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惊魂
一片寂静的黑暗中,韩云沚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急促且猛烈。还未等她稍缓在梦境中的惊恐,身体已再次僵硬。 轻细的窸窣声,在夜中显得分外清晰。 一下,两下……归于平静,而后又再次响起,一下、两下…… 犹豫许久,几番思量后,韩云沚从被中爬起,随意披了件外裳,后抱起小黑,趿着鞋,缓步朝响动处行去。 怀中,小黑绷着身体,竖起了毛,一双圆眼在黑暗中闪着绿色的光,喉间呜呜叫着,保持着戒备与进攻状态。 “嘘,小黑别出声。”韩云沚低头,凑在小黑耳边嘀咕了句。 大概是听懂了话,息了声,但紧绷的小身体表示,它依旧保持着戒备。看着这样的小黑,韩云沚突然有了些底气,连带着恐惧也消了几分。 从床尾处,往里几步,是道竹篾编织的及地长帘子,拉起竹帘,进去便是净房。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浴盆、脚盆、净桶便置放于此,在对面的墙体上,开了两扇窗,为通风而用。此时,窗自然是紧闭着的。 走至窗前,韩云沚才发现自己实在太矮了,便是踮起脚尖也还够不到,回头看了眼靠在墙上的脚桶,将其倒置放好,移至窗下,后抱起小黑,慢慢踏上脚桶。 屋内一片漆黑,外头也是一片漆黑,借以韩云沚的眼力,自然是啥也看不清,但她明显感觉到小黑瞬间切换到了战斗模式,较小rourou的身体弓起,柔软的细毛竖起,四腿蹬直,便是指甲都抠了出来。 外面果然是有问题! 韩云沚一惊,沉下心,打开插销,将窗往外推去。 先是一条缝,韩云沚凑上前,风吹着雪花铺上脸,浑身一个激灵,心头打了个颤儿。漫天的雪,衬得外头有些微白,借着这点光,瞄了几眼,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但她并未放松,直觉告诉她,肯定有异。 况且,怀中的小黑伏下身,伸长脖子,这是它准备出击前的动作。 一扇窗完全推开,寒风更烈了,冰凉的气息中,韩云沚隐隐地,似乎闻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有些恶心。 正在她怀疑自己的嗅觉时,小黑就更直接了,小身体似炮弹般,猛地朝窗外扑去。而等她反应过来时,怀中已空,下意识伸出去要抓住它的手只是扑了个空。 此时的小黑,本能驱使着它去战斗、狩猎,但它忘了,自己还是只小崽子,有心而无力,眼见着它越过窗,便会做自由落体运动,韩云沚心下一紧,这么高的一摔,那可有的受了,幸好这屋后的雪有段时间不曾清了,应该不会太严重。 可万一摔下去后被埋雪下,爬不起来岂不是要窒息?! 这么一想,韩云沚更急了,在考虑是爬上出去,还是出房门,从角门处绕过去之时,窗外猛地竖起一道黑影,与小黑撞了个正着。 一个撞击,那道黑影只留下一声闷哼,便“嘭”地摔落于地。 后又想起小黑熟悉的“嗷嗷”声。 幸好,小黑没事! 韩云沚心下一松,但很快,她又想起那道黑影,瞬间心又提到嗓子眼,一声冷汗。 僵持许久,韩云沚始终不见动静,犹疑下,开口道,“小黑?你没事吧?” “嗷呜……” 又等了片刻,依旧没有动静,韩云沚压低声,道,“请问,阁下是谁?” “嗷嗷……” 没等到人的声音,只有小黑的低叫声。 见此,韩云沚没再犹豫,将另一扇窗一并打开,撑着窗台,伸出脑袋往下看去。 借着微弱的雪光,依稀能看到一道黑影躺在雪地中,一小团黑影在其胸口,昂着脑袋,瞪着双碧油油的眼,看向自己,“呜呜~~” 果然是瘆的慌! 不禁打个哆嗦,后韩云沚才将注意力复又放在躺于雪地的黑影上。 照其轮廓,应是个成人?男人? 鼻尖的铁锈味更浓了,看来是身带有伤?! 救?还是,不救?只当不知?! 生性不愿惹事的韩云沚第一反应就是想把小黑弄回来,而后回到从床上,只当从未见过,但只是一个闪念,她便知道,这万万不可。
要是死在这,家里可就麻烦了,还得设法埋尸! 想到这,韩云沚就淡定不了了! 真倒霉,去哪家不好,偏来我家,还偏爬了墙,在我房间的窗底下,真真是,倒霉! 大年初一就遇到这事,看来这未来一年都没好事! 再怨念万分,韩云沚还是不能丢下不管,略一思索,便探出脑袋,对小黑道,“小黑,你好好守在那别出声,知道吗?jiejie去叫人,一会就回来,你乖乖守着,别动,也别叫,要是有危险就跑,听到了吗?!” “嗷呜呜……” 听到小黑的回应,韩云沚将身上披着的件外裳展开扔下,“先躲衣服底下御御寒”,后半掩上窗,忙出门去寻韩忠。 疾走之间,还在想不知小黑能不能听自己的话乖乖守着,虽说在见识到小白能对韩书文的命令准确执行后,也训练了它一些日子,可总还是太短,不知效果如何。 到了正房门前,韩云沚抬起手敲门,但因为不想惊动他人,就不敢敲得过重,只是敲了会,仍旧不见屋内动静,便有些着急。 后略一想,忙朝旁走去,到韩氏夫妻休息的卧室窗外,便轻敲窗棱。 “哒哒哒,哒哒哒”的声音响起,如同韩云沚此刻的心跳,“快醒醒,快醒醒……” 屋内,韩忠皱着眉,睁开眼,侧耳倾听,床内侧,韩氏也缓缓半睁着眼皮,碎碎道,“忠哥,我,我怎么听,有人在敲窗?” 话落,韩氏便猛地惊醒了,直起身,正要开口,却被韩忠半捂住嘴。 这时,“哒哒哒”的声音,更清晰了。 韩氏眼中满是惊惧,紧抓着韩忠的手臂,有细微颤栗。 夜半敲门,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哒哒哒”声愈发急促,他们几乎可以想见,外头那人的心情。 韩忠示意韩氏照顾小武,另一手从床褥子底下拿出一把匕首,穿好鞋,端坐在床边,沉声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