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吃不到的早餐
林一在记者们的簇拥围堵之中，困难而又迟缓地回到了更衣室。追缠他的记者们无奈，只能大瞪眼睛，盯着他的背影，试图再最后从那里面看出点儿什么来。 进了更衣室的林一长出一口气，直接软坐在了自己的柜子之前。汗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滴在地上，然后再散开飞溅。职业比赛的强度，还真是不一般啊。林一拿起自己的水壶。 喝着水的时候他又想起，可是相关人员的工作态度，怎么就那么不认真呢？刚刚经过混合采访区，旁边一位记者居然拿手机一个劲儿地对着自己闪，还能更不专业一点儿么？ 这个被林一认为很不专业的记者，就是我们的乔·安迪。对于这场比赛的过程，他自己都在隔天发出的新闻稿中表示自己受到了惊吓，这样的比赛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 的确，一场有两个进球发生，但是过程还能够如此沉闷的比赛着实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现场的观众们退场时也是议论纷纷，蒙彼利埃球迷们的反应自不必说，就连马赛的球迷们都分为了两派。 有一群人，他们比较正常，反应自然是喜出望外，为了球队艰难的胜利而开心。 另外一群，则是那种要求比较高的球迷，他们不仅想要胜利，还想看到漂亮的胜利。这一类球迷对于这场比赛，都是抱以不满的态度，在他们看来，马赛是豪门，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强队，不应该用这种胡搅蛮缠的方式和不体面的战术赢得胜利。 …… 每一场比赛之后的新闻发布会，其实不仅是提供给记者们一个对教练和球员提问题的场合。因为记者们大部分也都是球迷，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其实新闻发布会更是一个跟球员教练沟通交流的好机会。 今天到场的这些记者，就不乏那第二类的球迷，他们很想对主教练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可惜德尚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他们这样的机会。 整个新闻发布会现场，一向沉稳老练的德尚就像是抽了疯一样，时不时就大声地叫道：“我就问问你们，今天这场比赛够不够惊喜？够不够？惊不惊？喜不喜？” 到最后，马赛的新闻官都看不下去了，亲自站出来终止了德尚的癫狂，结束了发布会。 德尚的失态自然值得大书特书，不过令记者们很失望的是，他们没能够如愿见到本场比赛的最佳球员，那个37号中国人。 被很多人念念不忘的林一此时已经累瘫在更衣室，这不光是因为在比赛的最后阶段，他需要一个人面对蒙彼利埃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的夹抢。也有在四十五分钟的出场时间里，一直全神贯注于组织比赛和控制节奏所带来的精神压力的原因。 得到了林一助攻的瓦尔布埃纳和差点儿得到助攻的吉尼亚克这个时候正坐在林一的两边，跟这位在他们看起来十分优秀的中场交流着感情。 如果今后每场比赛都能够得到这样的传球的话，那可就太爽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两个家伙，都一改之前的试探，对林一热情起来。 之前跟林一还算是关系不错的乔丹·阿尤，这个时候却真的紧张了。如果林一是一个后卫，或者说是一个前锋，那么自己一定会为他高兴的，不过林一却偏偏就是一个中场。 林的发挥要是一直都这么好，那我岂不是要…… 他正这么想着，却看到他哥哥安德雷·阿尤，这个之前故作高冷的家伙也凑到林一的身边。显然作为本场比赛锋线三叉戟中最沉寂的一个，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舒服的传球。 哎。乔丹·阿尤无声地叹息着，也许我也应该有点儿忧患意识了啊，看来以后真的要每天加练了。 在媒体和记者面前兴奋得够呛的德尚，此刻就像脚下踩着弹簧一样回到了更衣室。 一进更衣室，他就大声地叫了起来，“林！林呢？干得漂亮！你是没看到那群记者的表情啊！估计现在他们应该自己也都感觉到惊喜了吧。” 林一笑着，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回答主教练的话了。虽然之前的体能训练他表现得很不错，但是如今真刀真枪的战场，对于身体和精力的消耗，那都是更为巨大的。 现在林一所想的，就是赶紧回到老左拉的家里，倒头就睡。 德尚也看出了本场最佳球员的疲惫，毕竟林一还是个新人，他还没有培养好的体力使得他做不到像有些球员那样，在结束了比赛之后，还可以去夜店酒吧疯狂一夜。 就这样，简单地总结了几句，德尚就放球员们离开了。 在老左拉的车上，谢绝了队友们所有的庆祝邀请的林一困得差点儿把自己的头靠在老左拉的肩膀上。 这一夜，林一睡得很熟也很香。睡去之前，他最后出现的一个想法是，这样的一场处子秀，应该足以让我混到一个固定的位置了吧？ 第二天一早，还在昏睡的他被搁在枕边的电话吵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电话，林一迷糊地摁了接听键，“喂，您好？哪位啊？” “恭喜你啊！林！干得漂亮！你昨天进球和助攻的奖金我已经让财务部给你打过去了！” “啊？您是？”林一只是觉得有些耳熟，却还是没有想起是谁。 “是我啊！玛格丽塔。” 呃，林一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老板居然亲自打电话来慰问我，不就是一场比赛么？不至于这样吧？ 感谢了慷慨的女老板，林一挂断电话，正想着去跟周公的女儿旧梦重温。却没料还没有放下的手机一下又震了起来，这一次是个有存过的电话号码，小胖。 林一笑了笑，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出声，小胖就叫了起来，“想不到啊！你丫真是一炮而红啊！一炮！而红啊！” 还处于迷蒙状态的林一难得没有语言攻击小胖，回答了一句，“不至于吧。一场比赛而已，一个进球一个助攻。进球还是蒙的。” “怎么不至于！你起来看看新闻，尤其注意看国内的网站上的新闻。” “再说吧！没兴趣，我继续睡了，晚安。” 估计再说一说，小胖就要把自己珍藏多年的A站贡献出来了，为了不让作者被屏蔽，林一赶紧挂断了电话。 学乖了的林一把手机调成了“勿扰模式”，今天是球队休息日，好好睡一觉刚好可以满足自己最大的需求。 就在他再一次将要睡着的时候，他再度被惊醒了。 但是这一次吵醒他的不是手机，而是敲门声……敲门声！ 林一抓狂地爬起身，“谁啊？” 伊娃·左拉的声音传来，林一嘟囔着，“不是吧！这么没人性？难道今天还要让我训练？” 他披上了一件衣服打开门，伊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个，睡醒了啊。” 林一苦着脸，“没有，吵醒了。” “我爸爸说让你下楼一趟。” 已经跟这父女俩十分熟悉的林一翻了个白眼，“你告诉他我没起来呢，谢谢，晚安。” 说完他就想回去接着睡，不过伊娃却一把拉住他，弱弱地说了一句，“主要是，你不下去，咱们连早餐都没得吃了。” 林一警惕地转过头，“不是吧？你老爸要把我做成菜？你告诉他，他那么胖，要吃也先吃他。” 伊娃笑了起来，“哎呀，不是啦！门口已经被你的球迷围住了，看这情形，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你还是下去安抚他们一下吧？他们散了，我爸爸好去买菜啊。” 什么？球迷？我的？把门都围住了？ 林一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啊。什么情况？ 看着他在那发愣，伊娃拉着他的手，“赶紧走吧！我都要饿死了！谁想到家里居然连零食都没有了！快去快去！把你的球迷们打发走。” 就这样，脸没洗头没洗牙没刷的林一披着外衣穿着睡裤，出现在了自己的球迷们面前。跟自己的球迷们完成了历史性的第一次见面。 直到被清晨的风一吹，林一才清醒过来，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被伊娃拉到了门口的台阶上。 林一放眼看去，老左拉家的院门口全都是人。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可能都不敢仔细看。 他的球迷们看到门开，都兴奋起来。随后看到的就是，邋里邋遢的林一，还有活力动人的伊娃就这样肩并肩站在了他们的眼前，伊娃抓着林一的手臂，巧笑嫣然。 林一无语地偏过头去看那姑娘，清醒过来的他心中暗叫：jiejie，你玩我呢啊？！ 一秒钟的沉默，随即老左拉家所有的左邻右舍今天是再也睡不成懒觉了。 “林！太帅了！” “我爱你！林！” “Lin－Yi！” “给我签个名吧！” “那是你女朋友啊？” “你这个混蛋，球场上的败类！消极比赛！别踢球了，回去打飞机吧！” 嗯？这怎么还乱入了一个，此人话音未落，大家已经准备群起而攻之，这厮倒也机智，叫完就溜了。 林一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而他的肚子倒是替他发出了“咕”的一声。 伊娃则放开了手，俏皮地把手背在身后，转身回屋了。 临走之前，她笑着低声说道：“加油啊！大球星。你再不把他们弄走，咱们可能连午餐都吃不上了呢。” 这是……落井下石么？ （今天开学了，有点儿不适应。虽然没怎么听课，但是也觉得脑子发木。这一章写了三个多小时。第二更晚点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