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事故

    所有的故事都从这里开始，或者说，是从这蕴藏着太多复杂情愫的一眼开始，但是，那时的时澜并未意识到滕瑞投落过来的目光代表什么。

    她沉溺于他那双泓深的眼眸之中，他们远远的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驻足在彼此的眼睛里。

    时澜此后曾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她没有下楼，没有遇上那位多事的老先生，没有若不经意的投去那一眼，那她与他的纠葛是不是永远没法开始。

    “铃铃铃”一阵吵杂的电话声拉回了时澜飘零的思绪，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转头瞥了眼搁在矮桌上的电话，转身去接。

    是秦子然。

    她接起，还没开始喂，秦子然焦急万分的声音便抢先响起，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吵杂的雨声。

    “时澜，滕瑞出车祸了，快来，你快来！”秦子然一边飞快打开车门下车一边着急的大声叫着。

    时澜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滕瑞出了车祸，在第十街的红绿灯前，我看着他的车从我的车旁飞过去，他开得很快，我想追他都追不上，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下个路口拐弯处避让一辆车撞上了安全护栏……”

    “他……你在哪？”时澜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里的微颤，可她知道自己的手在抖，她问秦子然在哪里的时候，人已经冲至玄关口。

    “第十街第二个十字路口处。”秦子然飞快的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匆匆挂掉。

    时澜深蹙着眉，冲到玄关口顺手拿了把伞和泰子然平时丢在钥匙碗里的零钱，便心急如焚的跑到楼下拦出租车。

    外边风大雨也大，她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裙，趿着拖鞋，站在小区门口焦急拦车，可是雨天的出租车总是格外难拦，即使她所在小区身处城市中心区，也一时难以觅到一台空车。

    她非常着急，雨水打湿了她身下的大半裙摆，小区的门卫大叔看她拦了将近十多分钟也没拦到车，有点看不过去，遂撑着伞走过去问她：“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朋友出了交通事故，我必须去看看，可是我拦不到车。”

    “你住这里怎么会没有车？”门卫大叔有些奇怪：“现在已经午夜了，又下这么大的雨，很难拦车的。”

    “我刚从国外回来，没有车。”时澜眼里雾气渐涌，她与大叔交谈的时候，还心焦的张望着远处飞驰而来的车子，看到亮着出租车灯箱的车子，也不管有没有乘客，抬手就拦，可是一辆也没停下来。

    “这样啊！”门卫大叔抬手看看表：“我还有三分钟就换班，如果你不介意等一下的话，我送你过去你朋友那儿。”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时澜感激得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她知道，如果不是刚巧碰到这个大叔换班，而大叔刚好有车，她很可能拦半小时也拦不下来一辆出租车。

    “不客气，你稍微等一下，不要着急，你朋友会没事的。”大叔和蔼的对她说：“我去把车开来。”

    时澜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门卫大叔开着他的破车子把她匆匆的送到意外现场时，交通拯救车已经来了，警车的警报灯正在不停的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交警们忙碌的勘查着事故现场。

    时澜瞥了一眼，一辆越野车冲破了护栏，直接骑在一棵树上，线条完美而坚挺的车头瘪了一大半，损毁的程度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时澜惊慌失措的推开车门下车，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她跑到交警面前，颤抖着声音的问道：“请问，这辆车的司机呢？他人在哪里？”

    时澜问的那位警官正对着车子拍照，头也没回，倒是另一位警察回了她的话：“送去医院了，估计伤得也不轻，安全气囊都全弹了出来……”

    “谢谢！”时澜一听，扭头就跑。

    “喂，小姐，你朋友被送去了交通医院。”后头的警察好心的提醒道。

    门卫大叔居然也没走，他打开车窗朝她招招手：“姑娘，快来，我送你去。”

    时澜感激地拉门上车，原来大叔见到交通拯救车也来了，心里想司机可能已经被送到了医院，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容易，他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大，将心比己，如果自己的女儿遇着这种情况，肯定很需要别人的帮助，于是他就留下来等时澜。

    “那是你朋友的车？”门卫大叔待时澜上车后，再掠了一眼车牌。

    车是好车，车牌号码也好得不是一般人能拿下的。

    “嗯。”时澜的心静不下来，一直悬而不安，她很焦躁很难受也很想哭，可是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能担心不该担心，这是一种极磨人的煎熬，她非常非常难受，这种难受从心而发，纠结着过去和现在，纠结得几乎让她窒息。

    “我见过他。”门卫大叔出乎以料的开口说道。

    时澜没有开口说话，只想尽快到医院，确定他是否平安无事。

    “我真的见过他，你这几天才回国的是不是？我在小区的门口见过他好几回了，起初我以为他在等什么人，后来才发现他不是来接人的，是不知在等什么人，他每次过来，总是把车停在马路对面，一停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然后就开走。”门卫大叔皱眉回忆后恍然大悟。

    “他今天也来了，他不是我们小区的业主，可是他今晚打了个电话给我们公司的老总，就开车进去了。他是你的男朋友？”

    时澜讶然，半晌才回答：“他只是……”顿了一下，似乎没找一个合适的关糸，她心绪纷乱的继续答道：“他只是我老板的一个合作伙伴。”

    “是吗？看得出来他的确身价不凡。”门卫大叔将信将疑，如若真的是这层关系，应该不至于这么紧张才是，不过别人的事情，他也不好打听太多。

    时澜没接话，只愣愣的看着车窗外。

    他来过，他这几天都来过……为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