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脸
本来听那两个护卫的话，蒋正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他并不认识这两个护卫，所以还在迟疑。可是现在见到了陈少元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顿时他反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摔到了张太太的脸上。 张太太还在努力劝说着，相让蒋正好好罚罚面前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哪里料到蒋正一点先兆都没有，就突然打她？一下子被打懵了，捂着脸，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爹！你在干嘛！”突然一声惊骇的叫声从后面传了来。 原来是丁香终于将蒋瑛找来了。 蒋瑛来得实在是太巧，正好看到父亲暴摔了张太太一巴掌。这一巴掌摔得又重，张太太耳朵嗡嗡直响，眼前金星直冒。蒋瑛快步上前过来，拿开张太太捂着右脸的手，心疼地看到他娘脸上被他爹摔了通红的一个手指的印儿，已经肿起来了。 “爹，你这是要干嘛！有你这么打人的吗？”蒋瑛扶住母亲，有心想替母亲讨个公道，却又胆怯不敢上前。蒋正在蒋家多年来说一不二，这份威严不是他敢挑战的。 蒋正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却是根本不屑向儿子解释。 张太太却趁着儿子过来的当头，将自己头上的钗环拨下来往地上一掼，头一低，就向着蒋正顶了过来。 蒋正慌手慌脚地赶紧躲闪。蒋瑛拼命搂住母亲，不让事情闹得更难看。一旁的仆妇们呆了呆，也慌慌地上前来，装模作样地拉扯着。 陈少元含笑看着眼前这场家庭闹剧，原本还想要多看一会儿热闹的，可是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除了他，其余人吵吵闹闹的，或者看着眼前的吵吵闹闹入了迷，竟然都没有留意到。 他听到这声咳嗽便明白这是许海丰在催他。 这人真是，冷面冷心的，这么好看的热闹都不许他看……就是不明白，明明是个这么冷的人，今天怎么一次又一次地帮人家陌生姑娘…… 哎，还真是不象他啊！ 陈少元心里吐着槽，重重地也咳嗽一声。 这一声很重，蒋正却是听到了，他呆了一呆，却正好被张太太一爪子挠了个正着，脸上瞬间就浮出三道血痕。 “你这个沷妇！我要休了你！”蒋正顿时大怒，连一旁的陈少元都忘了，怒吼一声，高高扬起手，就要挥向张太太的脸。 蒋瑛看着父亲的这个样子，害怕极了，畏缩着想要拦阻却反而离得更远，反而有几个下人们挤挤挨挨地围过来，挡住了蒋正。虽然老爷很可怕，但是丢了面子的太太，对他们这些下人而已，会更可怕。 “蒋正，你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嫌弃我与许大哥在你家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想要送客不成？”陈少元沉下脸，不悦地喝道。 蒋正这才记起，陈少元与许海丰还在他这里后花园里呢……尤其是陈少元，就站在一旁看着。 他只得停下来，一只手捂着脸，苦着脸说道：“家里有只母夜叉，叫陈公子见笑了，我对世子与公子绝对没有任何不恭敬的地方……” 张太太还在那里如癫如狂，丁香却敏感地听到了“世子”两个字，用力拉了她一下，附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张太太本来还挺疯狂的，听了她的话，有些疑惑地望向陈少元这边，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哦，原来这还不叫不恭敬啊，那我可是真好奇，你不恭敬起来，得是什么样子。”陈少元说话锐利得很，半点也不饶人，冷冷说道。 蒋正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淌下来。 “不是，今天……今天是真的有些意外的事情……”蒋正紧张得话都说不顺溜了，“我也不知道，里面的是公子与世子……” 蒋家虽然贵为皇商，平常也挺拽的，可是如果这一切放在陈公子，或者世子面前，那就什么都不算了。 说句不好听的，什么皇商，其实不过就是皇家国戚们的奴才。蒋家挣的钱，大头都是要上交昭阳王府的，剩下的小头才是自己的。 而里面的世子，就是他未来的主人。所以面对陈少元咄咄逼人的问话，他是半句硬话都不敢说，半个硬屁都不敢放。 张太太现在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也老实下来，也惊心动魄地，再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站在蒋正身后，伸长脖子，一个劲地向里张望。她有感觉，苏眉一定就躲在这里面！ 后花园就这么点大，其余能藏住人的地方都查过了，只有这里还没有查！ 可是谁能够想到这个小妮子这么好运气，正好她藏在这里，昭阳王世子就在这里呢！ 但是就这样放弃，她实在是不甘心！ 拿不到苏眉的把柄，她那个好婆婆，怎么肯同意取消这桩订婚仪式！ “不过看你太太现在这样子，好像并不同意你的说法。”陈少元似笑非笑地说道，觑了眼张太太，对蒋正说道。 蒋正看着张太太那样子，又怎么不明白她的想法？ 虽然苏眉是他嫡亲的jiejie唯一的孩子，可是养着她是一回事，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又是另一回事了。这几年来，他私下里没少跟张太太抱怨，母亲做下的这桩糊涂事。 身体这么差的女子，怎么能够给蒋家开枝散叶？可是偏偏母亲坚持得很，怎么劝都不肯改变主意。 可是现在，面对着陈公子与世子，他根本不敢提这件事…… “妇人都是这般，头发长见识短。”蒋正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赔笑着解释道，突然觉得，天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啊…… 这汗怎么擦也擦不完…… “少元，你别太为难他了。”突然一个声音不高、但是却相当清越的声音响起，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从假山后面慢慢绕了过来，修长的手掌扶着假山，有些责怪地说道，“这毕竟是蒋家，你做得也确实是太霸道了些。” 他的声音不大，有些低柔，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震慑力。他才一开口，蒋家闹闹腾腾的现场，便瞬间全部地安静下来了。 有不认识的蒋家下人在心底狂喊：“这是谁？这到底是谁？”可是，他们全部都被他震住了，没有一个人敢问出口。 “世子言重了，小的不敢。”蒋正的汗擦得更勤快了些。世子怎么也在这里？不是让瑛儿陪着四处走走的吗？怎么会这样？他悄悄瞪了自己儿子狠狠一眼。 “刚才我精神有些不好，就靠着假山假寐了一会儿。”许海丰向张太太笑了笑，笑容淡到几近于无，说道，“我身体一向不怎么好，睡眠也不怎么好。所以刚才他们才挡着太太您的。还请太太您别在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张太太就算是在傻，现在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家所有生意的大东家——昭阳王府的世子了。 这样的人哪里是她得罪得起的？一时间，她甚至觉得蒋正只摔了她一巴掌，实在是太处罚太轻了——眼前这贵人，不会生自己的气吧？ 她惶恐不安地向他行了一礼，讨好地谄笑道：“世子，你客气了……都是民妇不对，竟然敢扰了您的瞌睡，都是民妇的错，您没有错，您的护卫也没有错……您要还是生气，就狠狠打民妇几下好了……” 两个护卫鄙夷地向她看了眼，眼神很快便挪开，好像多看她一眼，都受到了污辱一般。 就算是这样的羞辱，张太太也半点不敢介意。 “哪有哪有，方才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是太太在寻找什么人？刚才是这两个护卫太不讲理了，万幸您是一个讲理的人，并没有跟他们计较，这是他们的福气……现在就还是请您进去查看一番的，免得让贼人溜了。”许海丰讲一句歇一阵，好半天，才将这段话说完，又是气喘吁吁。 现场好多人听得心焦不已，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再敢出言催促。