉哟,这鸟儿可当真是可怜啊……”

    媚娘一怔,便道:

    “什么可怜?”

    徐惠轻笑,只以笔头点了点她手中的扇子,笑道:

    “你看,这琉璃锦(一种锦鸡的唐名,雄鸟头顶金碧,雌鸟头顶金红,如琉璃一般漂亮,是故得名。羽毛五光十色很好看,据说杨玉环的霓裳羽衣就是用它的羽毛织成的)的头顶,本来应当是一碧一红罢?

    可你却硬生生给都描成了碧色……

    唉……这两只雄鸟相对无语,可不正是无趣么?”

    媚娘脸微一红,心中又烦乱,便索性丢下了扇子,轻轻嗔怪徐惠道:

    “你这妮子,明知道我不擅长这些,便又拉了我来。”

    徐惠含笑不语,一旁瑞安急忙捡了扇子来,仔细拿支新笔沾了水,洗掉上面颜色,才笑问道:

    “武jiejie,这扇子洗净了,还涂不涂。”

    媚娘看了看他,再看看同样含笑的徐惠,无奈只得接过扇子,继续涂抹。

    徐惠便低了头道:

    “这才对。越是你心不安,越是得找些磨性儿的事来做,这样心才能静得下来,也才能度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媚娘不语,良久才道:

    “可若一直想不出呢?”

    “再不会想不出的。”徐惠描完了手中美人图的锦绡,又示意六儿上前换了新彩墨与新笔,才继续画下去,接着道:

    “我都试过好多回了。若是当真想不出时,那便在最后,依着心性而为……

    再无不成之事。”(我的小说《大唐三帝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 ”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