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 理法权天
自身忙于在前线指挥作战，再加上这次是精英尽出，大本营只有榛名独力打理，完全疏忽了对某人的警戒。直到樱庭晓回到吴港之后，发现原本（其实现在也是）一直沉默不语的血红色骏河周身的灵光变成了金色，才从シグレ那里问出了她们做了什么大事。 但是樱庭晓又能如何呢？シグレ跟骏河这次的行动可是夜神飒授意的，总不成这时候跑到帕劳跟夜神飒翻脸？就为了区区一个番轰岁三？ 所以，这桩事樱庭晓也只好装聋作哑，接下了刺杀番轰岁三凶手嫌疑人的罪名。好在这个时候大本营甚至连自己这里养了一个ル级战舰都不知道，加上杀死番轰岁三获得的灵气竟然恰好让ル级战舰强化了，湮灭证据一下子变得简单得多。凭借樱庭晓的权威加上番轰岁三的名声，大本营甚至根本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要把这件事压下去并不困难。 不过夜神飒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前一个阶段的计划。这个运气好得吓人的丫头干脆早在铁底海峡之战就开始了捉人形深海栖舰回家养的旅程，当场捉到的是一个リ级重巡，不过她身上的灵光与已知的三个强化等级都不同，眼睛中会冒出不弱于姬舰的海蓝色火光。（所谓的改型，也是后来夜神飒信口叫的，然后这个被樱庭晓称为“两神”的重巡居然也欣然接受了）随后是在珊瑚海捡到了一只落单的旗舰タ级，也就是照着樱庭晓的意思称作“丹波”的家伙。ヲ级和ル级都是在迎击シグレ之后捡到的。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当这个ヲ级改看见樱庭晓的时候，当场欢呼一声“好人喔！”然后扑上来……在樱庭晓衣袋里找铝，当场把樱庭晓吓得一个趔趄。看来，血凰在离开吴港并在太平洋西部被シグレ救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奇遇以致成功升级了，虽然夜神飒坚称是因为シグレ舍身保护她，樱庭晓也这么相信。 另一方面，シグレ始终坚称骏河的行动是自己的意思，证据就是——骏河手臂上的注连绳是她解下来的。确实如此，不过这唯一的意义是——シグレ已经不在是真正意义上的“恶灵”了，因此才会不害怕这种封印具吧。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啊……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就好。 比起这些……首先是大和级两个家伙的改装事宜。 虽然樱庭晓（对大和而言还包括前任夜神飒）已经给两个大家伙安排了不少训练，但毕竟不比雪风深得樱庭晓的了解，没有经过实战还是不敢改装的。如今，经历了这一场大会战（而且还顶着Z旗在敌阵中心冲杀了八个小时）大和与武藏的水平已经得到了确认，可以进行改造了。 另一方面，则是…… “啊，您不用担心，就算要责罚也是责罚下官，跟您没有任何关系的。” “……” 安抚了一下因为在被收押期间杀人而有点不安的骏河（虽然后者还是一如既往一言不发）之后，樱庭晓立即回到办公室。 *注1：精英骏河：总有种杀了这家伙就能升级的感觉。 *注2：丹波（タンバ），日本古国名；两神（リョウカミ），日本山名 ※※※※※※※※※※※※※※※※※※※※※※※※※※※※※※※ “司令官，你刚刚叫我过来吗？” “啊，是啊，响。” 办公室。银发的小女孩推开门走进来，随即又把门关上。 “你的那个黑化体已经被击沉……当然，即使击沉了一次，或许还有再次复苏的可能。”樱庭晓沉吟一秒钟便直奔主题，“不过，我想跟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Верный微微点头，继续听着。 “自从你上次改装之后，另外三个孩子都对你有些担心……”樱庭晓慢吞吞地说道，“虽然都清楚你还是原来的那个响，但是……感觉比原先要冷漠许多，尤其是跟除了她们之外其他人的交流就更少了，她们担心，这样下去你会出什么问题的……” “司令官，我……”Верный脸色一白，想要阻止樱庭晓说下去。 “对，我也明白，对于流落异国他乡孤独三十年的你来说，会有这样的转变是很正常的。但是我突然想到，她们有这样的顾虑却没有直接跟你说，却先跟我说了，这个中的意味……” Верный神色一震：难道姐妹们已经和自己产生沟通上的隔阂了？ “所以，我多问了她们一句。”樱庭晓敲敲桌子，然后用格外郑重的语气说道：“你和我都太低估你的姐妹们了。” “欸……？” “对，我也和你刚刚一样，以为她们没有对你直说，是因为她们和你产生了距离感，不敢对你直说……”樱庭晓站起身来，“你知道电对我怎么说的吗？她们完全理解你因为孤独而形成的这种孤僻性格，也明白你担心万一有一天自己先离她们而去，为了不让她们产生太多的伤痛……像你一样，所以刻意跟她们保持距离。正是因为明白……正是因为明白这些，并且根本找不出什么依据来反驳你的这种想法，只是觉得这一定是错的……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只是在伤害自己，所以她们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你开口。” Верный咬住下嘴唇，微微低下头。 “都是些好孩子，知道为对方着想，但是这种关心对自己的伤害却被对方看在眼里，反而伤害了对方。”樱庭晓摇着头，“你们啊，‘守护’和‘关心’这样的感情，有的时候不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啊。” “怎么做……”Верный低声问道，“司令官，我应该……怎么做？” 听得出来Верны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樱庭晓叹了口气，把手放在Верный肩头，“怎么想的，就说出来就好了。只有大胆去说，心意才能够真正传达到姐妹心中，不是吗？” Верный神色一黯，随即行了一个苏式军礼，转身大步走出了办公室，樱庭晓也跟着走了出去。 “大家……”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三双熟悉的眼睛齐刷刷盯向自己的时候，Верный还是当场后退了一步。 苍白的脸微微一红，Верный重新向前迈了一步，“大家，司令官已经告诉了我，你们的担心……对不起。” “响、响酱……”晓连忙出言要阻止Верный。 “抱歉之前，让你们担心了……”但是Верный继续说了下去，“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们，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但，我也绝不会再让你们担心。我……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以前那样的时光，呢……” 话还没说完，雷就走了上来，紧紧地抱住Верный。 “唔……！” “响酱已经做得很好了呢，”雷轻声说，“不过，不用把所有的痛苦和责任都一个人背下了……如果之前你一直在孤军奋战的话，从今天开始，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好吗？” Верны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樱庭晓没有跟着进屋，只是在门外听到了全部对话，之后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然后在半路就和也在朝办公室走的榛名遇上了。 “啊，提督，大和的改装完成了。” “噢，我去接她。”樱庭晓立即转身朝工厂走去。 “大和型战舰一番舰，大和报到。……对空火力方面，已经大幅强化了。” 樱庭晓点了点头，没有立即回话，飞快地打量了一下高挑的少女。舰装方面似乎除了把一门副炮换成了十组高射机枪之外并没什么…… 目光停留在左腿的黑色过膝袜上，樱庭晓的眉头微微一跳。 “……大和，稍微谈两句，方便吗？” “随时都可以，提督。” “我在担心，做出这个改装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樱庭晓叹了口气。 “提督？……您在说什么呢。”大和笑了笑。 “那个东西，”樱庭晓指了指大和左腿丝袜上的五个大字，“虽然我并没有亲临现场……是‘冲绳特攻’吧。” 大和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是怎么考虑的。”樱庭晓字斟句酌，“对我个人而言，那或许只是个人的耻辱——我们这些老兵没能尽到守护那些年轻人的责任。但是对你来说，那是强迫你把他们送入一场大家都明知是送死的战斗中……这已经不是荣耀与否能够决定的问题了，这是谋杀。如果你并不希望——” “提督，”大和伸出一根手指阻止樱庭晓再说下去，“我知道你一直对那场战争的结局抱有愧疚之情，但是……没有必要为我们顾虑那么多的。那场最后的特攻，确实所有孩子都明知是死……但，哪怕是那样无望的、甚至不知是为何而死的战斗，大家也陪着我走到了最后。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责备那些孩子的愚勇或者盲目，即使他们确实如此，我也会怀着崇敬之情把他们永远记住的……所以，不用担心我的态度的。” “这算是安慰吗？”樱庭晓苦笑。 “不算，”大和沉吟片刻，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因为您并不属于那些‘愚蠢的烈士’嘛。” “……哈哈！指摘的是。”樱庭晓大笑起来，但立即语气低沉下去：“虽然可能已经说过一次了……对不起。” “安慰的话可能对您已经没有意义……请和我们一起，赎回名誉吧。”大和静静地行了一个海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